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庭丨趣话“衙门”
趣话“衙门”
作者:张玉庭
A
先说“衙”这个字,有个字谜出得挺妙:
前面两人抬,
后面一个抬,
吾在中间坐,
打由县堂来。
三言两语,就写出了旧时县太爷们的威风。
B
提起衙门,还会想起一句旧时的民谣:“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民谣道出了旧社会穷人的不幸,因为没钱,就只能备受欺负,即便是打官司,也只能在衙门里败诉。
《聊斋志异》的《梦狼》一文,就再现了这种吃人的衙门的真像,一举揭露了黑暗社会的本质。
作品的内容是:
某甲是个贪得无厌的赃官,他的父亲则老实厚道。一次,老父思子心切前去探望,才发现儿子的衙门十分可怕:“窥其门,有一巨狼当道,”“堂上堂下,坐者卧者,皆狼也,”“视墀中,白骨如山。”那么,儿子用什么招待老父呢?“忽一狼衔死人至,翁战惕而起曰:'此胡为者?’甲曰:'聊充庖厨。’”
显然,在这里,蒲松龄已把磨牙吮血的封建衙门高度形象化了,这就是,衙门里尸骨如山,上下皆狼,人肉宴正办得轰轰烈烈,也难怪老父亲见了胆战心惊。
B
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即便是在旧社会,也有好官如七品芝麻官唐成,他的那句名言,至今听不来铁骨铮铮温暖明亮,这句话就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当然了,即便是在旧社会,也有讲理的好衙门。
请听三个故事。
其一。有一年冬天,为了兴修水利,县里出了告示,要求每家出一男丁上河边筑堤,杨溥的父亲也在应征之列。杨溥知道父亲体弱多病不堪劳累,就亲自来到县衙为父亲求情。县令见杨溥年少机智,挺喜欢他,但轻易让杨父回家又多有不妥,于是对他说:“每家出一男丁,此乃规矩。但本官见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孝心,有意放你父回家,这样吧!我出一上联你来对,如能对出下联,则立即带你父回家,如对不出来,则你父必须上河堤--休怪本官无情。”说着出了上联:“四口同图,内口皆由外口管”(注:繁体的“图”写做“圖”,大口内有三个小口)不料话音刚落,小小杨溥就立即对出了下联;“五人共伞,小人全靠大人遮。”(注:繁体字的“伞”写做“傘”,大人下有四个小人),见孩子伶牙利嘴且语意双关,县令爽然践约,让孩子带走了多病的父亲。
其二。一女嫁给穷苦的农夫,且婚后第二天就是七夕,于是采了些昌蒲来到河边,边洗昌蒲边念了首诗:“自叹命薄嫁穷夫,可怜七夕样样无,佳节岂能空手过,聊将清水洗昌蒲。”恰好丈夫路过,听到后深感歉意,便顺手牵羊把田头的一头小牛拉到集上,想卖掉后买点酒肉回来过节,更不料这一切被牛主人发现,便将农夫揪到衙门,听农夫以实相告后,县官同情,但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农女居然会出口成诗,便差人将她唤了来,让她以“偷牛”为题做诗一首,农女明白,既可怜丈夫一片苦心,又担心此后团圆无望,便垂泪答道:“滔滔河水向东流,难洗今日满面羞,妾身虽苦非织女,郎君何故学牵牛?”县官听罢大惊,也就说了一句:“好个泪涟涟伶俐女子,将夫君偷牛比做牛郎牵牛,其才可喜,其情可怜,罢罢!本官也曾望月伤心,同情那牛郎织女,这样吧!本官判你夫妻无罪!回家去吧!”
其三。最感人的当然是包公,请细品古代戏剧《灰阑记》的内容:一户人家的男主人死了,留下了妻子、小妾和小妾生的孩子,老谋深算的妻子知道自己无子,这一格局对她极不利,就重金买通全家上下为她“做证”,不仅抢走孩子赶走了小妾,还硬说这孩子是她生的。当小妾泪汪汪的将她告上衙门意欲夺回孩子时,包公也就碰一个极现实的难题,这就是,这户人家的上上下下居然一口咬定,都说这孩子是那位正妻生的。眼见小妾哭得极惨,包公也就心生一计对两位女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老包只能这样做了,这就是,先用白灰在大堂上画一圆圈儿,将孩子放在圈内,然后你俩一左一右只管拉,谁能把孩子拉出圆圈儿并拉到自己身边,我就把这孩子判给谁。于是,可怕的“拔河”开始了,眼看着那孩子被拉扯得的尖声惨叫,泪汪汪的小妾突然松开了手,包公也就毅然认定,这位决不希望孩子疼痛的人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好一个包公!他深知母爱掺不得假,只要用“母爱”来考核一下,就定能大功告成。于是,包大人的衙门,也就当然成了极讲理的地方。
那么,上述故事说明了什么,说明只要是清官,就值得人们真心地赞美。
文/张玉庭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金秋文学》™ 授权发布、转载请注明来源及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