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逆风而行 | 雪小禅最美微刊第五百四十六期
野火逆风而行
野火逆风而行
文字:雪小禅 |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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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初春的野草。
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经过一个冬天的压抑,可是,还是那种静默中的倔强。
春风吹来又生,永远不会低头。像野火,逆风而行,一场春风之后,顽强地钻出新芽。
她美貌如花,却因倔强得罪上司,被发配到乡镇去上班。
每天,她必要顶风冒尘行进在路上。二十公里,骑自行车,一路上经过潮白河、火葬场……听送葬的人号啕成为必修的节目。上班的地方全是男人,只她一个妙龄女子,她得忍受他们肮脏的眼神的偷窥,她得用唱戏打发时间,采来乡间野花装点破旧的小屋。三四年时间,挣扎着活着,争取让自己的心不死——也不肯死。
后来说起,淡淡一笑,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那沦落乡间沙石料厂的一段,居然成为最不堪岁月中的一种华彩。
“命如草,如菖蒲,任由风吹雨打,不会死。”一段段摧残,心里枯了,竭了。春风来时,看到她,却又鲜衣飘飘,依然那样善良干净——历经沧海桑田的干净才是真正的难得。
风吹起时,野火从来不会熄灭。你吹吧,吹得越狠,我就烧得越炽烈,烈到不能再烈,艳到不再艳。
那是真正的野火。
它不温暖,甚至,有些凌厉,甚至,有些霸悍。可是,天生的野性让它闪现出动人的光芒。风,你来吧,雨,你吹吧,都可以这样尽情地摧残这野火。是,她遍体鳞伤了,是,她心里全是黑洞了。
可是,再黑的夜到头也得亮。
那一点点亮光,照耀着它。一瞬间,死而复生。那沉寂了一冬天的野草,以为荒了枯了芜了,可是,转眼,刀锋似的绿,漫山遍野了。
顶喜欢这个“野”字。像潦草女子,梳不规则麻花辫子,穿邋遢球鞋,不在意自己装扮,离精致极远,心里不安,四处游走,不喜欢珠光宝气。像野生的植物一样,注定与众不同,注定格格不入,注定苍茫似野火,点燃自己的同时,也点燃了四周。
于是一定被讨而伐之。
异类,散发着一种危险而迷离的气息。那气息是醉人的,有罂粟的味道,有不明来历的诡异。正是这诡异,让人有拒绝感——“你看看,她冬天居然穿白衣,你看看她,妖精似的……”她们背后指点着,内心未必不羡慕不嫉妒。可是,必然要说。
野,有一种鬼魅和不正经。
一定是黑夜里的蓝,一定是桃红上的白,一定是那不让人认同的野性。
几乎被泯灭了。几乎被踩踏得快奄奄一息了——在最底层,天天看火葬场里有死人抬进,看到风沙刮满了院子。低矮的平房,眼神肮脏的男子。可是,仍然去采那小小的野花,插在啤酒瓶中。
“没眼泪,眼泪救不了这哭泣的生活”。顽强地生存着,骑着破自行车也哼歌唱戏。
心里一根反骨,天生无可救药,注定与众不同,注定是那荒原上的野花。晴草接荒城,荒城之下,便是这遍地野草。杀得净吗?杀不净。
而那心中的野火,是尤瑟纳尔的文字,稍微碰到火星,刷拉拉地燎原了!又是王小波的青铜时代黄金时代白银时代。她独自燃烧,安静又凛冽地倒在时光的河床上。那蓝色的火苗,要多邪恶有多邪恶,要多纯粹又有多纯粹。
裴艳玲说:“我被孤立,好啊,我高兴!那说明我出色——需要别人联合起来才能对付我了。被孤立,应当高兴。”她的野火更是烧遍一生。六十五岁,仍然一身傲骨,拍岸而起。从不低头,一生中昂头的人,多么铮铮。
不需要说明。不需要解释。只需要低头逆风而行。
做一支野火的代价是伤痛会多,伤口会多。因为独自在旷野——但那真是别有一番味道的动人之姿。
这独自是上天所赐。
这独自是幽居在体内的一只小小怪兽。它吐出迷人的小舌头。到什么时候都会散发出诡异的气息和不动声色的哀愁。
谁会爱上这野火?
谁会欣赏它的绝世姿势?
所谓知音,是在旷野之上欣赏野火的人。陌上花开,陌上花落,而野火,在风中跳舞,是一场绝世的弗拉门戈舞。
那西班牙的绝世弗拉门戈舞,只有到了一定年龄才会跳出味道。有人说,四十岁的女子,如果跳一场弗拉门戈舞,是比二十多岁的妙龄女子要风情千百倍的。
当然是。
世博会上,西班牙馆,那跳弗拉门戈舞的女子,一米七五的个子,四十岁左右,饱满而火辣的身材,跳了一场绝世的弗拉门戈舞。那悲情,那绝望,那艳烈,那彻骨的寂寞和性感!它似弹,击中了所有贪恋孤独的人。对于美到蚀骨的东西,我们都有一种恐惧,那恐惧却又是致命的诱惑。
正像这朵叫野火的花儿,怒放着。
你越诋毁我越盛开,你越嫉妒我越怒放。
烧吧,一直烧到时间的心头。
谁让,我是那野火,谁让,野火从来,逆风而行!
作者简介
雪 小 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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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时间
2020年9月19日 15:00
活动地点
先锋厦地水田书店
(福建省宁德市屏南县屏城乡厦地村120号)
第五百四十六期
编辑 @ 老去的枝
设计 @ Allen-黄仕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