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首位华人女导演,为故乡而拍的《海上浮城》排片仅0.8%?
撰文丨大 福
编辑丨奈 奈
文娱价值官解读:
虽然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可以在60岁的时候凭《三块广告牌》再夺影后;FX电视台也可以为七十多岁的杰西卡·兰格和苏珊·萨兰登量身定做《宿敌:贝蒂和琼》,但这毕竟都是极少数。
影视行业, 无论中外,对中年女演员普遍不友好,尤其是在中国,女演员步入中年以后,很少有作品可以给她们展示与发挥的空间,如果还有戏瘾,恶婆婆这一类的角色基本就是殊途同归的选择。所以,张曼玉、林青霞都是在四十出头的年纪息影,尊贵如巩俐,也要几年的时间才能精挑细选出一部作品。
在《海上浮城》里奉献了近年来最好表演的邬君梅,亦深知遇到这样一个极致又鲜明的角色不易。三十年前,她以天真又骄傲的皇妃文绣惊艳世人;三十年后,又将以彪捍又脆弱的市井妇人王招娣再次被人铭记。
《海上浮城》其实不是女性电影
《海上浮城》当然不是女性电影,这部富含黑色幽默的剧情片,以荒诞却真实的手法描绘了当代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小人物群像,五条故事线上,每个人的表演都精准,在第34届圣丹斯电影节上获得主竞赛单元 “评委会特别奖最佳集体表演奖”实至名归。但是,文娱价值官记者在观影数日后,仍萦绕脑海挥之不去的,却是邬君梅塑造的那个彪捍的粉红妇人形象。
王招娣是上海郊区的一个大龄单身女,开了一间美容美发店,她每天的日常就是,一早去店里,监督店员工进行鸡血打气法,跺脚加鼓掌加高喊“我最棒”,然后回到自己那幢驻立在废墟里的蓝色堡垒——一家人住了三代的小楼房里,过着画画、看书、听音乐、做面膜的精致生活。对了,她还养了一群跟她一样念旧情,不管怎样放飞都会飞回来的鸽子。
当别的拆迁户拿了不菲的拆迁费开始新生活时,招娣却不稀罕开发商给的巨款,她只在乎自己的鸽子和满屋子的回忆。作为这片郊区唯一一个钉子户,她冲着电视台的摄像机呐喊:“我会坚守我的家园,我,我不害怕,法律是站在我这一头的”。
当这个穿着粉色毛绒睡衣,满头卷发棒的中年妇人,淋着雨,抱着狗,站在房顶上单枪匹马对抗挖土机守护自己的心灵净土时,显得是那么的彪捍却又无力。在她哥当着众人的面跪在雨地的泥土里掌掴自己时,无所畏惧的招娣姐,终于唱着邓丽君的那首《我只在乎你》,从房顶上走了下来,同意拆迁,赢了她的是感情。她对家,对回忆,对生活情趣的坚守,在飞速运转新旧更替的时代显得格格不入又弥足珍贵。她守护家园的方式,即便是撒泼,仍是有几分可爱。
自入行以来,邬君梅佳作不断,脍炙人口的《六人晚餐》、《末代皇帝》、《枕边书》等精彩作品有口皆碑,但步入中年后,她却只能在电视剧里演女魔头一类的黄金配角,人们都几乎快忘了她电影演员的身份,这次能够出演《海上浮城》,对邬君梅来讲是一种幸运,首映会上她也坦承,王招娣是她近几年来最颠覆的一个角色,“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理想、有脾气的女人。她用微弱的力量捍卫自己的家园,其实也代表了一代人的情怀。”
多元视角下的现代中国
《海上浮城》的导演阎羽茜是新闻记者出身,四岁离开安徽老家,随家人定居美国。电影剧本是她经过三年精心雕琢打磨而成,影片是根据真实的死猪漂江事件改编,主要讲述了猪农老王祸不单行,被合作社骗了钱后他的猪又莫名地死去,却不料因死猪事件产生的连锁反应,意外的打破了妹妹王招娣、儿子王震、“富家女”夏夏,美国建筑师肖恩等人的平凡生活。
