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古塔看杏花(外一章) || 王 炜

榆林古塔看杏花
 文//王炜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昨夜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我因为喜欢陆游的这一首小诗,也就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杏花。在这春风徐来,桃红梨白的日子里,杏花亦已满世界地乱开。久闻榆林古塔乡的杏花节之美,却总是无由得见。
其实,但凡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久长。杏花开时虽然妖娆万状,惜乎花期太短了,从开到谢大约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所以,我尽管一直非常刻意,却一直与杏花节观花失之交臂。
听闻今年的杏花节定于四月十五日,我就早早做了准备,邀约一个极好的朋友从河曲前来,然后轻车简从,行色匆匆,取道榆商高速一路向南行。过榆林而不入,越榆溪河,走三岔湾,径自往访古塔乡名声在外的杏花节。
来了才知道杏花节其实只是一个旅游、度假、观光的启动仪式,杏花节上真正让游人着迷的不是那些多姿多彩的文娱活动,而是漫山遍野、扑面而来的杏花美景。野岭深处一座毗邻一座的大山都是一株连着一株的杏树;一株连着一株的杏树形成一团接着一团的花海;一团接着一团花的海洋全成了一地簇拥着一地的花香。当地人号称杏花有十万亩之多,想来应该不是言过其实。
我们小心翼翼地踏着落英,穿过密密麻麻的杏林,攀上山顶放眼四望,可总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视野开阔的地方。到处是花,到处是树林,到处是沾花惹草的游人。而那一山一树的杏花千娇百媚,像极了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绝色佳人。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更仔细地观看杏花。它的银白、微粉的花瓣都是单片的,花朵不大却很密,有的干脆看不到枝条的底色,只是一束束,一簇簇的丛生树上。用琼枝玉叶,搓棉扯絮来形容,似乎一点也不是夸张!它的圆型的花叶,好像是仙人用胭脂抹过一般,泛起的红晕是那么匀称,那么和谐,就像新娘子脸上那妩媚的羞涩。而风过处花枝微微的动,刹那就是一地缤纷。
我们到访的第一站是一个叫王家洼的村庄,这儿也是为杏花节揭开序幕的地方。村子所在的一座大山都被杏花完完全全地第覆盖着,山上山下,村里村外,无不都是粉的粉、白的白。感觉这里的人们就是生活在香气馥郁的花海里面。当地亦有酿酒厂产一种高度数的白酒,山高之上的一块牌匾大书“杏花村庄”几个字。不由得让人想起唐人的诗:“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世上的鲜花千种万种,世间美丽也层出不穷,但此时此刻你置身于杏花面前,一下子就觉出它的美是如此与众不同。这种美不热烈,不火爆,却别具丰韵,娇小玲珑,朴素无奇,默默无闻。杏花好像是用自己特有的神韵装饰着枝丫横斜的树干。风来了,摇落一地洁白;雨至了,打湿眼前的残红。不一定能引人夸赞,但那白中透粉、粉中润红的朵蕊却极富有内涵。
站在杏林深处,杏花的香味淡淡的,爽爽的,雅雅的,让人不忍举步,不想离去。我在想也许用不了多久,翠叶间就会生出杏子,到那时候我还会再来,不一定是为了酸杏,也许只是为了寻找一种似曾相识的梦境。
杏花节的主会场设在一个叫赵家峁的地方。那里四面环山,沟底一渠清流,柳暗花明中掩映着错落有致的村庄。我们来时开幕式已经结束多时,不过各种各样的游乐实施仍然吸引着熙熙攘攘的来访者。有飞索横跨两座大山之间,宽度可能有三四百米,高度亦有四五百米,人吊飞索上瞬息之间便从此岸凌空飞向彼岸。我很想斗胆一试,可终究还是不敢。
水上游乐场吸引了很多带孩子的游客,而岸边每隔一段距离则设有码头、钓台。想来水里肯定有野生的肥鱼,这样的水,这样的时节,不言而喻煮鱼的味道一定超乎寻常了。
