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报告文学连载）我们走在大路上（第十四 3 ) ||张学武（河北）四章

第十四章 ( 3 )

一九九六年年底，苏斌进回来十大包新式皮鞋，一包一百多双，有一千多双。那时候赤城县还没有这种鞋，苏斌是从石家庄东风市场一个山西批发商手来趸来的，那个山西批发商因为家里发生了变故，着急要回家，所以就十块钱一双处理给了苏斌。回来后苏斌把这些存在库房里，嘱咐服务员说：“这些鞋你一双也不准给我往外卖，也不要告诉别人。”

这时候，南大桥南面河沿街一带在苏斌的带动下全是鞋店，老百姓说，要买鞋到河沿街。这天是腊月十五，苏斌正在鞋店里整理货物，隔壁的小安子进来了，趴在栏柜上，掏出一支烟递给苏斌，说：“这几天你这里的鞋卖得怎么样？”

苏斌点上烟也趴在栏柜上说：“不好不坏，跟往常一样，你呢？”

小安子说：“不好，上次我进的鞋贵了，平均五十块钱进的，我卖八十，按理说不多吧？可老百姓普遍买不起。这事儿弄得二三百双鞋砸手里了。苏老板，你给我出个主意 ，怎么才能把这些鞋卖出去。”

苏斌说：“你呀，这几天你没看电视，咱们县实行房改了，知道什么叫房改吗？就是把原先的公产房、各单位盖得家属房都要卖给个人了。”

“这跟咱们卖鞋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关系大了！老百姓把钱都用在买房上了，谁还有钱买你那么贵的鞋呀？老百姓现在是能省则省啊！你那些皮鞋要想卖出去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等，等到房改过去，老百姓有钱了。二是降，就是降低价格，按进价卖出去，虽然不挣钱，但可以不积压资金，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能变成活钱，才能以钱挣钱，要不就是死钱。常言说得好，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毛主席够伟大的吧？但是在遵义会议后的第一仗就差点败在国民党将领郭勋祺手里，要不是毛主席发现情况不对，及时撤兵，退出战斗，红军肯定要吃大苦头。咱们做买买也是一样，未进一批货之前，一定要把行情打听清楚，这就像打仗之前要侦查敌情一样，否则货就得积压手里。像这次房改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好，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处理我那些皮鞋，把死钱变成活钱，不过这样一来，我欠你那三千块钱就暂时还不上了。”

苏斌说：“没事儿，你问问这一带的鞋店，谁没有借过我的钱？谁按时还了？有的甚至一拖半年。”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年轻后生，从随身带着挎包内取出一双皮鞋，放在栏柜上，苏斌拿起来看了看问：“这鞋怎么了？坏了？”

那个年轻后生说：“没坏。这鞋就是我从你这里买的，我都穿了三年了，贵贱穿不坏。腊月十六我就要结婚了，我媳妇让我来买双新的皮鞋，还跟这鞋一样的鞋，我怕到这里说不清楚，所以就把这旧鞋带来了，老板，你这里还有跟这一模一样的鞋吗？如果有我买两双，顺便给我爹也买一双，我爹的脚板跟我的脚板一样大，都是四十一号。”

苏斌就从货架的最下层，拿出两个纸盒子来，上面写着济南制鞋厂出品，说：“你来得不巧，就剩这两双了，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便宜一些，七十块钱怎么样？”

那后生乐了，说：“对，对，就是这样的。那就多谢谢你了。”

说着交了钱后拿起那两双鞋就要走，苏斌把他给喊住了，说：“喂，年轻人，这双旧鞋你忘了拿了。”

年轻后生回头说：“我有了新的就不要旧的了。”

苏斌说：“那好吧，等我下次进货用这双旧鞋再给你换双新的。小伙子，你是哪里的。”

年强后生说：“我是镇宁堡西沟的，姓赵，叫赵连山，我回去告诉我们村里人，让他们都来你这里买鞋。”

这时在旁边的小安子说：“何苦呢，我给你把这双旧鞋扔到垃圾堆算了。”

苏斌把那双旧鞋藏在货架下边说：“那可不行，既然我答应了给人家换，就不能食言，否则就是欺骗顾客。你知道不？这顾客呀，也需要培养，才能成为回头客。顾客到你这鞋店来买鞋，说明顾客信任你，相信你。”

 (未完待续）

作家简介：张学武，一九五七生，赤城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现退休。爱好文学创作，曾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小说、散文、故事、通讯，2009，故事《村长》曾被《读者文摘  ，农村版》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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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菊野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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