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何为家庭/贺云
今天闲来无事，写作之余，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往事，那就随笔写写。
1990年深秋的一个傍晚，我呱呱坠地，生在了黄土高原一个偏远的山村。那儿简直可以用一贫如洗来概括，除了这，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词语。而我则非常庆幸，自己有幸能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我说有幸是因为：我的父亲高中毕业，尽管没有继续深造，亦是十里八乡文明的秀才，而我的母亲则小学毕业。相对于现在，那都是“文盲”，而在“旧时代”，那真是了不起。放眼周大方圆，最属我家。用当下的流行语，那就是“顶呱呱”，那就是“numberone”。在接下的四年时间里，弟弟妹妹陆续出生。一家五口，热热闹闹，艰难度日。
那时候，我的父亲英俊潇洒，文质彬彬，还有一份不错的职业，就是教书。尽管一个月挣着几十元钱，但是内心充满知足。一年下来，还有结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父亲缺点也不少，就是脾气暴躁，不屈不折，爱与不好的一些风气作斗争。十里八乡的年轻人都感觉父亲豪爽，因此父亲广结朋友，有肉吃肉，有牌打牌，业余生活极其充沛。真正让父亲第一次有所紧觉的是，妹妹第一次生病。
某日早晨，父亲准备去邻村教书，母亲准备下地劳作，我和弟弟在自家炕上玩耍。突然一旁的妹妹喊着，哥哥，我肚子疼。我和弟弟下意识的感觉，妹妹定是生病了。妹妹从小体弱，小毛病不断，但是每日清晨定会生龙活虎，与我们一起玩耍。今早的反常，让我和弟弟感到一丝不安。弟弟小，顿时间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用手摇晃妹妹，其余就是只能听见弟弟的哭声。我作为大哥，发现情况不对，急忙跳下炕，出门喊着爸爸，妹妹肚子疼。父亲没有在意，说是没事，平常也疼，吃个药就没事了。我说，爸爸，妹妹早上从来不疼。父亲顿时慌了，边往屋子里跑，边喊，孩子妈，赶快来。母亲听到，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妹妹疼痛难忍，斗大的水珠从额头落下。父亲一时间急得脸都白了，不知怎么办。母亲说，孩子爸，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借钱，给孩子看病。父亲不假思索，直奔了出去。我当时小，个头刚过炕堎，我不敢像弟弟那样放开来哭，我怕给母亲增加更多的心痛。我悄悄滴着眼泪，朝妹妹说，妹妹，不怕，妹妹，不怕。母亲由于家庭影响，一直懂点医术，但是该怎么做，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妹妹病得不轻。母亲一直握着妹妹的手，什么也没说。妹妹发出微弱的声音，妈妈，我没事吧。没事，一定没事。弟弟听到这后，哭声越来越大。约摸过去半个时辰，父亲回来了。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抱着孩子去看病，我们可就一个女儿。母亲随口说了一句：钱借着了吗？父亲没有忍住，哭了出来。铁骨铮铮的父亲是我小时候第一次见父亲哭，也是唯一一次。夹带着哭声，父亲大喊道，没有，但是孩子的病要紧，先去看病。幸运的是，妹妹是急性炎症，偷偷吃冷食吃多了，一下子爆发，好好调养就会没事。现在想想，实属不幸中的万幸。写到这儿，我流出了泪花。假如那次，妹妹得了重病，却恰恰没钱，结果会是什么，无从得知。
人生中，偶尔一次的变故，会让我们看清楚许多事情。不禁的去问：父亲的朋友去哪儿了，父亲为什么落泪，难道别人就不会有如父亲一样的遭遇，答案必定是否定的。
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关于妹妹的。
有那么几年，家里一直变故不断，捉襟见肘。同时兄妹三人读书，特别困难。父亲的伟大之处，还在于有着实的远见。在一般家庭里，都认为生男比生女好。即使说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是落实不到实处，而父亲却做到了。理念上，父亲会一直这样说：女儿，不要认为自己是女孩，就不如男。你好好干，一定会比男的还出色；在行动上，父亲会这样做：女儿，男人能做的了得，你也一定能，不要缩手缩脚；在未来上，父亲会这样教导：女儿，好好读书，一定会超越你的两位哥哥。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有变数。
父亲足足在家休息一年，难免就会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脱离了自己的本意。结果是最为聪明的妹妹中途辍学，我和弟弟完成了学业。我当时读书，等知道后，已经晚了。因为这事，母亲和福亲吵了无数回，可是再吵，也回不去，换不来妹妹的前程。大概情形是这样的：父亲让妹妹不用读书了，一直有主见的妹妹尽然答应了，没有说出多余的一句话。我想父亲不管事前还是事后，一定偷偷的埋怨过自己无数回。我想妹妹不管事前还是事后，一定做足了准备，妹妹为了两位哥哥，付出了一生。
父亲的伟大在于让妹妹明白世事，可又不能改变世事，妹妹的伟大在于明白了世事，却装作不懂，成全了我们的世事。
在万千家庭中，我生在了一个即平凡又伟大的家庭。平凡的伟大在于，她教会我如何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作者简介：
贺云，男，国企职工，爱好写作。个性签名：风吹在哪儿，我就站在哪儿，亮亮快快，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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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行参菩提》
2019年元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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