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最想推荐的一本书
父母的教养方式对孩子的成长不起作用。
这个结论很难让人接受,父母觉得自己的重要性降低了,心里不是滋味。那些整天四处倾诉“原生家庭害了我”的人也懵了,赶紧翻出“弗洛伊德”压压惊——绝对是童年阴影!然后继续哭诉,反正众说纷纭,观点各异,我混得这么惨就是原生家庭的锅。
有理有据地提出这个看法的知名心理学家朱迪斯·哈里斯自然也饱受攻击。
我认为只要你愿意花时间读完《教养的迷思》,也许对育儿会有一番新的看法。
生理上的差异是如此明显,人们可以很坦然接受诸如身高和相貌上的差异源自遗传,但就是很难接受在智力和个性等等没那么“眼见为实”的方面有至少一半是天生注定的。
虽然“先天后天”的概念其实已足够流行。剩下的争议就在于这个“后天”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
朱迪斯·哈里斯从儿童的心智与人类的演化历史,从各种社会学实验得出的强弱相关性,得出了一个结论:在儿童长大成人的过程中,基因和同龄人起作用,而父母不起作用。
这个结论,以各种极具说服力的逻辑和现实,让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的“教养假设”无处遁形。
更直白点说,父母是不是知识分子,有没有工作,是否抽烟喝酒,婚姻关系是否和谐,结婚还是离婚,等等,这些被认为对孩子的成长无比重要的家庭状况或者养育方式,实际上对孩子成长的影响不大。
此前在《影响力》这本书里就有个非常有趣的例子,大概是这样的,有位父亲软硬兼施都无法说服自己的孩子学习游泳,后来孩子听说隔壁的汤姆就敢下水,那孩子噗通就跳进泳池了。
人是环境的产物,这个大家都能理解,我们国家也早有“孟母三迁”的知名典故,说的也是环境对人成长的重要影响。但不够准确。因为人会同时出现在各种环境里,比如家里和学校就完全是两种环境。
那到底什么在起作用?是“孩子自己认可的那个我们”,也就同龄小伙伴。
有些孩子在家霸道无比,在外可能是被所有人欺负的角色。有的孩子则相反,在家像只小绵羊,在外则飞扬跋扈,被一群同龄小伙伴尊为大佬。这也解释了为何很多社会新闻上都会出现类似的一幕,父母对孩子在外的所作所为极为震惊,我的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们通常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情流露,因为他们一直以来对孩子的印象都是在家庭这一特定情境下孩子的表现。
人会迅速在人群中找出“我们”,并快速区分出“他们”。和“他们”不一样,就是进一步团结“我们”并证明“我们”是对的。这个“我们”规模足够大,不需要彼此都认识,只需要一些抽象的概念就可以有效地凝聚在一起一致对外。对外树敌是团结内部最有效的手段。
相比父母教养的方式,家庭的氛围,同辈群体才是塑造儿童行为和改造他们性格的地方,决定他们未来可能变成什么样的人。
想必那种理解能力不足但抬杠精神满格的人不分国界,作者不得不多次重申,当然不是说随意对待孩子都没关系,如果父母有极强的掌控欲并且对待孩子冷漠粗暴,孩子一定是会受伤的,并且在他们眼里,家庭如同监狱,父母则是狱警,只要时机成熟,他们是一定会越狱的。这恐怕不是为人父母想要的亲子关系吧?
孩子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充满未知,不会因为父母阶段性的不够上心和冷落就彻底毁了他们的前途,家长不必频繁自责,把不属于自己的过错往身上背。孩子也不会因为父母在教育上的铁血管教成为天才。
真正的天才儿童从小就缺乏融入同辈群体的意愿和能力,他们过早地痴迷于具体的创作或者技艺,错过了“自我社会化”的阶段,因此多数神童在长大之后都会比较古怪,难以融入社会。
因此那种经常搬家,刚跟一群小伙伴建立关系就被生硬扯断的孩子,性格上更容易走向孤僻。而如果家长发现自己的孩子在外总是被欺负,那么搬家或者换个全新的环境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一个人老被欺负,其核心原因是在同辈群体中有了“软蛋”的名声,而要改变这个特定环境群体对他的评价,几乎不可能。
如果说给家长有什么简单的启发,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成长的环境,学习氛围好的学习不会差,自暴自弃的环境就会让孩子觉得当个坏小孩是很酷的。不过有些小问题经常被忽视,如果家长给孩子起那种谐音不优雅的名字,比如姓夏名健,单从字面上看多么积极阳光,但大概率从入学第一天就会被其他小朋友取笑。又比如让孩子穿奇装异服去上学,美其名曰我们就是要勇敢做自己。呵呵,反正最终受伤的只能是孩子。
不少人活到老年开始放飞自我,变得古怪的现象也可以得到合理解释,因为老了无所谓,累了,不装了。
虽然《教养的迷思》不是新书了,但这是我今年最想推荐的一本书。本书行文流畅、诙谐,极具可读性,更重要的是非常有说服力。我完全被大量的社会学实验和作者的论证逻辑说服。
也许你隐约意识到,对“我们”的认可,对“他们”的敌视,早就不仅仅是育儿问题了,几乎可以解释数不清的社会群体现象。无论你是否已为人父母,都值得看看。
本书源于朱迪斯·哈里斯在1997年发表于《心理学评论》上的一篇论文,从论文扩展成书。该论文被美国心理学会评为“心理学优秀论文”,这个奖项以美国心理学会前主席乔治·米勒命名。有趣的是,在几十年前,认为她不够资格获得博士学位的一封通知书上,签名就是当时哈佛心理学系的执行主席乔治·米勒。
上篇:为弱势群体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