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强丨微雨中的故乡

触景生情，迷迷蒙蒙的雨下着着，我的思绪则飞至遥远的故乡。去年夏天，我回到故乡。那天，雨下了一夜。细雨洗刷了故乡这个小村庄，村里的树木和远处的庄稼都的显得苍翠悦目。吃过早饭，在堂弟的陪伴下，走出村庄，沿着村边的水泥路向村西头的渠上走去。尽管打着雨伞，细雨还能飞到我的脸上，凉凉的像情人的泪滴，让人心生怜惜，让我喜欢故乡的细雨。

在这条路上邂逅几位村里的老人，他们在雨中走走停停，指指点点，好像看一场戏，说着古今。地里的玉米已经吐穗，玉穗被雨滴抚摸过后又滴到泥土里。老人说，用不上多少天就可以收玉米了。望着丰收景象，老人们裂着嘴嘿嘿笑着，童趣到了他们的脸上。这些老人，他们的日子，他们的年华，随着一场场细雨而慢慢变老。他们的青春汗水洒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在这里娶妻生子，子孙繁衍。六岁时，我离开这个村庄回到了父母身边上学去了，要不然，我现在和他们一样是个种庄稼的老汉。你能说，他们的生活就没有过浪漫？谁的生活没有磕磕绊绊？你看那村里谁家厨房不冒炊烟？

地里有一个护秋的茅草庵经历着细雨的亲吻，草庵的主人不知去哪了。晚来细雨落一夜，草庵无人颇孤寂吧？小时候，我就曾陪爷爷住过这样的草庵子，草庵子远离村庄孤独地杵在地里，庵子守护这片田野却成了世外桃源。睁眼望去满眼尽是蓬勃生长的庄稼，远望村里的炊烟袅袅，趋着雨小走进地里摘个香瓜，用雨水洗尽瓜上的泥，吃着瓜哼着小曲，这样的护秋日子满是诗意。庵子里的蝈蝈断断续续唱着小曲。陶渊明的田园生活不过如此吧？他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我那时还小，何见过车马喧？

走到大渠上，这里水草茂盛，雨帘中的原野迷茫一片。“晴天时这里水鸟嬉戏，鸣叫不已”堂弟说。此刻，细雨中的大渠景色更有别样风情。渠水清澈，细鱼游动，视野开阔，寂静无人，此地乃养心的好地方啊。

欣赏过大渠风景，折头回村。细雨仍然下着，在过去，脚下的路早就泥泞不堪。现今的村边这条小路硬化的很好，不时有村民开着轿车缓慢驰过，有的司机还伸出头打个招呼，听着乡音让人感到那浓郁的乡情和满满暖意。

堂弟向我介绍村边一栋栋小楼的主人，讲述楼主人的奋斗史。雨的到来，村子仿佛变得鲜活有了灵气。那一个个楼主人随着自己有起有伏的人生故事显得生动起来。谁谁家孩子外出打工挣钱，回村盖了房子；这是兄弟一起盖的连体别墅，他们兄弟俩很团结-------俺俩走着，堂弟讲着。一辈辈村里的人不都是或团结，或纠结地走过或辉煌，或暗淡的一生？

有雨的时候让人欢喜，也让人思考。村里也在这一刻窜个门，沏上茶水，抽着烟卷，谈着桑麻事，说着民俗情。雨水洗涤田野和村庄，雨也惊醒了村里人的时光。村里人在此时走进过往，谈着自己或别人的兴衰得失的人生教训。这样的场景是这场细雨带来的，雨水压下来浮尘，也压下了人的浮的心。雨水使夏天的炎热变为清凉，使人烦躁不安的心冷静下来，慢不经心地回顾自己走过的影子。如此说来，我真是喜欢这场雨。

雨水有情。雨滋润了庄稼，使庄稼疯长；雨洗涤了村庄，使村庄变得灵动鲜活，青春风华；雨洗涤了人心，使人心灵透亮。往昔在这样天气，麻脸叔会找个地方说书，现在村里的孩子们在村文化中心学习；这是古老村庄历史的一种延续吧？

细雨天我走在村子里，踩着秦时的砖和汉时的碎瓦，看到平日欣赏不到的风景。村民的屋檐流下一串串雨滴，叮咚作响。农家院里的树木更显葱茏，家家的楼房像新上了一道色一样，变得美丽漂亮，充满生机。《下雨的时候》乐声的旋律又在我耳边悠然荡漾。

2018.7.13写

作者 简 介

王富强，在新闻单位从事记者、编辑工作三十余年，有作品发表于国内报刊杂志，并有作品获奖。编辑散文集《驼铃声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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