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杨子荣并肩战斗是活捉座山雕功臣,怀揣一摞立功证书回家务农
小说《林海雪原》及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中对杨子荣这一英雄形象的艺术加工及刻画十分成功,这使侦察排长杨子荣的名字家喻户晓,他只身打入土匪窝,活捉座山雕的英雄事迹无人不知。
其实在现实中,当年与杨子荣一起率领侦察排执行剿匪任务的还有一位副排长,他的名字叫孙立真,他与杨子荣并肩作战,率领侦察排智取了威虎山,活捉了座山雕。
出于艺术创作的需要,为了突出杨子荣,在小说《林海雪原》中有关孙立真的事迹被舍弃,而后来根据《林海雪原》改编的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中也没有出现侦察排副排长这一角色。
其实,孙立真的经历非常传奇,他在杨子荣牺牲后继续战斗,随部队转战祖国大江南北,身经百战,留下了很多感人至深的故事,其精彩程度一点不逊色于杨子荣。
孙立真1913年6月出生于山东即墨县孟戈庄村一个农民家庭,由于生活困难,他12岁就被迫给地主家当了长工。24岁时,孙立真又被日寇抓到黑龙江鸡西煤矿当了一名挖煤工,那时孙立真刚成家不久,女儿还不满周岁。
1945年9月,身材矮小但却颇具组织能力的孙立真组织六百多名工友出逃,投奔了共产党领导的东北抗日联军。四个月后,他所在的部队进驻牡丹江地区进行整编,孙立真被分到杨子荣担任班长的2团3营7连1排1班,他的传奇人生也就此拉开帷幕。
1946年牡丹江周边地区土匪活动猖獗,那些土匪可不是只有几条枪,窝在深山老林里的“穷胡子”,而是装备精良,有成百上千人的地方武装。
他们多数受到国民党反动派的加委,与以往的土匪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一旦出动就干大“买卖”。
1946年一年中,仅马喜山匪帮就先后洗劫了54个村屯,抢走粮食10万余斤。
这些地方武装团伙除了抢夺百姓财产,他们还强迫群众交税,甚至企图夺取政权。1946年5月15日,土匪头子王超、邹清志等策划“5.15”暴乱,妄图占领牡丹江。他们对牡丹江人民政权和人民生活产生了极大的危害,饱受搔扰的牡丹江人民渴望肃清匪患,过上安定生活。
1946年6月,我党东北局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部决定彻底肃清牡丹江地区的土匪势力。
牡丹江的剿匪斗争分前后两个阶段,前一阶段是集中力量剿灭数量多、危害大的匪股,后一阶段的重点是清剿小股残匪。
智取威虎山,活捉座山雕就发生在这一时期。
匪首“座山雕”的大部分人马在大规模剿匪行动中被消灭后,他带领残部躲进了黑龙江海林县北部的夹皮沟里。我军派出一个营的兵力进山搜索,试图将其彻底消灭,但三代惯匪“座山雕”极为狡猾,当年的张作霖和日本人都拿他没有办法。座山雕非常擅于躲避,他带着几十个残匪利用对周围地形非常熟悉的有利条件,东躲西藏,使我大部队的搜捕行动屡屡落空,难以摸清他的踪迹。
我军经过研究后,决定改变清剿方式,派出侦察小分队深入山林,与座山雕这股残匪斗智斗勇。
杨子荣到命令率领侦察排去完成这一光荣任务,他被任命为排长,颇具组织能力的孙立真被任命为副排长。
1946年腊月,杨子荣与孙立真率领侦察排冒着严寒进入“座山雕”出没的海林县,经过细心走访侦察,杨子荣与孙立真从老乡口中得知,座山雕带领残匪就在这一带活动,他们白天躲在山洞里,夜间出来活动,做饭要跑到距离老剿很远的地方去,以免炊烟被人发现。他们对周围情况非常警觉,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换地方。
杨子荣与孙立真经过一番侦察,终于摸清了“座山雕”的匪巢,鉴于土匪警觉性很高,且极为凶残,为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杨子荣与孙立真经过研究决定采用智取的方式,并对行动进行了分工。
为达出其不意的目的,他们选择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行动。
侦察排的战士们换上了国民党军队的服装,杨子荣和孙立真化装成国民党军官,他们骑着马,顶着大雪向座山雕匪巢所在山头进发。
经过四十多里地的艰难行军,侦察排来到了座山雕躲避的大砬子山,在山里转悠了几圈后,他们发现了土匪窝的第一道岗,他们被放哨的两个土匪拿枪拦住,土匪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能说会道的孙立真催马上前作答,他说:“我们是蒋委员长的人,被派来专门与五爷座山雕联络的,要请他下山。”
放哨的土匪上下打量,见这些人穿着国民党军服装,没看出什么异样,就想带孙立真等人上山,但又犹豫不决,有些拿不定主意。
