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差点统一天下,却在钟离城折戟——稳定南北八十年格局的大战

前因:

北魏拓跋宏是历史上的杰出皇帝之一,他推行汉化改革,在494年,用南征的名义,强行将都城从北方迁移到中原的洛阳,全面改革鲜卑人的旧俗,让北魏渐渐的向正统中原王朝的形势靠拢,也让北魏国中不同民族得到了融合,国力不断强盛。

499年,拓跋宏病死,他的遗诏中有六个顾命大臣,这六个人立即开始争权夺利,几年时间里,六个顾命大臣接连被掀翻,最后得势的,是以高肇为首的外戚集团。

争夺权势带来的是混乱,而南方则刚刚完成了改朝换代,萧衍掀翻了南齐,建立南梁。一个新生的朝代,正是活力最强的阶段,又碰上了北方混乱,萧衍认为这是昔年刘裕北伐之后最好的北上机会,便下定决心,调动了大批兵马,任命兄弟萧宏为前线总指挥,全面启动北伐。

发展:

一开始的时候,南梁的军队接连传回捷报,王茂等人接连攻陷北魏城池,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南梁军队节节获胜,攻占了大片的地盘。王茂在北魏的荆州之内劝诱当地百姓和蛮族,宠信建立了宛州,并派兵攻陷河南城。太子右卫入侵北魏徐州,北徐州刺史攻入梁州,裴邃连克两城,韦睿拿下合肥,这几路南梁军队都是高唱凯歌,摧城拔寨。

在这段时间,萧宏手下一个参军写了一封信,送到当初跟随萧宝夤投靠北魏的那名原江州刺史手中,书信中“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以及“将军鱼游沸鼎之中,燕巢于飞幕之上”两句震撼人心,硬生生凭借一份书信,使得原江州刺史带领手下八千士兵,以寿阳城再次投南。如果到此时为止,那么南梁这次北伐异常的顺利,几乎可以和当年刘裕北伐相提并论,军中朝中一片欢腾。

北魏这时才完成了军队的整顿,分成两路大军,一路由拓跋英率领,一路由邢峦率领,合计二十多万大军前来抵御,浩浩荡荡的杀向南方。

眼看着两边的大军遭遇上了,王茂在河南城撞上的是北魏大将杨大眼。杨大眼原先是南朝人,他家是仇池首领一系,后来投奔的北魏。杨大眼家中情况不算好,经常有吃不上饭的问题,这一环境倒是磨练出了他一身功夫。拓跋宏一次准备南下,杨大眼前去自荐,他那时候没有名气,征兵的人看不上他,杨大眼拿出一根三丈长得绳子绑在头上,飞速向前奔跑,那根长绳子竟然挺得笔直,旁观的人无不喝彩,杨大眼因此升军官,往后多年,他在军中屡立战功,升为将军。杨大眼作战骁勇,一战击败王茂,夺回河南城。拓跋英和邢峦两路军队同样顺利的将丢失的城池大部分都夺了回来。

还有一路,由已经升为豫州刺史的韦睿率领的南梁军,早先他的前锋部队和北魏争夺一座城池,多日不下,韦睿亲自到前线观察,对面看到他,派出几百名精锐士兵在城门外拉开了阵势,韦睿下令进攻。他的部下拉住了他的马,苦苦相劝:“我们今天不过是来视察情况的,士兵们轻装而来,还是回去穿上铠甲再过来不迟。”韦睿摇头道:“他们城中有两三千人,足够防守,现在无故出来这些人,想必是自恃勇猛,若是我们能击败他们一阵,他们城里面的人也会害怕,到时候这个城自然不攻自破了。”说归说,他身边的那些士兵还是面有难色,韦睿四周一扫,喝道:“朝廷给了我权力不是用来装饰用的,你们跟随我已经多年,难道不知道我会军法从事么?”众人看到主帅翻脸,才列阵向前,北魏那些士兵确实是精锐,而韦睿这边也是他多年训练出来的士兵,战斗力并不稍逊,在主帅的督促下,南梁军一阵将那些敌兵击退,也不收兵,索性直接展开攻城,果然一攻即克,城里面的士兵相率逃走。韦睿身体孱弱,年纪又大,作战的时候都不能骑马,需要坐车随军队前进,不过他平日里待下有恩,与士兵同甘共苦,同时军法严明,功必赏过必罚,所以作战的时候才能保证将士用命。