村人就地取材在山脚下面的废弃窑洞里开起了农家乐,窑洞是破破烂烂的,庭院是破破烂烂的,窑洞的窗棂上面有糊窗子的百孔千疮的麻刀纸,热气腾腾的煮农家鸡的香味就从这样的窗口里溢出来,招惹了一大群一大群的食客。生意火爆,似乎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有一家专卖油糕粉汤的小店,不是卖数量,而是管肚子饱,二十元钱想吃多少吃多少。我和朋友就在这里用餐,糕是用黄油煎的尽管有点生硬但很香,那粉汤里则和有丸子,羊肉,油煎土豆,味道很不错,更何况物美价廉,简直可以和当地很有名气的风味——拼三鲜媲美。
 我们就坐在院子里吃,老板娘把粉汤盛一个大盆子里端上来,大海碗和粗竹筷,此情此景仿佛把我也拉回到了儿时的记忆里。像极了老屋的院子中,一家人席地而坐一边吃饭一边谈天说地的情景。
据村人介绍,赵家峁有五百余人口。大家共同出资打造杏花节,打造度假村,打造旅游环境。然后共同分享利润,家家有股,人人有份。在村子里没有先富后富,大家都是共同致富。感觉这个深山里小村子不只是民风淳厚,更有一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无私精神。
别处种杏应该是意在杏子的价值,这里的人种杏之意却不在杏,而在于杏花者也。以杏花之美打造环境之美,以环境之美得观光、旅游、度假之利。可谓匠心别具。杏林里面建造观光胜地,杏树下面种苜蓿,养鸡。形成一种立体的,原生态的,美若画卷的发展之路。
一般来说有风景的地方都少不了庙宇,好像是为了印证我的这一观点,在离赵家峁十多里处就有一高大的山岭叫盘龙山,盘龙山的杏林里面建有一座大庙名叫:天尊庙。我们来时这里正做一场法事。香烟缭绕,乐声阵阵,里里外外都弥漫着一种古老神秘的气氛。
不过我总觉得庙墙上金碧辉煌的颜色不如杏花的颜色自然好看。燃烧的香烛气,也有点破坏了杏花散发出来的特有的香味。
 如果能把富丽堂皇的大庙建成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观,和这无边无垠的杏花风情融为一体,想来一定魅力无二。
倒是天尊庙附近的杏林好像比别处的稠密许多,杏花也比别处的艳丽许多,密密麻麻的的杏林花海吸引了众多的游客。大家蜂拥而至,把自己尽情地置身于鸟语花香之间。
 有几个美女在杏林里拍照,有一群孩子在杏花下面写生,还有人别出心裁地在杏树深处野炊。他们把地上挖一个浅坑做成简易的炉子,柴火是就地取材的枯枝碎叶,炉子里烧土豆,大锅里炖羊肉。在不远的草地上又摆了酒。当此时也,酒香,羊肉香,杏花香,还有满地青青绿绿的苜蓿的清香,活脱脱把今年的杏花节印染的香气扑鼻。
我们从东向到西向,从南头到北头,留恋徘徊了许久、许久。深为大自然这被杏花印染的曼妙风光而震撼,而欣慰。直到很晚的时候才依依而去。
向来贪爱大千世界的红肥绿瘦,多少次,多少次,看惯了荷塘的清幽,大漠的雄伟,古刹的苍凉,落日的浑厚。可这杏花盛开的风景,却又是别一番的与众不同。被岁月印染的杏花啊,如一枚枚古老的印章,印证了童年的纯真,少年的轻狂。总是觉得杏花无论盛开,无论飘落,都是这满世界萦绕不绝的芬芳。
呵!心情起起落落,日子来来去去,看惯了世事凉薄,也看尽了岁月流走。笔下的文字,不想言俗套,我只想说美好;春的枝头,我也不想写繁华,只想赞杏花。


苜蓿又绿了 
文//王 炜
三月匆匆离开,四月急步而来,最美人间四月天,子规声里雨如烟。这样的时候,几次浩浩清风拂去,一场绵绵春雨漫过,仿佛一夜之间,桃花便红的像火,梨花白的似雪,苹果花粉的如同少女脸上堆起的羞涩。万里春光入画卷,百般红紫斗芳菲,满世界都显示出了一种无以言寓的美,那一片片,一丛丛,一簇簇崭露头角的苜蓿地看上去则更让人感到欣慰。
是的!若有若无间,飘飘洒洒中,春天大踏步地来了;花儿也袅袅娜娜地开了,而苜蓿又悄无声息地绿了。
苜蓿也叫四叶草,传说很久很久以前生长在伊甸园里,它的四片叶子分别代表了爱情,健康,名誉,财富。得到这种草的人,就能得到幸运女神的特别眷顾。后来夏娃偷偷把四叶草带出了伊甸园,从那开始这种美丽的苜蓿草就在人间安家落户。
苜蓿有宿根而且生命力旺盛。你可以一茬一茬地割,它会一茬一茬地生长。不管是平地还是山坡,不管风里还是雨里。不需要锄草,不需要施肥,不需要拔苗,不需要浇水。好像它的顽强是与生俱来的。总是生机盎然,总是蓬蓬勃勃。那种青翠碧绿,那种柔嫩娇妍,好像要把春天的颜色涂抹成一幅绿意浓浓的画卷。
我喜欢苜蓿,不是因为它的好看,也不是因为它的生命力顽强,而是因为我喜欢吃苜蓿。
