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大赛作品57】周德富：犹忆儿时拐枣香
坝上秋色（王慧 摄）
犹忆儿时拐枣香
文/周德富
路边小摊上一种长相奇特的东西吸引了我：她像小鸡的爪子，疙疙瘩瘩，歪歪扭扭，一串一串，穿着浅酱色的外衣。
这不是小时候吃过的拐枣吗？
枯萎的记忆翻山越岭滚滚而来……
一个赶场天，小伙伴邀我到邻村三外公家一棵高瘦的拐枣树下。有的跳起来想攀下枝条，有的嗖嗖嗖想爬上树去，有的拿起一边晒衣的竹竿敲打，有的扯起篱笆中一条二三尺长的木棒使劲甩上去击打。
我接过他们递来的拐枣，学着他们的样子咬了一口歪歪的青黄色果实，一股涩涩的滋味迅速传到舌尖。可怜的舌头半天缩不回去。“哇，好苦！好涩！”正当我连吐带哇哇大叫时，三外公赶场回来了，走过来抚摸着我的头。他沧桑的脸上爬满皱纹，说出的话像故事里慈眉善目的神仙爷爷：“知道了吧，现在还不能吃。要等到霜降过后，冷霜打过，冬风吹过，吃起来才甜香可口。”
心里老惦念那一串串奇形怪状的拐枣，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得啊……
冬月里一个赶场天爸爸给我带回了好几小把拐枣，说是三外公特意带给我的。
拐枣，又叫金勾梨。没有成熟时味道酸涩，难以入口。入冬后由青黄变成黄褐，摘掉它周围密布的小小黑籽，咬一口，一股独特浓郁的果香溢满嘴里，口舌生津，齿颊留香。
一天，三外公特意带了两株拐栆树苗和一瓶拐枣酒来我家，我把拐枣树苗栽在家门口园子里。我精心护理着，等待着它长出惊喜。三年过后，茁长成一棵手腕粗的树，开始挂果。
春天一片片柔柔嫩嫩的芽苞绽放枝头，像小弟弟微笑着睁开眼睛。我仰起头来，透过密匝匝的翡翠似的缀满枝头绿叶片，看见金色的阳光在闪烁。
夏天一簇簇黄白色的小花飘散淡淡的香气，我沉浸在花香里。秋风乍起，麻黄的果实在枝头舞蹈。霜降后，生涩的果实日渐成熟，我们把落叶堆起来，点燃。火苗跳跃着，发出呵呵笑声。我们把黑色的草灰埋在树脚下。让它变成养料，使树长得更加粗壮。冬天一来，树落光了叶，慵懒的阳光下，饱满的果实渐渐风干。树上的鸟儿突然变多了：土画眉、八哥鸟欢天喜地，山岔子（一种鸟）拖着长长的尾巴，它们忙着品尝甜蜜的果实，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在交流哪一串更甜美；我和弟弟妹妹轮流拿竹棍吓跑它们，最难防的要数算草狗了，它也会趁晚上偷偷爬上树饱餐一顿。白天农闲时我们听阿伯讲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爸爸叫我们夹几串拐枣招呼阿伯，我拿竹棍夹下一串串拐枣，生怕弟弟弟妹妹们多吃一口，我也一边捋，一边往嘴里塞生拐枣吃。
高中出门读书，家中翻起房子，没有材料做楼枕，父亲把拐枣树被砍掉了。再后来读大学工作了，很少回家了，拐枣的醇香味和那两株拐枣树深深烙印在记忆里。
我思念儿时的拐枣香，更思念亲手栽种的那棵拐枣树。
个人简介：周德富，贵州黔西人，笔名花都黎民，教育工作者。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业委员会会员。作品散见《喜剧世界》、《精短小说》、《特别文摘》、《领导科学》、《微型小说月报》、《牡丹晚报》、《菏泽日报》、《今晚报》、《乌蒙新报》、《毕节日报》、《作家文苑》、《劳动午报》、苏里南《中华日报》、泰国《中华日报》等中外报刊。作品入选《中国微篇小说佳作2016》《中国闪小说年度佳作2016》《中国当代微散文精品2016》等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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