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方言杂谈】庄邻的口头禅/王荣华
文/王荣华
宝应方言杂谈
庄邻的口头禅
口头禅顾名思义是指经常挂在口头上而无实际意义的词句。我们宝应人把口头禅叫做“留口”,看起来比口头禅更直白。还有“有言”“有话”“那话”也与口头禅也很接近，只是在使用的“经常性”上比口头禅差一些。比如老张有言——“眼不见为净”，其实老张就不一定把“眼不见为净”一直挂在嘴边。
我老家是个大庄子，不少人有口头禅，几十年听下来都习以为常了。老民办老师赵大大的口头禅叫“是吧”，好像每句话都要征得别人的认可；跑玩具生意李老巴子的口头禅叫“有什呢事唉”，一副有点小钱就目空一切的样子，许多人都不欢喜他；开小店的张二娘是庄上中年妇女中最标致的一个，“死色喽”是她的口头禅，好像每个跟她搭腔说话的人都想讨她便宜似的；在镇上外资企业当保安的吴大头，整天地把“你不晓得”挂在嘴上，在他眼里庄上人都是泥腿子、土粽子，就他见的世面最多；生产组长朱三爷开口闭口都是“头昏”，好像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烦心事。在老家养老的老公社干部宫二爹爹不管跟谁说话，都要用不少的“来唦”，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使得他成了远近闻名的“退休好干部”。
还有几个人的口头禅我印象特别深，好像是我们宝应这地方仅有的，慢慢体会这些人的口头禅确实很有意思。
曾经当过小队长的陆二爹爹的口头禅是“时候”，他说话几乎每一句话都要带着“时候”。我们几个儿时的小伙伴都曾经模仿过陆二爹爹带着“时候”口头禅开会讲话的样子，其中要数尚小二子模仿得最像：“今个的时候把大家喊过来的时候开个会，主要的时候的时候是传达公社里头四夏大忙时候的时间要求，现在这个时候的时候就开始大忙了，各家各户的时候男的女的最近的时候都不准逃避大忙，人在外头的时候赶紧的时候回来，否则的时候不要怪我们年终决分的时候扣钱。”
戚家二媳妇是宝应北大边的人，刚嫁过来的时候就因为口头禅还闹过笑话的呢。她的口头禅是“即把”，比如中午丈夫迟点回来吃饭，她就会说：“即把都十二点钟唻，即把不回来，还不晓得个人即把死在哪块玩呢。”她婆婆曾提醒她这个口头禅容易让人误解，可她却说：“即把就是现在的意思，娘家那块很多人都有这个口头禅，自己不想改，也改不了。”
有一年已在外地成家的戚家老大带着老婆孩子回来探亲，戚家二媳妇一口一个“即把”，把戚家大媳妇这个外地人听得面红耳赤，多少年后戚家大媳妇都认为婆家人说话又土又不文明。
李二爹爹当过兵，转业后做过几年大队民兵营长。他的口头禅是“带我”，听起来又像是“到我”。这个人长得五大三粗，几乎每句话都要带上“带我”，命令的口气十足。做民兵营长的时候，大家觉得听他的命令理所当然。后来李二爹爹不做民兵营长了，“带我”的口头禅还照样挂在嘴上。
比如庄上几个牌友午饭后催他快点来打牌，他会说：“带我把口饭扒的就来，带我把茶先泡好了。”庄上人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谁也不计较他这个下台干部的口头禅。后来，我发现不少有过一官半职的人都有这个口头禅，蛮有意思的。
千年运河一直奔腾着她青春活力的浪花，《运河儿女》是我们共同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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