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王明珠：【华山日出】（散文）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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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裴雄文

总编：鱼儿姐姐

华山日出

文/王明珠

为什么人们常说的是爬山，而不是登山，去一次华山，你就明白了。

华山对我来说，是难以一览全貌的女神，更是雄伟壮丽的父亲山。二十年间，我总共去过三次华山。第一次是全程徒步攀爬，时隔多年，记忆犹新的是下山时，有个女孩坐在千尺幢上面双腿颤抖的大哭。第二次是最轻松的游玩，几个好友一起，坐缆车直上西峰。俯瞰华山，雪后的华山陡峭险峻之中，更多了一份神勇与妩媚。

这一次，我是扭捏了一番才随同他们同行的。说实话，登山不怕，最怕的是回来后的浑身疼痛。我去过很多山，每次爬山回来，浑身疼痛，行动艰难，常常发誓说不再登山。然而奔五之年，竟然大胆的附和了大家的决定，陪女儿再爬一次华山。女儿为得是看华山日出，我们为得是一家人一起爬华山。

我们计划，第二天凌晨五点二十日出前，登上东峰看日出，所以下午八点便开始进山。四个孩子是第一次爬华山，走在漫长的缓坡上，说说笑笑，你追我赶，青春的力量热情而大胆。过了云门，路开始难走，我一边走一边给孩子们说，人生如同登山，你以为一路缓缓前行便可以，实不然，偶尔会出现难行路程。

到了千尺幢，女儿忍不住惊呼：堵车了！石阶开始越来越窄，不仅仅是左右窄，仅容一人通行，而且攀爬时，脚必须横着踩台阶，两手抓紧两旁的铁链，身子贴在石壁上，缓步上移。这样的速度，自然是人接人了。等爬到中途，头顶是人脚，脚下是人头，石缝间镶嵌了一串人。百尺峡的险峻不亚于千尺幢，现在有两条路可以攀爬，我们分路走，几乎同时到顶。稍作休息，继续前行，他们鼓励自己，赶快走，到山顶宾馆好好休息。

一路走一路歇，一点多我们到了北峰，山石在黑影里看不真切，大胆的跟着人流继续前行。过了擦耳崖，遇到了第一个天梯，孩子们选择登天梯。天梯左边，比以前多了一条木质栈道，我选择顺着栈道走上去。台阶开始陡峭，几乎没有可以站立的平台，这便是苍龙岭。道路两旁不再是铁链，而换成了左右各两道铁栏杆，有胳膊粗。人们或手握栏杆借力攀登；或手脚并用，扶着台阶攀爬，真成了爬山。我记得二十年前的苍龙岭，所谓的台阶是在山石上凿出来的，高低不平，上山和下山的人要侧身才能通行，两边也是铁链保护。现在的路面有明显的加宽痕迹，两人并行也宽绰有余。扶着栏杆息之时，俯瞰北峰，山庄灯火通明，四围深蓝色的天幕下，群山里偶尔有几点灯光，提示我那里便是山路。苍龙岭两边黑不见底，夜晚的华山安静而神秘莫测。也许，这也是很多人选择晚上登山的原因吧。

三点多，我们到了苍龙岭上的五云峰饭店，这里距东峰只有三四十分钟的路程，我们便在房间稍作休息。

四点二十准时出门，继续前行。可能是一晚上出汗太多了，这时感觉有些头晕，浑身酸痛无力，吃了块巧克力补充一下体力。此时天已经大亮，蓝色的天幕上缕缕白云。分不清东西南北，正对上山峭壁的天空是一片红海，深色的波涛在海面上汹涌，冲击着崇山峻岭。翠绿掩映着纵横林立的山体，不时露出大山健壮的脊梁。顺着山路仰望顶峰，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树梢和白云嬉戏。

“五点二十看日出呢！不要看了，赶快走！”女儿一路催促着。我也想快点赶路，难敌双腿如千斤沉重，抬腿时膝盖处僵硬疼痛。基本是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看，领略着险峰上的无限风光。山上有了风声，有点阴凉。

过了金锁关，来到东峰最险的直梯，也叫云梯。年轻的身影挂在石壁上，铁链在换手间发出脆响。孩子们很想挑战天梯，怎奈排队的人多，等待中又浪费时间，而且人人都双腿困乏，我们便选择沿着后来新修的台阶攀登，竟然提前到了朝阳峰。巨石上已无立足之地。人们站着坐着，还有帐篷占据着本就狭窄的路面。经过观察、攀爬、拥挤，好不容易抢到一个观日位置。

此时东方一片通红，云朵穿上了粉色的纱衣，还不忘记镶上金边。蓝色的天空和褐色的地平线晕染出一道橘黄。墨绿的山峰静默着，雄壮奇伟，庄严肃穆。呼呼的风声掠过密集的人群，偶尔有人在呼唤彼此的同伴。“呦！快看，太阳出来了！”深褐色的地平线里，露出了火样的红点，慢慢拉成一道红色的弧线，几秒就变成了红色镰刀，突然又换成了橙色的灯罩，灯罩里亮光跳动，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灯罩越来越薄如透明的气球，亮光迅速膨胀着，似乎要冲破束缚它的气球，旋转着，晃动着。怦然间，亮光挣脱出来变成了巨大的蛋黄，又似光芒四射的大珍珠，在海平面上漂浮晃动。顷刻间一层淡淡的玫红色轻纱，不对，像火影，又像雾气，如八卦图一样绕着太阳旋转，旋转，似乎听到了旋转的声音。我赶紧拿出手机想录下这神奇的一刻。终于，太阳把整个脸露出来，红彤彤的，周围光芒万丈，染红了云层。通红的纱幔铺满了天边，空气也成了红色，笼罩着山顶，抚摸着鹰嘴崖上晃动的人头。“这是我看到的最美的日出。”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我们还看过泰山日出呢！”一个小男孩极力补充着。“没有这次好看！”这也是我看到的最瑰丽的日出，我默默给自己说。

二十年前也是在这里看华山日出，当时观景台没有这么大，怕错过时机，一味的举着傻瓜相机，费力的拍照，来不及欣赏日出的壮丽！结果照片洗出来后全是曝光，根本看不到太阳的影子。这一次终于弥补了我的遗憾。“有机会，我还会来看华山日出，每个季节都看一次，还要看落日”，女儿余兴未尽的说着。

人群开始躁动，疏散。我们坐在原地，一边反复看着手机里的日出画面，一边诉说着完美实现梦想的喜悦。待人流松动，招呼上孩子们开始往西峰挪去。大家都没了劲头，一致同意直接从西峰下山，不再登其它山峰了。

我们一行九人，其中四人因体力不支，最终没有登上朝阳峰看日出，但是也在金锁关那里看了日出。随后兵分两路，他们四人原路从北峰返回，我们五人组从西峰下山。其实从金锁关到观日台，就是慢行，也是二三十分钟的路程。人生往往是这样，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即将成功了，却筋疲力尽轻易放弃，仅仅收获些许的成果。若再坚持下去，预想的成功就会到来。

晚上登山太难太累，也因为一句“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决定下山时必须坐缆车。将近一个小时的耐心排队等待，坐上缆车，我们似在崇山峻岭中飞翔。身后是万丈霞光，蓝天如镜；下面是高峰耸立，草木葱茏；缆车里孩子们不断惊呼赞叹，互诉苦累之后的喜悦。出了索道，孩子们不想步行下台阶，直接坐滑索，到景区大巴乘车点。最后坐上大巴，几乎不用费力结束了愉快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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