古诗云:“种成苜蓿先生饭,制就芙蓉隐者衣”。发芽不久的头茬苜蓿,嫩嫩的,绿绿的,洗净切碎煮一盘凉拌上来,味道甜甜的,鲜鲜的,看一眼就惹人喜爱。食之则更是清香四溢,让你胃口大开。如今的生活已经要多好有多好了,腻味了大鱼大肉的人们想换口味,想尝鲜,而这个时节的苜蓿要说新鲜,真的是百里挑一。
苜蓿好吃亦有很多种吃法,但最好的必须是春天刚来时的头一茬。等到头茬苜蓿长到四五寸高时用手细心地掐下来,这样可以避免苜蓿里面混入其它不干净的东西。这时候,苜蓿的叶、颈、还有根都可以吃。然后清洗,煮熟,可以凉拌,可以热炒,可以和面里做饼子,可以捣碎做成糕。总之一样的东西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
小时候家里穷的老是揭不开锅,苜蓿就成了救命稻草。记得有好多次,我挎一个箩筐,呼几个伙伴,就趁着月黑风高夜去偷苜蓿。
那时那地,苜蓿也是弥足珍贵的东西,队里专门有人通宵达旦地照看。所以整个偷苜蓿的过程也像一部好莱坞大片,其中充满了惊险。
一个人不敢去,人多了又易暴露,最好是两三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人在苜蓿地的边上望风,其余的则分散开来紧急行动,大功告成后把偷来的苜蓿大家平分。
尽管整个偷苜蓿的过程安排的滴水不漏,进行的小心翼翼,但仍然会有被照看苜蓿的人抓住的时候,那样,苜蓿是拿不走的,按照惯例偷苜蓿的箩筐也会被没收,在当时来讲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箩筐,却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记得有一回我和两个伙伴趁中午无人去邻村一个叫葫芦嘴峁的地方偷苜蓿,照看苜蓿的老者在苜蓿地的中间栽了一捆高粱杆,简单装饰一下夜色里会被看成一个人站立的样子,用来吓唬晚上偷苜蓿的人。因为那里离村子很远我们两个逍遥自在地各自掐了一箩筐苜蓿,出于对照看苜蓿人的不满,临走时又调皮地把那个高粱杆扎的假人给推倒了。这件事情至今想起仍然感觉做得有点过分了。
印象里面母亲是做苜蓿饭的行家里手,可以把司空见惯的苜蓿饭做得不重复且让人百吃不厌。上一顿吃热搅团,用苜蓿放一点清油爆炒一下,再做点苜蓿汤浇着吃。下一顿搅团切成方块疙瘩,锅里焯过的苜蓿占一半,烧着汤饭吃,不够吃的,再来一个苜蓿菜馍就着吃。
苜蓿菜馍,就是苜蓿摘洗干净,用菜刀切碎,拌点面粉,揉成菜团,切成饼子状,放在锅里蒸熟了,菜碟子里倒点醋,拌点干辣椒面,再放些地里拾来的小蒜,蘸着汁子吃。反正是离不开苜蓿,离开苜蓿,就饿着去吧。
掐苜蓿,挖苦菜,还有捋榆钱儿,思绪一下子就被牵回儿时的岁月。
河边,山坡,小树林;捉蝴蝶,摘野花,掏鸟窝。童年的日子,像青山绿水那样静美,如蓝天白云那么清澈。虽然每每吃不饱肚子,但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林鸟鸣唱声声,山风拂面徐徐,回想起来恍然若梦。
很长时间没有去乡间了,前几天,有朋友在网上晒出秀色可餐的苜蓿图片,想来一年一度的苜蓿季已经到了。依稀记得刘彪希望小学的后面有很大一大片苜蓿地,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能掐了。若可,好想再去掐一回苜蓿,再吃一回香喷喷的苜蓿饭。
总是觉得世界再大也大不过一颗心,走的再远也远不过一场梦。
日月如梭,光阴漫过,如今很多回忆飘然以远,很多回忆日趋淡泊,但关于苜蓿的故事却愈久弥新,忽许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儿时的旧梦吧。

作者简介:
王炜(子若轻尘),陕西省府谷县人。文学爱好者,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中文系。府谷诗词学会会员,府谷黄土文化研究会会员,有多篇文章散发在《榆林文化》《谷风》《府州文苑》《诗刊》等多家报纸刊物。现就职于府谷县政务服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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