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贺国强作品 | 父亲母亲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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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父母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为此，我甚至还怂恿妻子当面问过父母。他们只是相视一笑，随便找了个借口给搪塞过去，令我很是失望。

记忆中，父亲总是沉默寡言，母亲总是喋喋不休；父亲总是节衣缩食，母亲却是大手大脚；父亲总是任劳任怨，母亲却是懒散娇气；如果非要说出共同点，那就是同样的火爆脾气。对于母亲，父亲私下也有颇多微词，但只要我们姊妹有人指责母亲，父亲总是第一时间跑过来护着母亲。然后母亲一脸的委屈，父亲却一脸严肃地和我们争论，好像永远都是我们错了一样。

小时候，每次做好饭，母亲总是放好调料，把第一碗端给父亲。父亲很自然地接过饭，看着母亲乐呵呵地笑。为此母亲可没少受我们姊妹五个的嘲讽。母亲经常都是同一句话：“你爹吃不出甜咸，我要是不管，把你爹饿死。”我们姊妹几个也不敢再作声，偷偷低下头捂着嘴笑。父亲低下头自顾吃着碗里的饭，好像压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四十多年来，从未见父母吵过一次架，好像不管什么事都提前商量好一样。父母平时对我们姊妹几个都特别溺爱。但只要有一个人和我们发生争执，两人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形成统一战线，没有一次例外。

这么多年，母亲没赚过一分钱，却一直掌管着家中的财政大权。对于家中的一切账务开销，父亲始终不闻不问。只有在母亲给他买衣服的时候，每次都用沉默表示抗议。

母亲对着装品位很高，永远只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们姊妹五个给她买的衣服，自己不喜欢的衣服她几乎一次都不穿。今年秋天，母亲突然穿一件很土气的外套回家，我和妻子都感觉很诧异。

“这是你爸给我挑选的，感觉怎样？”母亲看着妻子问道。妻子愣了几秒钟后赶忙回答：“好看好看，这外套和你的气质很配。”“我也感觉挺好，这是你爸花了50块给我买的外套。”母亲说话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父亲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母亲，得意地笑了。

后来，经常看到母亲出门前，刻意换掉其他高档衣服，穿着那件外套出门，逢人就骄傲地说是老头子给她买的。

去年年底，父亲工作十几年的煤矿关门了。我们姊妹几个都感觉父母年龄大了，我们也都成家立业了，老两口该享享清福。在五个子女家轮流转悠了一个月后，两人坚持要求找工作。后来实在拗不过他们，我帮父亲找了个比较轻松点的工作。后来由于住宿不方便，母亲只能回了老家。

那天父亲去单位上班，我去车站送母亲回家，母亲哭了一路。看着母亲悲伤的样子，我惆怅万千。后来还曾打电话问妻子，我这么多年四处漂泊，你可曾为我掉过一滴眼泪？

母亲走后的第三天，父亲坚决不去上班，嚷嚷着要陪母亲一起回老家种地去。“如果工作不满意，我可以想办法给你调换工作。”我有点不解地问。经不起我再三询问，父亲解释道：“你妈身体不好，什么工作都没法做，把她一个人留在老家我不放心。”

最终，父亲还是陪着母亲回老家去了，远离了城市，更远离了几个子女。种地虽然很辛苦，但每次视频都能看到老两口满满的幸福。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父母之间有爱情，而且是那种弥足珍贵的爱情。没有甜言蜜语，更没有山盟海誓，一直都用最质朴的方式、最简单的语言，表达着对彼此的挚爱。

40年相敬如宾，40年相濡以沫；一份真情、一种牵挂，不需要任何华丽的言辞；一个眼神、一抹浅笑，都是彼此最真实的表达。相对于父母，没有什么比陪伴更重要，没有什么比相守更珍贵。或许他们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爱情，却用一生证明着对彼此那份浓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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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贺国强，出生于陕西省绥德县。干旱贫瘠的黄土高原文化，孕育出坚韧不拔的性格。钟情于文学，痴迷于诗歌、散文。座右铭：“上善若水，厚德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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