上海现存最老体育馆即将迎来百年诞辰 - 沪江大学赫斯克尔体育馆
1918年的赫斯克尔体育馆
上海市杨浦区是藏龙卧虎之地。上海现存最老的体育馆就隐藏在沪江大学(今上海理工大学)校园之中。该体育馆被命名为赫斯克尔体育馆(Haskell Gymnasium 注1),于1917年兴建,1918年2月20日行开幕典礼。现为上海理工大学学生活动中心。
(一)清末民初的上海体育场馆
赫斯克尔体育馆不是上海最早的体育馆,但应该是现存最早的体育馆。早在1909年12月,中国体操学校在张园的上海出品协会内设立了体育馆。该馆陈列了有关体育的各类书籍和绘画作品,也陈列了各种体操器械供人参观。同时还举办运动会,邀请沪上各学校、商团前来参加。张园当时是海上名园,而上海出品协会则成立于1909年7、8月间,是以展示上海本地各类产品为主的博览会。该博览会设于张园之内,于11月21日开幕,为期一个月,展出制造、教育、美术等4万多件展品。由此可见,此体育馆是属于博览会的一部分,主要用于向民众宣讲、展示体育理念,是临时性的。
同年,基督教青年会的健身房在四川路会所的后部开幕,该健身房的建立实乃沪上设立体育馆之先声。1908年11月17日,北美基督教青年会派晏士纳(Max J.Exner,一译艾思诺)任上海基督教青年会体育干事,他正式开始了现代体育的训练与推动。他一到上海,就招聘了20名青年开始举办体育班。当1909年上海青年会会所健身房落成典礼时,体育班就进行了公开表演,观众达数百人,表演非常成功。这是中国近代体育的第一次具有专业性意义的公开亮相。晏士纳为近代中国体育奠下了基础。
位于上海四川路的基督教青年会
就在近代体育在沪上风气渐开之时,沪江大学建立了。该校始建于1906年,原名上海浸会大学,为美国基督教南北浸礼会所办。由于西方传教士注重学生在灵、智、体的全面发展,所以体育运动在学校里蔚然成风。师生迫切需要有一个室内的体育场所,以便在气候寒冷恶劣之时,可以在室内进行常规训练和体育锻炼。
(二)捐资人-赫斯克尔上校
赫斯克尔上校(Col.Edward Howard Haskell)
1916年2月21日的《申报》上有一篇报道《沪江大学之佳音》,全文如下:
本埠杨树浦沪江大学对于体育一端,本极注意。其教员葛而普君为美国勃朗大学有名之足球家,专事训练,成绩甚佳。兹为建筑体育馆(俗称练身房)起见,募得美国波士顿市赫斯克尔大佐捐助建筑费美金一万元。闻不日即将兴工云。
此文为该体育馆最早的在上海媒体中的报导。或许就是捐献人“赫斯克尔大佐”这一称谓的源头。在多数的资料中,“赫斯克尔大佐”的英文是Col. E.H.Haskell。经过多方考证,其英文全名是:Col.Edward Howard Haskell。“Col.”应该是“Colonel”(上校)一词的缩写。使用“大佐”二字是早先在翻译Colonel这个单词时借用日式军阶所致。然而,在目前所能查阅的文献资料中,几乎都把"Col."全拼为“Coloned”(注2),未知何故。 那么这位赫斯克尔上校究竟何许人也?
早期生平及军旅生涯
1845年10月5日,赫斯克尔出生在马萨诸塞州的格洛斯特。十六岁时,他就读于格洛斯特的普通中学和高中,之后在格洛斯特电报局谋得了一个他很感兴趣的职位。不久美国内战开始,1861年9月,他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加入了23军团C连(一说16军团C连)的马萨诸塞州志愿军。三个月后,他被任命为伯恩赛德将军指挥下的信号兵。他参加了在罗诺克岛,北卡罗莱纳州的纽伯恩(在此受轻微伤),和福特梅肯堡的战役。1862年,他在波普将军的指挥下,在佛杰尼亚的波特马克服役,并历经多次战役。在1862年后期,直到1863年8月,他被任命为哥伦比亚区乔治敦营地的信号服务指导员。值此期间,他每天要向陆军部长斯坦顿汇报工作。这使他有机会与林肯总统及其内阁成员进行频繁的接触。此后,他又转战南北,于1864年10月光荣退伍。
从商和参政
战争结束后,赫斯克尔上校卸甲还乡,重操旧业在格洛斯特电报局工作了两年。1875年他开始经商,初涉造纸业并取得成功。他被选举为波士顿造纸行业协会会长,并在任上显现出超凡的能力。1896年,他对大北方纸业公司产生浓厚兴趣,该公司后来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报纸制造厂,日产量达到五百吨。由于他在造纸业的辉煌业绩,他曾两次担任波士顿联合贸易委员会的副主席,同时也是波士顿商人协会的活跃成员。
除了经商以外,他在政界崭露头角。1878年,他代表格洛斯特进入马萨诸塞州议会。两年后的,他被任命为州长助理。1880年,他还出职了共和党国家委员会秘书。1883年,他当选为马萨诸塞州第五区的执行委员,并与巴特勒州长合作。两年后,他成为鲁滨孙州长理事会的高级成员。由于曾经的军旅生涯,赫斯克尔上校还在内战联邦退伍军人协会的财政委员会主席,也是士兵之家董事会的成员之一。