胜了一阵后,韦睿再向前攻打合肥,他借着夜色,一夜之间修好了一条堤坝,将肥水引到了合肥边上,南朝善于水战,这样一来他们的优势便扩大了许多。正在准备攻城,北魏那边有五万大军前来增援。韦睿手下请他上书请求增援,韦睿笑道:“强敌当前,请求援兵哪里来得及,而且就算咱这边增援到了,他们也会有援兵,来来回回何时是个了局?用兵贵在用法,人多有什么用?”他安置好阵势,等敌兵接近,立即率兵冲杀。北魏人觉得自己人多,南梁肯定是防守为先,没想到竟然会反过来冲锋他们,措手不及之下阵亡了不少士兵,后撤几里按下营寨。到了晚上,北魏军偷袭,击破了南梁的前锋,韦睿驻扎在堤坝上,眼看着黑压压的敌人压到堤坝之前,众将劝他撤退,韦睿又翻脸:“我与堤坝共存亡,谁敢后撤立即斩首示众。”说着他亲自站到了战场第一线,眼看着主帅都拼命了,他的属下自然不甘落后,纷纷向前迎战。

堤坝颇高,南梁占据了高处,不断向下放箭,迫使北魏后撤,韦睿沿着堤坝建造营垒,以堤坝为后援,再把自家的大船拖拉过来,硬是让自己的营垒与城池等高,然后命全军进攻,北魏丧失了守城的优势,前面又在韦睿手里面败了两阵,士气原本就不高,偏偏守城的主帅又被流矢射杀,登时全军大乱,韦睿趁机猛攻,夺下了合肥,斩首数千。攻下合肥,附近那数万名北魏援兵没有攻城的信心,只好撤走。韦睿再向前开进,不过这时朝廷担心韦睿孤军深入,命他撤退。这时候韦睿和前面的北魏军队相隔不远,将士们都怕敌人会追击他们,韦睿不慌不忙的安排辎重先走,他自己坐着小车殿后,慢悠悠的往后撤,北魏军追了出来,看到殿后的是韦睿本人,生怕又是一个计策,灰溜溜的又撤了回去。

话说前线打得热火朝天,南梁的主帅却始终没有露面,他从出发后,过了一年的时间,坐拥数万大军,带着最精良的兵器,北方人都说这是南朝数十年来最强大的一支部队,而萧宏带着这支部队在洛口就没挪过地方。

听说北魏大军逼近,萧宏怕了,召集众将商议班师的事情,这一提议立即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有的将领说:“我军出发后,接连攻克城池,现在不过是小败,为何要撤?”有的将领道:“大王您为何自甘堕落,自取败亡?陛下将全国的将士托付给您,您难道就这么报答陛下么?”裴邃道:“这次出兵为的不就是杀敌报国,敌人来了正是好事,怎么能畏难而退?”更有两个将领拔出佩剑吼叫道:“谁要走自己走,我们宁愿上前拼死。”只有萧宏嗫嚅着说:“知难而退才是行军要诀。”任别人怎么劝他就是不肯转变念头,众将愤然而退,他又不好违逆大家的意愿,变成了进不得退不得的局面。

北魏那边听说这一情况,还送了一套女人衣服过去,萧宏不免惭愧得很,却始终不肯出兵。还下令军中:“有人敢前进者立斩。”天下传唱歌谣:“不畏萧娘,但畏韦虎。”萧娘自然是萧宏,韦虎则是韦睿了。杨大眼请求主动出兵,拓跋英答道:“萧宏虽然平庸愚笨,他手下却有良将,韦睿和裴邃二人都不可轻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两边僵持了一段时间,萧宏每天都担惊受怕,快成了精神衰弱一般,一天晚上,洛口刮起了大风,又下起了暴雨,疾风暴雨之中,萧宏恍然间以为北魏偷袭,一个人都没有告诉,带上几个亲兵竟然弃营逃走。南梁大军找不到主帅,没人指挥,全军溃散,丢弃的盔甲填满了河流,那些生病的或者受伤的士兵都被扔在原地等死,只有强壮的人才保全性命。附近驻扎的其他几路南梁军队闻讯后赶忙撤回国内。这一遭南梁北伐,开始倒是顺利,后面则全线失败,把夺来的东西全部交回去不说,逃跑的时候丢弃的盔甲是多年累积,将士死亡的达到数万人,最后的逃跑,等于北魏不费一兵一族,就让南梁吃了一场大败。究其原因,都是萧衍识人不明,萧宏太不争气的缘故。