五条故事线非常契合的交织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并用暗示、非说教的口吻点出纷乱的当今社会中,总是被遗忘的底层人物遇事只得自立自强的无奈与韧性。
阎羽茜便是凭借扎实的原创剧本,和在影片正式拍摄之前就已拍摄试片的严谨工作态度,打动了贾樟柯,欣然接受她的邀请来担任《海上浮城》的监制。在片场,阎羽茜对演员的表现要求更高,常常反复重来直至满意,每场戏都是30条起。
但《海上浮城》在北京首映礼,阎羽茜却缺席,因为她正在美国执导DC的新片《猛禽小队》,而华纳能够将此重任交给这样一个新锐导演,也是看中了她在《海上浮城》里的表现力。
《海上浮城》很重要的一点是,它提供了更多看世界的视角。阎羽茜从小是在美国的英语语境中生活,中文水平并不太好,也没有长时间在中国内陆生活的经验,《海上浮城》描绘的是她眼中发生在中国新闻里的社会事件。这种接受多元文化熏陶的创作方对彼方的观察,是符合当下好莱坞电影所需要的国际化趋势的。
优质的年轻女性导演,是待挖掘的宝藏
DC此前虽然一直寻求与知名导演合作,但毫无疑问,派蒂·杰金斯与温子仁执导的《神奇女侠》和《海王》是DC宇宙开启后最好的作品。对漫威和DC而言,他们需要的并不是风格成熟、个人创意极为独特的导演,由基本功扎实、具有风格但未定型的青年导演,来做片方提供的“命题作文”,既能通过片方强大的话语权,保证系列影片在风格上的连贯性,又能给每个系列带来一定的新鲜感,说不定还能挖掘出像罗素兄弟这样陪着系列一起成长的宝藏。事实证明,对超级英雄这一成熟工业体系来讲,青年导演确实是最合适的合作对象。
而就算在好莱坞,女性导演也是极为稀少的,但近年来的趋势表明,电影工业中的女性力量正在攀升,越来越多的不同岗位的女性话语权都明显得到了提升。之前由女性导演派蒂·杰金斯执导的《神奇女侠》就在商业、口碑上获得成功,证明了女导演在商业片的表现力上并不输于男性,尤其是在创造女性超级英雄上,更有着天然的性别优势,这也是DC选择阎羽茜的一个重要因素,《猛禽小队》的主角就是小丑女哈莉·奎茵。当然,中国作为好莱坞大片在海外的最大票仓,也是选择华裔导演很重要的一个考量。
在目前已经曝光的消息中,能看到《猛禽小队》中会有一名亚裔角色卡珊德拉·该隐,而且会以黑色幽默与R级作为卖点,黑色幽默,恰恰是《海上浮城》的特征之一。
中国的大银幕上, 中年女性为主视角的电影向来极为稀缺,《海上浮城》首日不到1%的排片也可见市场对其的冷淡态度。不同于“大女主”向的电视剧市场,电影制作方则更倾向于男性向为主导,以英雄情结、奇幻荒诞、现实主义为题材,保持观众传统的观影喜好。
但仍然有一些人愿意身先士卒的去为这个年龄段的女性发声,在过去的2018年,《江湖儿女》、《找到你》、《你好,之华》,便让我们在大片时代,看到不一样的色彩与光亮。它们共同聚焦于平凡的生活,用女性的心路历程打开了一扇窗,让所有的误解和偏见相遇,在戏剧性的冲突中握手言和。向观众传递了同样的寓意:现代女性的勇敢在于,看透生活无常的本质后,依然热爱生活。
结语:今年的北京国际电影节特别设置了“特展·女性力量”单元;金砖国家的第二部合作影片也是以“当代女性情感与社会”为主题,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实际行动,在努力改善着电影业的生态。我们也相信,在未来的电影市场,女性将不再被忽视,而她们的活跃,也会让这个产业向创意、多元和积极的方向迈出更大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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