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某种爱的记录——冥婚

他已经高烧了好几天,侄子说他已昏死过去几次,乡村医生每天都过来,摸摸他的脉搏摇摇头,每次都说他熬不过两天,侄子外甥们都不回去了,哥哥嫂嫂姐姐姐夫每天过来看他,他们守在他的身边准备着他的后事。村里老人绕着道也都过来看看,站在屋外说说话,“活着受罪呀,”他们感叹,“天可怜见,也总算熬到头了。”可就这么耗着已经过去了一周,生命就是不肯离去。所有人都纳闷,他还在等什么?亲人不是都已经在身边了吗?他的父母早已离世,他没有成家,哥哥姐姐就是他最亲的亲人。他还会依恋着生命不肯放手吗?他不是早已想死并随时准备着死吗?好几年前,他就在自己的脚脖子上用剃须刀割了许多道,深深地触到了骨头,他选择脚脖子下手是因为他的下半身没有知觉,下刀子不疼,当时流了很多血却不至死,被送到医院。一位城里来的大姐对躺在医院病床上的他说,“别再做这样的事,知道你活得很难,但再难都还请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他看到她说话的时候眼睛蒙着一层水雾,他知道自己连死都不会,只能继续顽强而无奈地活着吧。而此时,死神分明已经站在他的床头,他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死去,为什么在这最后的时刻他却抓住生命最后的气息不肯离去呢?

他知道自己要走了,他的身体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这是躯体坏死散发出的腐臭味,是死亡的气息,他太熟悉了,他自己闻着都感到恶心。腐烂是从他的臀部开始,因为截瘫而导致褥疮,因为长期褥疮那里已经有两个深入骨髓的大洞。在他还能够自己清洗护理的时候,他每天都要拿镜子对着臀部的大洞,取出塞在洞里的已经看不到一丝白色的药棉,用碘伏从外而内再由内而外地消毒,用镊子取出洞内坏死的肌肉和骨头,再一次用碘伏由内而外地消毒,然后塞入一大团药棉,两个口子越来越大,大到最后可以塞入拳头大的一团棉。当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发出异味时,他中止了已经办了十三年的乡村学前班,不能让孩子们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不能让孩子们在有异味的环境里学习,他做出中止学前班的同时也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生不容易死也并不容易,没有死成的他别无选择地继续生活下去,于是在城里大姐的帮助下创办了乡间书屋。现在至少已经一周没有清创了,腐烂在漫延,腐烂的触角伸向他的全身,他不无遗憾地想,他还没死可他的躯体就已经开始腐烂了,他感觉他心脏的位置也有个空洞,他的魂在他腐烂的躯体里徘徊,伺机溜了出去。他的侄子外甥要帮他清理伤口,他拒绝了,就连乡村医生他也拒绝了,他不愿意恶心到任何人。过去他拿镜子对着自己臀部时,每次他都被自己恶心到了,现在那里将更加恶心。恶心他一个人就够了,别再恶心到他人。他让他们离自己远点,他对他们说,“都到外屋呆着。”

