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烙饼卷带鱼看顺义人的智慧和精神

从烙饼卷带鱼看顺义人的智慧和精神

李广生

很难说这道菜专属于哪个地域,自从我第一次吃到他之后,便在很多地方的餐馆发现他的身影,即便是千里之外以精致著称的江南,亦有这种稍显粗犷的吃法,可见他拥趸之多、流传之广。但我相信他出自顺义。

那是六年前我刚到顺义的时候,在单位的餐厅里,在大盘小碟和我的家乡基本一样的菜品中发现了他:装在一个圆形的大盘中,一叠烙饼外焦里嫩,切成方形小块,码放的整整齐齐;旁边是十几块明显酱制好的带鱼段;碧绿的小葱,鲜嫩的黄瓜条装点其间,还有黑黝黝的老咸菜条,堆成一小堆儿。虽是寻常之物但搭配精巧颜色诱人,令我食欲大振。正在考虑先吃鱼还是先吃饼之际,同桌的一位拿起一块饼,放上一块鱼,添上几根葱段、一根瓜条和一根粗咸菜,熟练地卷成一卷,很粗,有细一点的擀面杖那么粗,张开大嘴,据我观察已张到极限,往里一塞,咔嚓一口咬下去。与此同时,我的心收紧一下,恐怕鱼刺会伤到这位仁兄。看来我的担心的多余的,只见他面部肌肉上下翻滚,没有丝毫痛苦的样子。看我惊诧的样子,他就劝我吃,因为食物占满了口腔,所以说话瓮声瓮气,“来一卷儿,烙饼卷带鱼,咱这儿的特色!”此时我才知道,原来这道菜叫烙饼卷带鱼,烙饼和带鱼不是分而食之,而是卷在一起吃。我担心鱼刺,众所周知,带鱼的刺而且是这样大的带鱼的刺,异常坚硬锋利,杀伤力极强。我点头敷衍的时候,另一个热心的朋友已经为我卷好一个,塞到我手里。拿在手上,战战兢兢,似乎已经感觉到鱼刺扎进牙龈和口腔的剧痛。抹不开面子,小心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咀嚼,嘿嘿,居然感觉不到鱼刺,又咬了一大口,用力的咀嚼,还是感觉不到,而且味道超棒,便不再客气,自己动手,卷了一大卷儿,放上两块带鱼,比对方的粗出一圈,我对自己嘴巴的张开程度和口腔的容积以及舌头与牙齿的配合能力相当自信。我的吃相感染了大家,与这个集体的融合,似乎便是从烙饼卷带鱼开始。

我们必须要承认食物的地域性以及与地域性水乳交融的文化性,还有似乎是它们化合之后所生成的地域文化心理——人的因素一直在其中若隐若现,但谁也分不清是文化造就了人还是人创造了文化。人与文化的互动不仅决定了文化的品质也左右着人类自身的命运。如果人们意识到盘中之物竟承载如此重大的命题,也许对饕餮之徒便少了一些鄙夷。我认识一位选择食物以挑剔见长的朋友,他对水果糕点和奶制品的喜爱超过了红烧肉猪蹄和羊杂碎,但依然喜欢玉米小米等粗粮食品。他以及和他有相同或类似偏好的人正在为这里的文化注入某种新的元素,并通过这种方式撬动这里的文化,这让有些保守的我不由自主的担忧,而当我看到食堂的红烧肉和炖牛肉很快被抢光时,担忧稍微得到缓解,特别是餐厅响起澎湃的呼噜面条的声音时,我对地域文化的坚韧性愈加自信,在自信的鼓励下我勇敢的站起身,盛了上第二碗面条,一点不比第一碗少。

若把这些文字全做游戏之谈实在有点冤枉我。文化这玩意儿(请允许我使用略显不恭的词汇)其实不全是阳春白雪,也非某些特殊人群所独有,吃喝拉撒睡中也有文化,下里巴人也可以谈文化。倒是把文化神圣化和神秘化及高贵化和高深化的人和观点需要警惕——也许不是无知而是别有用心——企图霸占文化或霸占文化的话语权。当我们谈论烙饼卷带鱼的时候谁又能说不是在谈文化呢,当我把顺义认定为烙饼卷带鱼的原产地的时候,其实是把顺义文化中的某种精神现实化和具体化,也可以说趣味化,但绝不是庸俗化。我喜欢有趣,甚至把有趣作为追求,工作中和生活中一以贯之,但我反对庸俗,把有趣解读为庸俗似乎才是真正的庸俗。

顺义精神若不能现实化和具体化若不能变得有趣而被人们广泛接受,反而是对顺义精神的最大伤害。烙饼卷带鱼为什么不可以是顺义精神的代表?烙饼是顺义人的家常饭但顺义不出产带鱼,把烙饼和带鱼放在一起不正体现了顺义开放的胸怀和引进的策略吗,也许引进现代汽车和高端制造业就是吃烙饼卷带鱼得来的灵感;带鱼的刺很硬要想办法弄得酥软还不破坏其口感和形状,这不就是敢闯敢干敢于攻坚克难的精神吗,水上公园、鲜花港、花博会等大型工程的上马也许就是咬着牙吃烙饼卷带鱼的结果。

这个世界说复杂就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正如小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所言:为学有难易乎,学者,则难者亦易矣;不学,则易者亦难矣。滚滚红尘,万事万物,同此一理。

烙饼卷带鱼,智慧与精神的化身——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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