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瞧不上的野果,正在成为食用和观赏的新宠
提起醋栗,我的第一反应是俄国作家契诃夫的短篇讽刺小说《醋栗》,许多年前曾读过,至今记忆犹新。主人公尼古拉·伊凡内奇,是一位碌碌无为的文职人员,同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醋栗控。醋栗这种“又硬又酸”的果子,是他终身奋斗的目标,就像文中说的:“他不能想象一处庄园,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地方,竟然没有醋栗。” 然而,尼古拉的理想,也就只有一颗醋栗那么大。
鹅莓,又名醋栗 | Factumquintus / Wikipedia
一枚剔透的小野果
当时还没见过醋栗,总感觉这名字会让人联想到和“栗子”相关的东西,所以,我们倒不如记住它的英文名gooseberry(直译过来就是鹅莓啦)。当然,鹅和鹅莓也没什么关系,一般认为gooseberry是荷兰语“Kruisbezie”的词源变体。
也有一说gooseberry的名字来源于goods berry,但来源已不可考 | kahvikisu / Flickr
虽然在契诃夫的笔下,醋栗是象征着庸俗狭隘的野果,但是抛开这种负面印象,醋栗就是一种寻常果树。它的学名是Ribes uva-crispa,属于虎耳草科、茶藨(pāo)子属。醋栗原产于高加索山脉和北非,尤其喜欢生长在气候冷凉的地区,一般也叫“欧洲醋栗”。
多生长在气候冷凉的地区 | Jan Ainali / Wikipedia
广义来说,茶藨子属的所有物种都可被称为“醋栗”。常见的一如黑加仑(black currant),学名为Ribes nigrum,实际也是一种“醋栗”。也有一些乱入的例子,比如名叫“西印度醋栗”的,却是叶下珠科叶下珠属的一种热带果树,学名为Phyllanthus acidus,果实形状如同余甘子(Phyllanthus emblica),扁球形具凹棱,如同小南瓜一般。
西印度醋栗,一枚乱入的“亲戚” | Abhishek Jacob / Wikipedia
我国虽不产欧洲醋栗,但也有茶藨子属的其他物种分布。在东北和新疆,该属植物的多样性更高,其中很多都是你们上山能尝到的野果子,如阿尔泰醋栗(Ribes aciculare),长果茶藨子(Ribes stenocarpum)等,有些味道尚可。如果能进行合理开发利用,驯化,杂交,育种,培育成能结出甜美果实的品种,那岂不是要馋死欧洲人了。
红加仑(Ribes rubrum) | Lukas Riebling / Wikipedia
亦是带刺的绿篱
醋栗是一种小型落叶灌木,野外常见于林下或者灌丛中,大概能长到一米来高。它的叶片如手掌般宽大,枝繁叶茂的,甚是好看。由于叶芽下部的节长着尖锐的硬刺,所以醋栗也经常被当成绿篱栽种。
一米来高的绿篱 | Rasbak / Wikipedia
醋栗的花一般单生在叶腋处,不同于黑加仑那般穗状生长。果子躲在茂密的叶丛下面,状如葡萄,却能长到李子般大小,不过一身的柔毛,总让人觉得有点儿扎手。
果肉通透,清晰可见一道道的纵纹,这其实是它们的纵行维管束,又因花萼宿存,整个果子看起来像小灯笼一般可爱。
醋栗的花,也被有柔毛 | Frank Vincentz / Wikipedia
果肉细腻,更求甜美
野生的醋栗即便熟透了也还是黄绿色,看起来并不太诱人。实际的味道也是酸中带涩,实在很难和“甜美”两字沾边,好在果肉细腻爽滑,种子如芝麻般细小,口感尚且可以。
细腻剔透的果肉,有谁不想吃!| FruitnMore / Pixabay
欧洲人一般都不生吃这种野生的醋栗,一般通过加糖熬制成果酱,或者腌渍成果脯,抹面包上或制成醋栗馅饼。有一道传统法餐,便是用醋栗果酱,搭配鲭鱼一同食用。
可以加糖熬制成果酱 | Thom Wong / Flickr
不过人们对这种果子的期望,绝非尼古拉那般的狭隘。为了追求更美味的果实,野生的醋栗在很早之前就被荷兰的园艺家不断驯化栽培,得到了一些更适合食用的品种。在北美洲,还有一种叫美洲醋栗(Ribes hirtellum)的亲戚,目前的醋栗栽培品种,基本是通过美洲醋栗和欧洲醋栗杂交选育而来的。
美洲醋栗 | Nadiatalent / Wikipedia
如今,市场上常见的醋栗,都是园艺家优选出来的品种,甜度高、个头大,还有紫红、橙黄等颜色,而且还变得光溜溜、细皮嫩肉的,更受大家欢迎。这种小巧可爱的果实,不仅满足了味蕾,还能让人一饱眼福,逐渐成为食用和观赏的新宠。如果契诃夫活在当下,恐怕也无法把这么美好的果子,和平庸狭隘联系在一起吧。
好吃的小果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