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蕴章生活趣事之十四:一张旧报纸

蕴章二十五岁时还没有女朋友,那时正是"文革"动乱时期,他在一家区属剧团担任编导。父母为他的婚事很着急,托亲求友给他介绍对象。

邻居蔡大哥给蕴章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他同事,女方二十三岁,是某工厂的团支部委员,名叫张瑩(化名),定好周日在解放桥左侧,晚七点半二人见面。结果,周日早晨蔡大哥到家告诉蕴章改期了,理由是女方有紧急任务,出差了。从此再也听没有听到回音。

蕴章好像也明白其中缘故,自己是个臭老九,一定遭女方嫌弃,以出差为借口,一推算了。知趣的蕴章再也不问蔡大哥。

转眼半年过去了,恰逢“十一”国庆,蕴章的一位师兄结婚,请蕴章去做司仪。蕴章站在婆家一方,带领一群小哥儿们努力地拿新娘找笑。说来新娘的形象很普通,倒是伴娘较为出色。这位伴娘看不公,就带领一伙小姐妹拿新郎找笑,这样蕴章与伴娘成了对立面。整个婚礼好不热闹。典礼终于结束了,进入酒宴阶段。

那年头办婚事,都是借用邻居的房子,很少有去饭馆办的。蕴章一个人忙里忙外,突然听到西间屋有女人啼哭的声音,蕴章赶快跑过去,原来是那位伴娘在哭。问过原因后,藴章才知道几位男士劝新娘喝酒(那时都是60度高度酒),新娘非旦不喝,反把一满杯约二两白酒倒入了某男士的大杯啤酒中。

喝酒的人都懂得啤酒与白酒相混会増强度数,只是新娘是真的不懂。可是男士们不干了,一致强求伴娘把这杯混合酒喝掉。伴娘再三认错也不行,男士们拥上前要强行灌伴娘,于是不会喝酒的伴娘只有哭喊了。

蕴章听完后,不知是出于怜香惜玉之心,还是犯了毛躁二百五,不胜酒力的他只说了一句:我来吧,便端起大杯的混合酒一饮而尽。没有五分钟,蕴章就感到天旋地转,一会儿就醉倒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再一睁眼,屋里已经没人了,只有残茶剩菜。

他正要起身,忽听有人说:你醒了?没事儿吧?蕴章慌忙坐起,原来伴娘还没走。于是打肿脸充胖子,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再来一杯也没事儿。那伴娘问道:你就是田蕴章啊?我的名字你应该知道,我就是张瑩。

蕴章一听张瑩二字,忽然一下子醒了酒,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张瑩忙说,你醒醒酒,我得走啦。今晚我到厂里值夜班,明天晚上七点半,咱们仍在解放桥左侧见面。说完,出门骑上车就走了。

第二天傍晚,蕴章穿上了新衣服,骑上擦干净了的旧自行车,赶奔解放桥,提前一刻钟就到了约定好的地方。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半小时也不见张瑩的人影。

蔡大哥哽咽了。蕴章焦急地握住了蔡大哥的手,你说啊。蔡大哥哭着说:

她喝敌敌畏自杀了!她……

以下蔡大哥再说什么,蕴章已经听不见了。他又是怎样回的家,也不记得了。

文/宁书媛《欧楷解析》序言之作者,田蕴章先生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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