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专访知名诗人,《水荒》作者凌晓晨:诗歌预示着人类灵魂的富足
微风轩书香 魏锋专访《图书馆报》访谈专栏刊发
有学者说过:“诗是中国文化最具有心灵价值的创造。”诚然,生活是创作的源泉,任何文学作品的创作都不是远离生活,而是回归生活。
从1984年起,凌晓晨利用业余时间开始了不间断的诗歌创作。执著40多年,其在诗歌精神上己达到相当的高度。日前,由中国文联出版社与《星星》诗刊联合推出的他的第二部诗集《水荒》就是最好的印证。
诗集《水荒》想象力丰富,感悟独特而深刻,其饱满又丰盈的思想性和艺术性,使凌晓晨的诗歌获得了鲜活的生命力。作品出版前后,受到著名作家贾平凹、叶延滨、李自国、阎安、王海等著名作家的联袂推荐。本期专访栏目有幸邀请到知名诗人,陕西作家凌晓晨老师,让我们一起走进他的诗歌世界,聊聊他与诗歌的那些事儿,感受来自诗歌的无限魅力。
诗歌预示着人类灵魂的富足
——专访知名诗人,《水荒》作者凌晓晨
文/魏锋
知名诗人凌晓晨
以一颗纯粹而敏感的心优雅地俯视,以仰视的视觉走进生活,用心灵书写出水与自然、人生、历史、现实等碰撞与交融作品,才最有生命力,最有活力,最有生长力,才会受到读者的喜爱。
“诗可以让你走向永远!” 诗人凌晓晨认为,诗歌是抵御世俗生活侵袭心灵的方式和手段,只有诗意的生活才对个体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当你写诗,当你进入一种创造性生活的场景,个体生命就获得了一种神性,就找到了通向神圣和崇高的途径。
魏锋:凌老师你好,我们了解到,您从1984年开始创作至今,以诗歌的方式见证当代生活,我必须说说我的感受,你的诗无论从题材还是从思想上都与生活有关,让读者既陌生又感动,场景、思想或想象力几乎完美对接。我们的访谈就从诗集《水荒》出版发行开始吧,请你先谈谈创作“水荒”的灵感,亦或这部诗集的写作背景?
凌晓晨:我很高兴能接受你们的采访,感谢你们对基层一线作者的关注和支持。穿过诗歌广大而茂密的森林,需要十足的才情和勇气,而我却始终是一个自卑而胆小的人。但是谨慎细致的心绪,并没有阻碍我的想象生发和延伸,以及感觉自己的内心。从1984年开始至今,很不是滋味。在黄土高原上生活了近40年,我完成了《黄土色泽》,从事水利工作近40年,我完成了《水荒》。这二本诗集,对我的工作和生命来说,是重要的,也是根本性的,表现出我由一个普通的农民的孩子成长为一个业余诗人的全过程。
“水荒”是一组诗的名字,也是这部诗集的名字。水,漫浸着我的忧伤。这种忧伤是从集体的饥饿中获得的,是从一次又一次干旱中对水的企盼而获得的,有着黄土高原普遍的对水的真诚渴望。《水荒》这组诗写一种对水的真诚观照,一种对水自然、水生态、水循环的终极观照,可以说我的心灵慰藉,来自水的光芒和水的承载。因为工作,我长期以来的思考与水结下了不解之缘。水便成为我写作的主题,也是一种更加广泛而深刻的题材。水所包含的意义,以及日常生活中的点滴,都是水的意象,造就了我目前如何写作的模样。
《水荒》中的题材与生活有关,也与我的思想有关。在诗的面前,题材无大小,诗创造一种个人的心理境界,而并非其他。原则上说,境界是无我的,境界就是眼界之外的天地,扬弃自身的利益和功能,寻找一种精神的自由体现,所以诗是利他的,让读诗者体验精神的洗涤,如同阳光,普照人间;也如同降雨,不选择善恶。虽然读诗的人目前不多,特别是在阅读碎片化的今天,网络化的语言传递,冲击着诗性的深度思考。境界与经历相连,更是思想的制高点,诗点燃的是心灵的火焰,而不是无聊时的疲惫和困倦。
《水荒》的写作目的,就是以水的主题为承载,用诗的光芒点亮心中的一盏明灯,从内心照亮我个体生命的灵魂。
知名诗人凌晓晨诗集《水荒》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发行
魏锋:凌老师,我认为诗歌创作大多数作品都是在表达个人在日常生活状态里的孤立感,你的诗观“当你写诗,当你进入一种创造性生活的场景,个体生命就获得了一种神性,就找到了通向神圣和崇高的途径……”时至今日,你如何看待写作对于个体生命的意味?也请你谈一谈你对诗歌创作的兴趣最初来源于什么?