高潮:

这一战后,拓跋英乘胜而前,攻陷南梁屯粮的城池后,补充了兵粮,大军进抵钟离,数十万之众把钟离围了个结结实实,阵营绵延数十里。元恪还下令邢峦带兵去汇合,邢峦上书说:“南朝军队不善野战,但他们善守。若是把全军都弄去钟离,未免顿兵城下,浪费机会。国家用兵已经超过一年,要我说现在还不如撤回北方,消化好现在夺得的郡县,徐图后举。”元恪不听,再次下令让他出兵,邢峦还是反对:“要是真的南下,那还不如直取广陵,掩其不备。现在带着几十天的粮食,想要攻克钟离,谈何容易。钟离是淮水天险,护城河无法填塞,一攻一守还不知道要费多少时日,而且我军没有带冬天的衣服,若是下雪怎办?陛下如果信我,那就让他们撤兵,如果不信,那我宁愿辞官,不负手下的士兵。”元恪顺从他的意思,解除了他的官职,由萧宝夤接任,带着这大军汇合拓跋英,围攻钟离。

之前萧宏逃走,南梁官员都认为北魏会拿着那些粮食班师,梁武帝道:“这可能是敌人的奸计,不可不防。”派遣大将昌义之带兵驻扎钟离,严防死守,果然几天之后,大队北魏军队就杀了过来。

钟离地势要紧,不能轻易丢失,而此时城中在昌义之手下的士兵仅为三千人不到,要坚守恐怕是一件难事,南梁朝廷又拼凑了二十万大军前去救援,梁武帝下诏让领兵的将领在半途等候更多的援兵,那将领认为钟离形势危急,不容有失,违背了诏书继续向前,半路上遭遇了暴风,淹死了好几百个人,只好中途扎营下来。梁武帝得报,反而很高兴:“这厮不能一个人前进,看来是天意让我破贼啊。如果只有他一支孤军,突然间遇到敌人,兵力不足,准备不足,必然失败,那这样我们可没有其他的希望了。”

南梁领兵将领名为曹景宗,他父亲是刘宋的将领,官至徐州刺史,曹景宗自幼善于骑射,很喜欢打猎,他们是一群少年一起出猎,大家都害怕射到别人的战马,小心翼翼,只有曹景宗毫无顾忌,见到猎物立即放箭,从来没有误伤过自己这边的同伴。二十岁的时候,他随同父亲出游,半路上遇到了数百个蛮族,曹景宗腰挎百来根弓箭,跃马而前,弯弓搭箭不断射出,箭无虚发,每箭都能射杀一个蛮族,吓得蛮族四散而走。曹景宗从此以勇武出名。他还喜欢读史书,每次看到司马穰苴和乐毅的传记的时候,都会叹息道:“大丈夫当如是啊。”在南齐年间,他多次参与征讨蛮族的战争,立功封为校尉一职。他有一个朋友是张敬儿的儿子,张敬儿被杀后,他那个朋友在武陵受到牵连被杀,没有人敢于去收敛尸体,听到消息的曹景宗特意从襄阳前去武陵,替朋友下葬。他后面跟随陈显达对抗拓跋宏,立下了更多的战功,他一直在雍州做军官,萧衍担任雍州刺史之时,二人关系很好,萧衍经常到他家中饮酒,萧衍建国后,立下了拥立之功的曹景宗自然水涨船高,成为侯爵。这位将军虽然作战勇猛,善于用兵,但是做事过于骄横,他在自己的封地大肆敛财,建造了好几里长得府邸,上行下效,他的属下也弄得当地百姓十分不满。不过梁武帝和他关系好,没有因此怪罪他。