此时他异常清醒,虽然他全身无力几乎滴水不进更不用说吃其他东西了,但他的脑子是清醒的,他躺在床上,这是一张老式的架子床,他的眼睛落在床架的雕花上,油漆早已脱落看不出原本是朱是褐,他的父母曾经睡在这张床上,或许再往前还有他的爷爷奶奶。他父亲在他十三岁时过世了,那年他哥哥十七,姐姐十九已经嫁人。等到他十九岁时却被一根大梁砸在腰上瘫痪了,从此他的生活起居全靠母亲照顾,从此哥哥成了随时都可能爆炸的一颗火球,结婚也未能平息他的怒火,做了爸爸也还是四处燃烧,最后因严重伤人而被判十五年监禁。哥哥伤害的那个人当年盖房时一根梁没放好从顶上落下,那一刻他正在那根梁的下方砌砖,那些年村里有人盖房可是件大喜事,全村人都会去帮忙,那根落下的梁正正地就砸在了他的腰上。盖房落梁可是件大事,是大祸事,大喜事成了大哀事,谁家也没有力量承受这样的事,他躺倒了没能够得到任何经济补偿,那人的房子也始终没能够盖成。十一年后那人被哥哥打成重残,就躺在那间始终没能盖成的半成品的屋子里。母亲原本就已经承受不起一根稻草的重量,却被大儿子如狂风刮倒的一棵大树砸了个正着。哥哥入狱了,母亲去世了,他扛起了家庭重担,创办一所乡村学前班,自食其力还要抚养未成年的侄子。他想起母亲在世的日子,他的手触到床内侧堆放的书,是他平时看的书,闭着眼睛他也可以摸到书,知道是什么书,他酷爱读书也喜欢写作,不时还能够在报刊上发表,母亲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他的稿费汇款单时,因劳累而弯曲的脊背挺直了,满是皱褶的脸上闪着自豪的光彩,这里四野乡村能够拿到稿费的只有他一人,汇款单总是被她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很长时间都是她与村里人谈话的主题。

他的眼睛越过床架看到前方的书架,上面都是他喜爱的书。他办乡村书屋七年了,接受来自全国各地的公益赠书,外屋是阅览室,三面书架,中间是阅读区,乡村里大人孩子都喜欢到他这里,看书还听他说书,喜欢文学的少年还能够得到他的辅导。但好书他都收到里屋来,看到值得推荐的人,他才亮出他收藏的书。最棒的书放在屋内书架下方的橱子里,那是书中精品,只给爱书的人看,每次借出都像爱子要离家,他的手从书脊上轻轻抚过,如同那是一件祖传的玉如意。他的眼睛落在书架的上方,他的书架都只有一米五的高度,这样他坐在轮椅上才能够到书架上的书,书架上方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看到两只展翅的小鸟和向上伸展的花枝,他知道被书架遮去的那部分,还有更多的鸟和更多的花,那一整面的墙都画着花鸟。用的是丙烯颜料,十一年了,色彩依然饱满。那时他在这里不是乡村书屋而是乡村学前班,那时他赚钱养活自己还供侄子上学读书,那时还没有最低生活保障更没有重度残疾人补贴。她在这里的那几年学前班办得最红火,他教孩子们语文算术,她教孩子们唱歌跳舞和画画,他们的完美组合使他们的学前班成为乡里最棒的学前班。他的眼睛盯着没有被书架遮挡住的那部分壁画,今天凌晨小鸟扑闪着翅膀飞出墙壁,在屋里不停地飞,又像是飞越万水千山,这时却站在书架上的花枝上啾啾啾地唱歌,花枝从书架后面伸长出来,盘绕着书架,像是在翩翩起舞。

侄子掀开花布门帘走进来说,“叔,有个阿姨来看你,说她从河北赶来。”

他脸上漾出笑容,“你扶我坐起。”侄子拿被子靠在他的身后,“好。”他说着用手在被子上抚抚。

侄子帮他把被子拉平整说,“叔,我这就让她进来。”

他看着门帘放下,他看着门帘又被掀起,她走了进来,她一下子扑了过来,跪在了他的床边,两手握住了他靠床沿的左手,还没说话,一张脸就埋在他的手上,眼泪吧唧吧唧地滚下来瞬间湿了他的手。他拿右手放在她的头上,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别哭了,让我好好端详你。”

她听话地抬起了头,满脸的泪。他用右手擦她脸上的泪,泪又流了下来。“我知道有事了,我一整个星期都心神不宁,我就一直想着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怎么就忍心不辞而别呢?我一直都有看你的博客,你说又发烧了,接着整整一周都没有信息,我每天都在等着你的信息,一直以来你每天都发信息的,怎么会整整一个星期没信息呢?我就知道了你准是出事了,我一定要来,不管你等不等我,我都一定要来。”