凌晓晨:先说说兴趣吧,相对来说,我写诗的兴趣最初源于我的阅读和我的教育经历,也可称为自我的经验。广泛而细碎的阅读对我来说是听懂了许多先贤先辈内心在思考什么?忧虑什么?除了现实的生活之外,他们又在如何关注生命和人类,包括其价值走向和终极的意义反思。我开始是学地质的,之后学习了工科专业的一些知识,教育经历对我来说,使我理解了任何东西都是有生命的,包括时间和空间以及我们的宇宙,生命的体系是无穷无尽的。诗是情感的载体,也是承接生命的最直接的启示。诗通过语言和文字来表达自我的心声,文字的神性和语言的灵动给予生命如同阳光一般的照耀,这个含义就是一个人的精神生活。
1984年夏天的一个早晨,我看见一个女人领着她的孩子,走在晨光中,遍地金黄色的阳光,披在她们母子身上,神圣而庄严,生命的活力让我看见了粒子般的阳光,在移动的脚步下闪耀。这个景象让我知道,诗意的方向在哪儿,应该从什么地方去寻找诗意的生活,也就是说让一个人的普通生活充满阳光,这种阳光是从内心发出的,而不是外在的。
直到今天,我仍然坚信,只有诗意的生活才对个体的生命是有意义的,每个人都有,任何一个人都有隐藏在内心的生命的真意,激发出心中的光亮,照耀个体生命的光芒。就是说当你写诗,当你进入一种创造性生活的场景,个体生命就获得了一种神性,就找到了通向神圣和崇高的途径。
魏锋:凌老师,从你的兴趣来说,写作和读书是主要的精神支撑和快乐来源,那么在诗歌的创作中你又是如何处理诗歌写作中抒情与节制、意象叠加与语义消解这一对复杂关系的?
凌晓晨:诗是神圣之源,诗的抒情根植于想象,诗歌的经验是感觉自身的陌生、利他,以及对原始经验的阐释,一种诗化生活的追求,一种想象世界中对美丽的崇拜,对美好形式的热血赞颂,意象的叠加和语义消解自然随着经验的获得而取得平衡。诗又是纯粹的诗人个体行为。
诗的创作是培养和训练之后形成的。这种训练和培养来自内心自始自终的坚持不懈的观照。
谈抒情与节制,就必须说说语言和文字。我偏信,汉语的每一个字都是具有神性的,最初他们都是通神的符号。现在用一句话、一个词汇表达的意思,仅仅只能是目前的理解。就语言本身,字句词本身所包括的含义,自然是在词语之外,这一点我是明白的,我也希望自己的写诗过程,能够充分吸收和理解。赋予诗体的是语言,而诗却是在语言之外能够感觉的东西。所以词汇的张力和延展,以及叙述和分行,都在显示这种语言之外的精神、意志和灵感的来源。语言需要千锤百炼,这种对精神的击打,就是体现语言的神性,以及诗所承载的非凡力量。
抒情与节制在意象的创造中获得取舍,仿佛拉开的弓弦与自己射出的箭,弓的圆满与箭的前行,自然获得一种规律。我们很难让自己永远站在高处,俯瞰脚下的世界和生活的平凡,我的诗也无法超越现实的浸染。眼界决定境界,境界是一首诗的灵魂。让灵魂飞翔还是让灵魂游荡,则是诗人十分难以判断的选择。
诗歌创作的基础是诗人对生活经验的思考,真正灵感的那一部分,属于长期的扎根精神和语言的最新创造,这里拒绝陈词滥调,拒绝词汇的搬迁和移植,需要抛弃一切功利心,走进心灵中那神圣的一刻。我尽力忠实于那个时刻。这个时刻,是创造的来源,也是神圣而庄严的个性开拓。这个时刻,对一种意象的获得,将决定一首诗的命运,或者说诗人如何诗化的生活。我用观照来解释我的内心经验,是自我的,也是对诗意的一种理解。
魏锋:一个好诗人,他的创作并非稳定不变,而是奇峰突起,或峰回路转,就你自己而言,也曾创作过不少的爱情诗,你曾获得过《诗歌报》爱情诗比赛的重要奖项,这份当年以探索性、青年性著称的诗歌报纸对你的写作或观念产生过影响吗?以及,你认为在爱情诗的写作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激情,真诚,技巧?