在钟离那边,拓跋英,杨大眼,萧宝夤三个人合兵数十万,正如之前邢峦上书中所说,钟离临近淮水,不好进攻,拓跋英在淮水上的一座小岛两岸搭建起了跨越河道的长桥,他驻兵南边,杨大眼驻兵北边,萧宝夤负责确认桥梁的安全。杨大眼是负责攻打城池的那个,他先是用车子装载了大量泥土,试图填平城池四周的壕堑,在车子后面跟进的是骑兵踩踏泥土,人多力量大,虽然淮水是护城河,大量的泥土不断地填下去,还是填出了一条道路。然后用冲车沿着那条道路在人力的带动下推到城墙下面,猛力撞击城墙。钟离不大,但是十分坚固,城砖很是严密,每次冲车撞在城墙上,只能撞下来许多的泥土。不过泥土落下的多了,城砖也会摇摇欲坠,昌义之带着人就呆在那道城墙下面,哪里出现危险就立刻上去填补,他准备的充分,与北魏撞墙损害的程度基本能保持同步。

眼看冲车效果不好,北魏换用最常规的方式,大批的士兵扛起了云梯采用人海战术,攀附攻城。昌义之还是有准备,他的士兵手持长长地大刀长戟,在城墙上来回挥舞,北魏士兵再怎么样也需要在城墙上露头,每个人露头都会被兵器扫到,就算不被杀,要闪躲也会跳下去。远远看去,就看到无数北魏士兵冒着如雨般落下的弓箭冲到城下,再费尽力气攀上城墙,却被长长地兵刃砍下去,好似熟透的水果一般不断掉落,始终没有人能够在城墙上站稳脚跟。每天杨大眼都要发起数十轮的进攻,每次都被打了回去,几天时间,北魏军队阵亡人数超过万人,尸体都几乎堆到了和城墙一样高的水平。

在洛阳,拓跋澄请求带兵攻打钟离,皇帝派了一名官员与他商议,拓跋澄说:“我需要十万军队,百天时间。”那名官员道:“十万大军,往返一百天,工程一百天,现在已经是秋天,征兵则没人收粮食,没有粮食,你拿什么攻城?”拓跋澄沉思半晌,点头同意,二人都认为如果要攻打钟离,必须从春天开始就出兵,才能保证秋收。元恪心疼那些士兵的损失,下诏命他退兵,还是与拓跋澄商议的那名官员前去查看情况,他认为成功希望不大,劝拓跋英班师,拓跋英不甘心失败,继续攻城不休。

在南梁方面,曹景宗已经和韦睿合兵一处。前面提到过,曹景宗为人骄横,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不太好,梁武帝还特意写了封信给曹景宗:“韦睿老成,和你又是同乡,你一定要善加相待才是。”而在南梁军队之内,只有韦睿年纪较大,算得上年高德劭,素来得到军中的敬仰。曹景宗也不例外,他见到韦睿后,与之前不同,颇为谦恭,梁武帝听说后,很高兴地说:“这两个人能够和衷共济,肯定可以成事。”韦睿接到命令出兵之前,他的手下担心北魏军队过于强大,请他走得慢一些,韦睿毅然道:“钟离的士兵百姓,现在都只能住在地穴里面,出门打水还需要搬着门板,防备敌人的弓箭,如此疲惫之时,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都怕来不及,怎么还能拖延?你们放心,北魏人还不放在我的心上。”他用最快的速度行军,不过十几天便与曹景宗汇合。

南梁军赶到钟离附近,前锋是冯道根,一夜之间,他竟然筑造起了一座营垒,而且这一座营垒距离北魏大营仅为百余步,两边的大营几乎连在了一起。。在自己人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一座敌营,如此迅速,如此隐秘,让第二天醒来的北魏人大惊失色,拓跋英惊叹道:“怎么可能如此神速?”南梁大军在白天一支接一支的入驻军营,盔甲兵器鲜明,士气高昂,北魏士兵不仅相率夺气。

而同时,钟离城中也看到了援军的到来,他们鼓起余勇,顶住了北魏的进攻。北魏军肯定不会容许南梁援军拖住自己的步伐。北军向来以骑兵著名,杨大眼挑选出上万名轻骑,前赴后继的扑向南梁大营。两边军营离得近对南梁不利的地方体现出来,轻骑兵在自家军营里面提速,出营门之后,一瞬间的时间便能冲到南梁营门之前,弓箭几乎不能起到作用。眼看大批轻骑兵利用冲击力撞破了营门,映照在他们眼帘之中的,竟然是另外一个营垒,车阵。韦睿将军队之中用来运输辎重的车辆连接起来,在营内又构建起了一个军营,北魏骑兵的冲击力在第一道营门的时候就消耗的差不多,到第二道营门已经撞不过去,只能拿出了他们老祖宗游牧民族骑射的本事,环绕着车阵不断放箭。箭矢投入车阵之中,杀伤了不少士兵。