我一直在等你,知道你会来的,说不说你都会来。你还是那么漂亮,长长的秀发,大大的眼,红润的脸,我知道你会像小鸟一样飞过来。他微笑着瞧着她,他在心里喃喃低语。他的眼睛越过她的脸看向书架的上方,“你画的小鸟从今天凌晨起就一直在飞,我知道你已经来了正在路上,你瞧,这会儿刚刚歇下来站在书架上呢。”

她扑哧一声笑了,“你呀,总还是这么逗人,还是一点儿没变。”说着她回身看壁上的画,“还在呀,颜色还是那么好看,当时画的最上面的两只鸟就是我们俩,下面还带着一群的小鸟儿。那时我们多快乐呀,满满一屋子的孩子,你上文化课我上娱乐课,你教我写作我教你唱歌,你在园子里种地瓜,我在厨房里烧饭,你擦桌我扫地,孩子们都愿意来帮忙。”她转回身看着他,“我是多么想留下来一直陪伴着你呀,可你把我赶走了。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几年。”她唧唧喳喳就像只小鸟,即感伤又快活,“我被丈夫毒打了跑出来,你收留了我,让我和你一起办学前班。我爱你说要嫁给你,你却不肯接受我,还不让我留下了。我回去有十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他心里的那个空洞渐渐地填满了暖意,十一年,她回去十一年了,他望着她笑了起来。她也跟着笑了,“你看我还给你带来了什么,”她说着欢欢喜喜地从身边的包里取出一个大大的相框递给他。他两只手拿着相框不由地颤抖起来,相框靠在他的胸口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相框里是他们俩的合影,像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挂在墙上的结婚照,两人都咧着嘴对着他笑。“还记得我向你要过你的照片?我拿到照相馆让他们把我们的照片PS在一起,做得真好。”她陶醉地用手轻抚照片上的人像。

“这是怎么回事?”他觉得口干舌燥,他一直不敢喝水怕制造出更多的异味,这时他张着嘴却像一块干涸的池底发出的干裂的声音。

“你不喜欢?”她听他说话的语气愣了一下,“你忘记了?那时我说我已经受够了我丈夫的暴力,我要离婚,我要嫁给你。你却说你已经是个废人了,什么也给不了我,不想拖累我。你说你不同意我离婚,要我为孩子着想,要我回去,要我好好过日子。你忘记了吗?那时你赶我走,我哭了不肯走,你说了,这一世我们做不了夫妻,如果有来世,来世我们再做夫妻。你还记得吗?我可是记住了这句话。我知道这一世我不能嫁给你,来世我又担心遇不着你或又有什么变故,我想好了,我愿意做你冥间的妻子。这张照片就是见证,我不能忍心你孤孤单单在阳间,还要这么孤孤单单在阴间,在阳世我们做不成夫妻,我们就在冥间做夫妻,你走了,这张照片上的我就在冥间陪伴着你,等我也死了,你就是我冥间的丈夫,我们是冥间的夫妻。”

“你说的都是什么昏话!什么冥间阳间的,快快拿走!”他用干枯的声音吼到,说着将镶着他们俩的照片的相框推开,连同她也一起推开。

她被他的表情吓到了,惊愕地看着他,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态度更何况是对她,她委屈,她千里迢迢地赶来却遭遇他的拒绝,她踉跄着起身,哭着低着头抱着照片冲出屋子。似乎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接着便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妈妈似地,一下子哇地大声哭了起来。“怎么啦?”有个声音像是哄着孩子似地说,“没事了,没事了,有什么话你慢慢说来。”他听出了是城里大姐的声音,刚才冲动的情绪安静了下来。冥婚?这个傻姑娘,真难为她会想出了这样的点子。来世做夫妻,那是那时安慰她的话,怎么就当真了?他并不信有什么来世,就算真有来世,果然就能够做成夫妻?这一世都搞不定的事怎么可能指望到下一世呢?冥婚?他知道民间有这样的习俗,却哪曾想到她竟会甘愿嫁给他的亡魂,他心里一热眼睛就湿了,会有冥界吗?会有亡魂吗?假如有冥界,假如在冥界里他没有截瘫,他一定要娶她为妻,她说她愿意做他的妻子。他在床上摸索了一阵子,终于在枕边拿到了一个小盒子,红色锦缎首饰盒,打开盒子里边是一枚镶着一个小小的紫色钻石的金戒子,妈妈说是她结婚时奶奶送给她的,妈妈说如果你有机会结婚,就把这枚戒子送给你的媳妇,说的时候显得很无望地摇摇头,补充说,留着做个念想也很好,说着塞在他的手里。几天后母亲就走了。他把戒子取出攥在手里,找个机会把戒子送给她。

