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蒋安贤/那些红薯相伴的日子
那些红薯相伴的日子
蒋安贤(四川叙永)
“卖烤红薯喽!卖烤红薯喽!一元一个,一元一个。”现在正是红薯成熟的季节,街上时常都会传来声声卖红薯的吆喝声。每当听到这长长的吆喝,我便不禁想起儿时与红薯相伴的难忘岁月。
那时我不过十来岁。平日里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没有什么东西填饱肚子,零食更是无法想象,红薯便成了我们最好的东西。那些年,红薯好管理、产量高、耐干旱,成了我们农家人的主要口粮。于是,人们便用农家肥大面积种植红薯。我们那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烤火的地炉,地炉旁边挖一个约一米多深的坑,叫做“灰坑”。家家户户为了做好红薯的储存,会把红薯放入灰坑里;只有这样才会避免红薯腐烂,才会熬过一个漫长的严冬和春天。每年霜降过后,我们一家便开始储藏山上挖来的红薯,先把被挖破的挑出来,再把挑好的红薯一筐一筐倒进灰坑里面,哥哥姐姐一个一个按顺序依次摆好。这样贮藏,既保温、又保鲜,好的时候能吃到第二年的三、四月份,红薯依然鲜亮如初。
儿时,我个子小,就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下灰坑里捡红薯就是我的活儿。只要母亲一喊,我便从容地掀开灰坑板,一下跳到里面,激动兴奋的心情难以言表。初秋时节,夜晚,勤劳的母亲伴随着昏暗的煤油灯,用菜刀把红薯切成薄片后(我们那里俗称薯皮),放在有太阳的地方晾晒,我和哥哥、姐姐们也跟着帮忙。此时此刻,母亲为了调剂现场,一边干活一边给我们讲述《熊家婆》、《白毛女》的精彩片段,在故事的熏陶中,我们干得热火朝天,听得如痴如醉。
每天放学回家,我肚子饿了,时常会拿起红薯吃着跑出去玩,有时候甚至连泥都不洗,吃起来依旧津津有味的。
印象中,母亲每天都会早早起床,煮上满满一锅红薯,我们一起床,只见锅盖一掀,到处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而来。母亲把煮好的红薯端到院坝里,一家老少,有的蹲在院子里,有的坐在石坎上,你一个我一个高兴地吃起来。不一会儿工夫,满满一锅红薯吃得精光。于是,一顿早餐宣告结束,张开嘴就有一股红薯味儿,还经常腹胀打嗝。
当然,儿时最刺激的事情,莫过于烤红薯了。我们放牛在山上,谁家近就到谁家的地里去“偷”红薯 。然后在森林里捡来一些柴,把柴架起,红薯放在下面,我们围成圈,开始点火烧柴,大家鼓起小嘴小心翼翼地把火吹旺,红红的火焰,烤着我们稚嫩的小脸,大家一脸兴奋与激动。
接下来,就是耐心地等待,等待红薯烤熟了。一顿饭的工夫,我们小心地扒开土与灰。嗬,香味出来了!这时,大家动手拣出那些热气腾腾的红薯,每人都滋滋地吹着凉气,从左手倒到右手,从右手换到左手……等到稍微凉了,一剥开焦黄的外皮,里面的热气顿时冒了出来。看着黄澄澄的瓤,小伙伴们迫不及待地把红薯吃进嘴里,一边吃,还一边高声叫着:“真好吃,真好吃……”
就这样,我们一边吃着烤红薯,一边嘻嘻哈哈的你追我赶,在树林中打闹着,待到日落西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家顾不上满脸的灰土,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急急忙忙赶着牛回家了。
人生似水,青春难再。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红尘喧嚣,一旦静下来,我总时不时地想起我那些红薯相伴的日子……
蒋安贤,女,四川省泸州市叙永县人石坝九校德育主任、新闻工作者。近年来开始爱上文学,曾在《川江都市报》《长江诗歌》《西南商报》《千红文学报》(新家坡)等报纸、《西南作家》《泸州教育通讯》《丹山》《古蔺文苑》等杂志发表诗歌、散文。2015年,童谣作品《彝童谣》获得四川省省奖;2016年,童谣作品《七彩彝乡》《小雪花》分别获得市一等奖和二等奖。
个性签名:用心捧起童年的雨滴,用手挽住童年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