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永远温存的记忆
外婆,永远温存的记忆
我的记忆中有一个人,一直不能忘记,她就是我的外婆,尽管岁月的年轮辗过印象的仓储,外婆过世已经二十多年,可在我的脑海,外婆的音容笑貌,举止言行,依然如她额上的皱纹般深刻,那么清晰,无法磨灭。
外婆是在旧社会生长的贫苦人,听母亲说起过,旧社会那些人吃人的黑暗事迹,曾经使我幼小的心灵无比的震憾。外婆幼年丧父,中年丧夫,似乎人生的不幸都在她身上体现,但是外婆都坚强的挺了过来,她曾在地主家做长工受尽凌辱,也曾经沿家乞讨,饱受风霜。但就算是餐风露宿,忍饥挨冻,外婆也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年代幸存下来,并且含辛茹苦的把母亲抚养成人。
光听外婆九死一生活下来的那些故事,就足以让人惊心动魄!并且在听的过程中对她的隐忍与坚强肃然起敬!
但我印象中的外婆却是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她早已看透人世间的沧桑,面对一切都乐观而从容。小时候,我们顽皮要挨打的时候,外婆总是张开双臂,把我们抱在怀里,而我们一犯错了就跑去外婆那里,她成了我们最温馨的保护伞。外婆总对恼怒中的父亲母亲说:“小孩子,莫打,莫打。”而后外婆又把我们哄得破渧为笑,在她怀里尽情的撒娇!现在想来,那温情的港湾许是我一生牵念的根源?
伏天的晚上,我们躺在竹凉板上数星星,而外婆就拿一把扇子,在我们旁边不停的驱赶蚊蝇,直到我们进入甜蜜梦乡。那时天气很热又没有电,半夜里在床上偶尔醒来,依然感到阵阵凉风,居然外婆还在替我们摇着蒲扇。现在想来,那来自外婆手上有点破旧的蒲扇,却是如今梦寐难求的奢华了。
外婆迷信,据说是祖传的,她会替人看手相面相,能掐会算,经常是谁家的小孩受惊了,生病了,夜里啼哭,或者谁家的媳妇想生一个儿子,诸如此类的,只要请外婆过去,点上香烛,摆上三牲,敬一敬神明,打一打卦,或者喝一碗外婆念过咒画过符的水,立竿见影。或有杀鸡宰猪的,接生的,请媒的,无不请外婆去参祥施法一番,真是有求必应,灵验无比,外婆因此又倍受人尊敬,有称她为“福四神仙”的。就连我们小时候有些小恙,外婆拿起我们的手,在指关节的一些地方掐一掐,请动神灵保佑,以至我们个个都很健康平安。
外婆是一个走四方闯江湖的,她既抽烟又喝酒,非常健谈,经常在饭桌上酒气逼人,却还口若悬河,我们小时候最快乐的事,就是跟着外婆,风尘仆仆的四处走人家,一般是人家来请外婆去做法事的,我们就可以跟着外婆沾光了,要知道那时家里很贫穷,除了有客人来,饭桌上是难得见到一片肉的,可是我们跟着外婆却能经常在别人家吃到大鱼大肉,并经常盆满钵载,喜气洋洋的回家来。
记忆中外婆总是满头银发,用一个黑色大发夹盘于脑后,偶尔有几缕银丝垂下,随风飘舞,布满皱纹的脸深刻而慈祥,总是一袭古式盘扣的青布衣裳,驻一根拐棍,走起路来不紧不慢,从容淡定。她一刻也不闲的找一些事做,母亲不让她做事,但她不听,悄悄的叫上我,就坐在禾坪里的草堆旁,我拿一个竹筒制的摇把子不停的扭,稻草就从外婆手中不停的拧出来,一个一个扎成了草把子,童年的欢乐也就在劳动的过程中流淌出来,一端是外婆虬筋满结的手,一端是我手中的竹摇把。可是摇啊摇啊,不知何时,这条快乐之河终于摇得干涸了。
外婆生病了,医生说是肠梗阻,外婆躺在床上,痛得苍白无力,却强忍住不呻吟,我们不懂,只知道外婆需要别人帮她在床上翻身,父亲母亲日夜都守在床前,不管怎么劝,外婆都不肯进食了。不到一个星期,1988年8月8日的那天夜里,不懂事的我还在别人家里看电视,突然有人告诉我,外婆走了。我才悚然一惊,泪水无声滑落,恍然隔世。
外婆走了,这一次她再也不带我们走了,多年以后,我的心里还在徘徊着如针刺的哀伤,并且我一直沉溺在这种哀伤中不愿醒来,似乎只有伤痛欲绝的凄然,才可以靠近外婆一点点,才可以让自己有悔有恨有悲有痛的心情向外婆倾诉!
冥中有灵,愿外婆在遥远的天国里安息,而她老人家慈爱的光茫,永远温存着我的记忆,永不磨灭!
编辑:燕燕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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