凌晓晨:我的诗作多次获得奖项,并不一定是诗写得特别出色,而是主题与内容符合评奖的条件和要求。
当年的《诗歌报》办得很活跃,团结了许多初学写诗的年轻人,能够以探索性、前卫性、青年性站在诗坛的前沿,也就是当年所谓的“第三代”。我在《诗歌报》上发表诗作并获得爱情诗大奖赛二等奖,对我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至于写作观念,那是长期学习和坚持写作而形成的,并非只有《诗歌报》一家,譬如《星星》和《诗神》,也对我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一样。爱情诗的写作其主要的因素是爱,要爱得真切,爱得透彻,爱得光明,爱得心无丝毫牵挂。我认为诗是必须有爱的,诗也必须是真诚的,一种充满阳光的生命的热爱和激情,是任何诗都必须有的。技巧因情而生,没有纯技巧的诗,有真情自然获得技巧,真诚流露,自然天成。我认为情感和技巧是浑然天成的,真正的好诗细看起来没有多少技巧。初学写诗的人总想技巧上的事情,我认为技巧的获得就是大量而透彻的阅读。一首诗的灵魂所在就是饱满的情感和完美的通感意识。这是在大量的阅读之后获得的,阅读量很窄或者不知先辈和同僚已经写过的诗意,包括经验积累的诗坛确认的共识和通感。意象的获得和创造性的阐述,有没有真正属于技巧上的事情,我不敢肯定。我觉得任何好诗都是真爱和获得和自我意识的肯定,形象思维属于精神生活领域,只有爱才能到达,寻求浅薄的技巧只能获得虚无。
魏锋:我觉得一个作家的写作和他的生活以及生活状态密切相关,真诚地面对生活和真诚地写作相互一致。那么,凌老师认为作为一个诗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关于创作,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凌晓晨:一个诗人最重要的品质是爱,一种广泛而博大的爱。这种爱无私而利他,这种爱真诚而无邪,这种爱深沉而忧伤,这种爱葱茏而美妙,这种爱晶莹而纯粹,这种爱夺目而辉煌。
诗人的这种不同世俗的爱,也并非他自己的爱,有时候他更爱自己,也会更爱生命。诗人的这种爱十分脆弱也十分坚强,这种爱是生长的,是有其生命的。这种爱来源于诗人的内心,包容一切美好拒绝一切丑恶。这种爱是精神的,并非肉体的。诗人的肉体是居住灵魂的,是精神所在的场所,是形而上的痛苦的根源。
每个诗人都会有自己的诗歌情怀和远大抱负,我也不会例外,我会自觉地用我的生命历程来完成我的诗的梦想。关于写诗,我已经出版了二部诗集,将来还会写三本,或者四本。写了黄土,写了水,还会写火,写木,写金,最后会写一本合集,将没有完成的集中来完成。这是我的构想,也可以称为我的诗歌情怀。自然任何一本诗集并不是目前所说的内容,但主题是必须的,以主题引领我的诗作方向是必须的。这一点,我是自觉的。
魏锋:“诗歌,在重回人们的日常生活!”媒体两年前就在呼吁,也有人因此欢呼中国诗歌的黄金时代到来了。在你的学习生活中,你最喜欢的中外作家及诗人的图书有那些,理由是什么?
凌晓晨:阅读和旅行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诗点燃的是心灵,而不是疲惫和困倦。
我是学工科的,从事的工作属于工程建设类,与文学无关。在写作开始之初,我有意识的自修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所有学科知识,大约花了三年的业余时间,然后参加诗歌函授学习二年,获得了初步的写作经验。要开列一个书单很难,因为我的阅读十分庞杂而零乱,家里开过书店并存书达上万册,几乎能够遇见的书我都会看。如果说有选择的话,自然科学、历史哲学、工程技术、美术书法书籍我都会看,特别是历年获得诺贝尔奖获得者的著作,我都买来看的,而且坚持了近30年。我觉得有意识的学习某位作家的方法和技术是不对的,必须有自己的阅读体会,与自己的经验相结合来理解阅读这件事情。
我阅读的诗集很多,国外的国内的都有,能够得到的就读一读看一看。现代诗虽然是从国外借来的,但仅仅是相对于旧体诗而言。运用现代手法和现代理念进行创作,是一位自觉的写作者必须正确面对的,诗的现代性和当代性体现一位当代诗人的价值取向,意象的获得和意象的创造必须是现代的,具有鲜明的现代意识现代特点和地域特色。也就是说:你必须是现代的,你不会也不能生活在古代,用一个古代的思维方式和写作理念来阐释现代的生活,更别说其创造性以及诗人的诗化生活和崇高境界。你的经验是自己的,也是当前生活自我意识的直接体现,阅读是给你的灯盏内加注油料,而并非是灯火自身。油料的种类并不是最重要的,你真正需要的是燃烧之后的光亮,因为这种来自自身的光亮才能照耀你的灵魂。
读书是必须的,阅读是十分重要的。书单我无法罗列出来,读好书,读优秀的作品,读书要读自己喜欢的,读透读懂,读得茶饭不思,读得灵魂出窍,读得汗流浃背。读书就是更新自己的知识体系,你的知识体系越广泛越丰富,诗的意象获得就会更加圆满,你就会觉得生活处处闪烁着诗的光芒,心灵中的阴影就会越来越少。我感觉深广的阅读可以提升内心的层次,仿佛洗涤和革新,层层剥落你的无知和浅薄,最后让自己的内心透明发光,逐渐燃烧形成光焰,开始照耀灵魂。
【凌晓晨】男,1963年8月出生,陕西永寿人,咸阳市水利管理站站长。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水文化专家,陕西省文化传播协会研究员,咸阳市职工作协副主席,咸阳九叶枫诗社社长,欧亚丝绸之路国际诗社咸阳分社社长,高级工程师。1984年开始业余创作,至今在国内各种报刊发表诗作280余首,诗作多次获奖,出版诗集《黄土色泽》、《水荒》,获咸阳市首届文学奖,陕西省水利系统优秀诗集奖。
魏锋,男,青年作家,“微风书公益”项目发起人。中国报告文学学会、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纪实文学委员会常务委员,陕西省职工作家协会评论委员会委员兼秘书,入选“陕西文学艺术创作人才百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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