此外,他也热衷于各种公共服务和公益事业。他曾出任马萨诸塞州顺势疗法医院的董事、牛顿医院的董事和新英格兰浸会医院的董事会主席。他还分别是美国政治和社会科学学院、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美国林业协会、国内市场等俱乐部的成员。
位于波士顿的老州议会大厦
信仰生活
赫斯克尔上校是基督教新教浸信会信徒,从属于他居住地牛顿中心( Newton Centre )的浸信会教会。他积极参与了全国各地各基督教教派的活动。作为美国浸信会家庭传道会的主席,他在美国基督教各教派中占有重要地位,并有着广泛的影响。他热衷于海外宣教活动,为了获得海外传教工作的第一手资料,他作为美国代表团的一员,访问了中国和日本。 1907年5月3日,赫斯克尔上校在上海出席基督教在华传教百年晚会,并任大会主席。
1907年5月3日基督教在华传教百年晚会程序单,赫斯克尔上校任大会主席。
1923年11月14日,赫斯克尔上校在加利福尼亚的帕萨迪纳去世,享年78岁。终其一生,赫斯克尔上校在军、政、商和宗教等众多领域贡献卓越,令人难以企及。
(三)赫斯克尔体育馆
1916年,沪江大学迫切需要有一个室内的体育场所的需求为赫斯克尔上校所知悉,由于他本人曾经于1907年抵达上海,亲自考察过美国在华传教活动,所以深知教会办学境况。他慷慨解囊,赫斯克尔体育馆得以获取启动资金。
赫斯克尔体育馆目前主流的说法是属于美国学院哥特式,不过当时沪江大学的文献上记载是English University Renaissance即英国学院复兴式。探其原因,是美国学院哥特式深受英国学院哥特式建筑样式的影响。在20世纪初,美国对英国老牌学府如剑桥、牛津等大学的建筑进行效仿,在校园中广泛运用,并获得认可,是一种对英国哥特式建筑的复兴,所以又被称作英国学院复兴式。
赫斯克尔体育馆楼高二层,砖木结构。屋顶陡峭,外墙壁柱逐层收缩,主入口尖券门洞线脚层层缩进,外墙窗下墙上装饰有哥特式花纹,窗洞口两侧有齿形装饰线脚。室内结构简洁实用,全部由橡木装修而成。入口大厅和奖杯陈列室饰以7英尺高的木板。底楼地板是45到75英尺长,上面铺设有6英尺宽的软木跑道,开设了一个篮球场,一个排球场和一个室内棒球场。在二楼有一个用于普通体育课的教室,另设一个近30平方英尺的辅助体操房,用于开展手球、拳击和摔跤运动。体育馆除了配备有教师办公室,还配备了浴室和更衣室,共有400个更衣箱,可以容纳108名学生。所有体育馆里的健身器械都是在美国订制。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所以器械运抵上海的时间被延误了。虽然体育馆于1918年2月10日落成,但是真正投入使用是在1919年的1月19日。最后,整个体育馆及相关设施的造价接近24,000美元。
1924年的赫斯克尔体育馆内景
1931年的赫斯克尔体育馆
20世纪80年代的赫斯克尔体育馆
1932年,沪江大学在学校南面建成艾德蒙堂(Edmands Hall),成为沪江大学的女生体育馆(健身房),底层为女生膳堂、音乐室,二楼为女生健身房,建筑费1.08万美元,为加利福尼亚州格兰特·艾德蒙夫人(Mrs.Grant.Edmands)及其女捐助。此后,赫斯克尔体育馆被称为北体育馆,艾德蒙堂称为南体育馆。目前赫斯克尔体育馆是上海理工大学学生活动中心,原先正门上“体育馆”三字已经被涂抹清除。该馆现在属于杨浦区文物保护单位,建议推荐上海市优秀历史建筑,建议保护类别为三类。2017年6月公布的第五批上海市历史优秀建筑名单中,仍未列入该体育馆。现在赫斯克尔体育馆内部经过整修,底层变更为多功能厅,二楼是乒乓等活动区。时至今日,这个百年老馆仍然发挥着功用。
注1:在诸多关于此体育馆的英文名称中,都将Gymnasium拼写成Gymnastum。包括由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的《隽永-沪江大学历史建筑》一书,第12页拼写为Gymnasium,第46页和第80页拼写为Gymnastum。
注2:例如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的《隽永-沪江大学历史建筑》一书第12页将“大佐”即“上校”的英文拼写成“Coloned”。
特别鸣谢朱燕萍女士和朱佳莉女士的鼎力协助。
赫斯克尔体育馆现貌(摄于2017年7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