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圉(圄)山、梧中聚承载的秦早期文化信息
许多地名既有其产生的地理特征,也折射出独特的地方色彩,有丰富的历史文化蕴含,一个历史悠久,内涵丰富的地名,就是一部厚重的历史。盤安镇三十铺是一个较为典型的具有厚重历史文化积淀和丰富历史文化信息的历史文化名村。这里的每一个地名都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例如朱圉山,雪岩山,梧中聚,朱圉堡,太平堡,这些曾经遗留在地方文史资料中的地名,每一个都蕴含着厚重的历史。打开这些地名尘封的记忆,揭示其神秘的面纱,研究其中保存的人文遗存,传承的历史元素,蕴藏的名人佚事,承载的历史信息,是地方文化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也是地方文史研究者和爱好者的职责。
三十铺村这些地名所反映的历史文化信息,可谓十分丰富,可惜一直以来并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
朱圉(圄)山,梧中聚蕴含的秦早期文化信息直到华简《系年》的出现才引起人们的关注。
朱圉山,犹如秦岭一样,其地名的产生与秦人有着密切的联系,承载着的就是秦人的历史,就是秦人用最恰当最确切的语言通过地名对自己历史进行的表述。朱圉之“朱”,指山之颜色,是这座山脉的地理特征,朱圉之“圉”,就是秦人祖先的身份和命运,是这座山脉上繁衍生息成长壮大并最后横扫六合统一天下的秦人对自己的历史的记载。秦先祖因参与三监叛乱,被周公褫夺其赢姓,以罪人身份西迁于此地,牧马御戎就是他们的职责。朱圉,或做朱圄,无论是圉还是圄,其含义都符合西迁来到这块土地上的秦人祖先的身份。圉,基本意思: 1.养马的地方:圉人。 2.边陲:“亦聊以固吾圉也”。 3.防御:“其来不可圉”。又通圄。圄,基本意思:1、看守,《说文》: 圄,守之也。“ 2、守御 ,《战国策》:“王非战国守圄之具,其何以当之?高诱注:“圄亦守。”3、监狱的意思,《晏子春秋》:拘者满圄,怨者满朝。 4、通“圉”,指养马人。“圉”、“圄”就蕴含了秦先祖西迁来此地生存发展的原因、身份、职责,可以肯定地说,朱圉山就是秦人命名的,也就是秦人的祖山。
秦先祖去向的信息早就蕴含在朱圉(圄)山的地名中,可是长期以来人们对此并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直到清华简《系年》的出现,使人们知道了“商奄之民”的去向,才把目光转向朱圉山。圉,圄,两个字的含义,早就把秦人祖先的历史告诉给后人了。周初周成王把商奄之民遣送到大西北谪戍,可能考虑到飞廉的父亲中谲为商朝“在西戎,收西垂”的经历,并与戎人有一定的姻亲关系。
清华简《系年》第三章是这样记载的:飞廉东逃商盍(葢)氏。成王伐商盍(葢)氏,杀飞(蜚)廉,西迁商葢之民于邾圍,以御奴戏之戎,是秦先人。“飞廉”就是非廉。“商盍(葢)氏”即《墨子》,《韩非子》中所说的“商葢”,也即“商奄”的奄。
这一条重要史料的出现,不仅结束了秦人长期以来是从哪里来的,有怎样的历史文化背景的重大问题,是出自西方还是来自东方争论已久的问题。还解读了以前与秦人始源相关的一系列问题。
如全文中“秦夷”、“戎秦人”等字如今都能圆满解释。但在《系年》发现以前,无人知晓,还有“商奄之民”被周人强迫西迁,而这些“商奄之民”,竟是秦人的先人。
从以上《系年》文献可知,周把商奄之民西迁到邾圍。那么邾圍又在何处呢?据李学勤先生考证:“周成王把商奄之民西迁到“邾圉”,“圉”,在战国楚文字中通常读为吾。
因此,“邾圉”,即是《尚书·禹贡》雍州的“朱圉”,泛指即甘谷渭河以南的山脉,专指时就是甘谷西南三十铺的鸡嘴山。我们知道,今甘谷县有朱圉山脉直贯县西南部,朱圍在渭水边。那是一个闻名的地方,清人有诗赞是:冀城绕奇峰,朱圍为之冠。远迫禹迹留残碣,绵直秦关接大荒。清康熙年间,地理学家胡渭到朱圍,亲见石刻“禹贡朱圉”四字。
《水经》云:朱圍山“在梧中聚”。甘谷县西南,即礼县西北,正是秦早期文化的发源地。礼县已确认发现了,西山大堡子山和山坪两座周代城址。朱圉在今甘谷县磐安镇境内,今磐安镇毛家坪村有毛家坪遗址,属周秦文化类型,面积约3.6万平方米,遗址尚未发掘,已出土文物有石岭下类型的器物彩陶片,方格菱形彩陶片,红陶片,灰陶片及石斧、石刀等。已入围2014年全国十大考古成果的甘谷毛家台子遗址考古也说明了《系年》的记载。
“梧中聚”同样表达的是秦早期文化信息,可参见我前面发表的文章《梧中聚访探》,此不再赘述。这里说一下“聚”。聚就是村落在秦汉时期的村落,也称聚为“庐”、“丘”。指大的聚落或多个聚落形成的群体,是与城邑相应的社会单位概念,是乡村基本聚居形态。以“村”来命名人们自由集聚成的聚落始于东汉中后期。而自魏晋南北朝隋唐逐渐形成以“村”称乡间聚落为“村落”,或称为“村庄”。《三国志·魏书·郑浑传》:“入魏郡界,村落齐整如一。”这是“村落”一词出现的最早最明确的记载,并延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