大姐拉开门帘走进来,笑盈盈地对他说,“这么好的姑娘,你就忍心让她伤心流泪?她爱你,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也爱她,这个时候了,又何必掩饰你的感情。你就告诉她你爱她,她会非常开心的。”

他说,“你觉得冥婚这事是不是很荒谬?”

大姐微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冥界这样的地方,重要吗?这是她表达爱你的方式,你不会不知道。”他咧嘴笑了,憨憨的真像个傻小子。“别伤害她,这是你能够做到的。”

“我就是怕伤害了她,别人知道了会说三道四,她家里人还会怪罪她,甚至他丈夫还会对她施加暴力。”他诚恳地说。

这时她一下子就冲了进来,“我是跟家里人说了来着,你的故事我在家里说了无数遍,他们早就认识你了。儿子特别理解,PS照片的事还是儿子告诉我的。这些年我丈夫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再打我了,他对你是打心眼里敬佩,还说我们没离婚是因为你。我在家说到冥婚这事,他说他只管这一世,这一世你是我老婆,冥间的事你就自己做决定吧。至于其他人,我可一点也都不在乎。”

大姐点点头说,“话都说明白了就好。我今天赶巧儿做个见证人,”这时外屋的人都围拢了过来,“我们今天在这里的所有的人,都见证他们俩相亲相爱,今世虽然做不成夫妻,愿在死后,在冥间结为夫妻。”她对他说,“你愿意在冥间娶她为妻吗?”他点点头说,“我愿意。”她又对她说,“你愿意在冥间,也就是在你死后,让他做你的丈夫吗?”她迅速地点点头说,大声说“我愿意。”

大姐单脚跪在地上,拉住他们俩的手握在一起,他把她的手拉到他干裂的唇边,这个动作他在梦中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她的脸贴近他,在他的额头上印上她的深情的吻。

“现在请出示你们的物证。”

他张开手掌像变戏法似地呈现出一枚戒子,他拿起她的右手将戒子套在她的无名指上。瞬间她的眼泪就滚落了下来,眼睛盯着那枚戒子良久说不出一句话。她把镶嵌着他们俩照片的相框再一次递到他的手里,她戴着戒子的手和他的手一起扶着相框,他的眼睛湿了,他的哥哥姐姐已经忍不住唏嘘起来,最后控制不住跑出屋外。

那一刻,他看见两只小鸟飞下书架在屋里欢快地扇动着翅膀,他对大姐说,“拜托你一件事,她一直想去看大海,等我走了后请你带她去海边,让她看看大海。”大姐点点头说,“好的,我一定带她去看大海。”他又转向对她说,“我们已经是冥间的夫妻,那是长长久久的夫妻,我会在冥间等着你,可你千万别急着来,这一世我要你幸福长寿,做好妻子,做好母亲,之后还要做好祖母。”

她的眼泪再一次涌出,“我答应你会好好生活。我现在要开始履行妻子的职责,我要清洁你的身体,要让你干干净净踏上冥界,要你干干净净健健康康地在冥间等着我。”

大姐笑着退出说“我先回了。”

侄子外甥立即说“我去烧水。”

他看到花枝沿着屋脊在四下里生长,满屋鲜花盛开,花香扑鼻,他看到自己已经幻化成小鸟,两只小鸟在屋里盘旋一周便飞向蓝天,他们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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