善于察言观色的孙立真见状,立即以一付略带埋怨的口吻说道:大过年的,我们被安排这个苦差事,顶着大雪跑了几十里山路找你们,请你们下山,好收留你们,你们竟然用枪指着我们,简直不知好歹。”
放哨的两个土匪一听这话,有些放松了警惕,他们将枪口向下,凑上来想要详细询问,这时杨子荣带领战士立即冲了上来,下了土匪的枪,把枪里的子弹退出,将枪还给他们。
孙立真对土匪说:“别误会,怕走火伤了弟兄。”然后让他们在前面带路。
走了二里多地后,遇到了第二道岗,孙立真和杨子荣如法炮制,下了二道岗土匪枪里的子弹,押着土匪向山里走去。
又经过一道岗后,又走了好几里地,土匪将杨子荣、孙立真等人带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小路口,带路的土匪说:“顺着这条路走,前面就到了。”
杨子荣和孙立真对了对眼神,示意战士们做好准备,他们二人走进了座山雕等残匪藏身的山洞。
与小说和戏剧当中所描述的不同,现实中座山雕藏身的山洞中没有什么“威虎厅”,也没有什么八大金刚,只有少量食物放在地中央,还有十几个残匪。这些残匪有的在煮饺子,还有的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喝酒,座山雕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瞌睡,他们的样子十分狼狈。
看到杨子荣和孙立真带人走进来,这些土匪吓了一跳,他们急忙摸枪,并厉声大喊,座山雕也被惊醒,他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睁着两眼看着杨子荣和孙立真等人,说不出话来。
杨子荣和孙立真忙说:“我们是奉命请你下山来的,你躲在这深山老林里不是办法,应该下山去投奔国民党大部队,与共军作战。”
杨子荣边说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委任状”递给座山雕,已经走投无路的座山雕见到这份“委认状”欣喜万分,他忙命土匪们放下枪,并招呼杨子荣、孙立真等吃饺子。
就这样,没费一枪一弹,狡猾万分的座山雕就被骗下了山,直到他和十几名残匪上了侦察排事先在山下准备好的苏联汽车才回过味来,但为时已晚,他的周围全是荷枪实弹的侦察排战士,这时座山雕哀声叹气地说:“张作霖父子和日本人都没奈我何,没想到,今天栽到共产党手里了。”
活捉了座山雕后,杨子荣与孙立真又接到命令,率部去清剿残匪郑山炮,在这次战斗中,杨子荣壮烈牺牲。
杨子荣牺牲后,孙立真带领战士们继续战斗,将郑三炮这股残匪彻底消灭干净。
东北剿匪行动结束后,孙立真返回了大部队,他被编入东北野战军一纵一师侦察连,被提升为连长。
在解放战争中,孙立真随部队几乎参加了东北战场的所有战斗,在四平、长春、沈阳和锦州的战役中,都留下了他奋勇杀敌的身影。
在四平战役中,他身体多处负伤,仍坚持战斗,在攻打沈阳时,他头部被敌机扔下的炸弹炸伤,仍不下战场,被记大功一次。天津战役前,他还奉命潜入北平,侦察敌情。
新中国建立初期,祖国的西南山区仍存有不少国民党残余,他们摇身一变成了土匪,烧杀抢掠,为害当地,对新生的人民政权造成了很大的危害。
孙立真因为有丰富的剿匪经验,他又被组织上调到广西百色,担任隆林县武装工作队队长,开展剿匪工作。
由于孙立真工作出色,剿匪工作进展十分顺利,几个月就消灭了不少残匪,这使土匪们对他恨之入骨,一度放话称:谁能抓住孙小个子,赏大洋三千块!
但孙立真不为所惧,带领工作队消灭了一股股残匪,出色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因剿匪成绩显著,他多次受到嘉奖,有关他剿匪的那些传奇故事在当地流传至今。
1952年,完成剿匪任务后,孙立真身染重病,组织上对他的病情十分重视,特地送他到柳州治疗,在治病期间,孙立真请人代笔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家里人这才知道他还活着,他的家人们早前听到传言,说他已被日本人杀害了,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
1953年,孙立真身体康复,组织上对他说,他可以留在柳州当地,将为他安排合适的工作。但孙立真表示:“自己没念过书,没有文化,除了打仗抓土匪,别的都不擅长,他觉得还是回家务农适合自己。”
就这样,孙立真怀揣林彪、罗荣桓等四野领导人签署的立大功证明及三等甲级残疾证回到了山东即墨瓦戈庄镇孟戈庄村老家,与家人团聚,当起了地地道道的农民。
二十几年前,人们常能在孟戈庄村的一个四合院里见到这位老人坐在地上掰花生。
如今,孙立真老人早已离开了人生,他的那些传奇经历也越来越不为人所知,笔者将他的故事写出来,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了解曾有一个叫孙立真的战士像杨子荣一样,为新中国作出过贡献。
让我们记住这位默默无闻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