南梁作为守备方,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只听见一声鼓响,南梁军队齐刷刷的拿出来强弩,还早已经上弦完毕,再来一声鼓响,登时按下了弩机,万箭齐发,基本上覆盖了车阵前面上百步的距离,纵然北魏骑兵骑术娴熟,在第一时间藏到马腹下面,还是有许多人被劲弩射下马去,连杨大眼因为冲在最前面,胳膊上都挨了好几支箭,只好带着骑兵转身撤退。北魏的第一轮攻击宣告失败。

第二天早上,轮到拓跋英前来攻营,这次南梁大军也拉到营寨外面,韦睿亲自坐上了他的木板车,上阵指挥,两边军队交战了一整天,难分胜负,各自收兵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北魏每天都会攻打南梁营垒,韦睿每战都是站在营垒的高处督军,弓箭屡屡从他身边划过,韦睿脸上毫不变色,一步也不退下,在他的激励下,南梁士兵都能镇定自若的迎战,他们原本就善守,只要没有慌乱,就能保住营寨不失。

几天后,北魏换了战术,杨大眼胳膊上的伤痊愈了些,或是他亲自率领,或是他遣出小分队,绕到南梁军队后方,要截断粮道。曹景宗选出千余名精锐士兵硬是堵住了杨大眼的军营,凭借千余人的力量,杨大眼屡次出营都无法攻克,结果不仅没能截断敌人的粮道,自己的补给还遇到了困难。

前线的战报传回去以后,梁武帝想出了一个策略,并传到了曹景宗和韦睿二人手中。他二人看了以后,依计行事,二人各自选取一个方向,反过来攻击北魏的营寨,两边算是相持了下去。等到第二年春天,淮水春季泛滥,南梁人水军强大的优势体现出来,冯道根和裴邃二人各自带着自己的船舰,攻击驻扎在淮水之中岛屿上的北魏军,水陆连击之下,那些岛屿上的北魏军无法得到增援,全军覆灭。之后,南梁水军装上了火油和干草,点燃之后顺着风势而去,北魏水军多次尝试截击,都被护航的水军击败。最后,那些火船撞到了桥梁之上,风助火势,瞬间桥梁燃起了大火。北魏军队大乱,冯道根等人则从船上冲下下去,与曹景宗和韦睿两边一起攻击。大火熊熊之中,北魏人狼奔豸突,南梁军队则手持兵刃四处砍杀,两边短短时间内便分出了胜负,拓跋英和杨大眼各自回去了大营逃走,大批的北魏士兵在逃跑的时候坠入水中。

钟离城的守兵远远地看到了战场上的情况,昌义之有悲有喜的吼叫道:“重获新生啊。”吼完带领城中残余的那些士兵冲出城去,一起追击,沿路追杀四十多里,北魏几乎是全军覆灭,数万人被生擒,至于后勤辎重,被缴获的更是无法计数。曹景宗等人争先恐后的追击,只有韦睿一个人在后方收拾战场。战后,众将欢宴,大家赌博为乐,曹景宗掷出了一个“雉”,韦睿随手一扔扔出了一个“卢”,眼看要赢,韦睿随手将一个骰子翻了过来,说自己输了,曹景宗也是一笑而罢。

尾声:

这一场大战,北魏损兵折将数十万,累计多年的国力损耗极大,为了维持统治和边防,只能加重了民间的赋税,弄得其国内动荡加剧。而对南朝,这一战被称为“南北交战以来所未有之大捷”,在一定程度了扭转了南北之间北方占优势的局面,让南朝避免了始终笼罩在他们头上的被南侵的阴影。

战后两边将领回到自己朝廷,曹景宗获封为公爵,昌义之领青州和冀州的刺史,韦睿为侯爵,其余将领自然各有升职。而拓跋英萧宝夤杨大眼三人回去后,北魏满朝都要求杀死这三人,元恪还是念在功臣和皇亲的份上,饶了这三人,拓跋英和萧宝夤被废为庶人,杨大眼则被发配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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