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我关掉了“培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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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朋友留言说,她想看我写为啥关掉培训机构,这个问题有点意思,一时还真想不好如何回答。毕竟,自己也没有好好梳理下里面的前因后果,好像一念之间开了,又转念关了。那段不算成功,也不算愉快的日子,一直就尘封在我的记忆里,几年过去都有点恍恍惚惚。

事情得从2015年说起。

那年的8月,我和老许同一天辞职,算是和呆了6年的北京做最后的告别。那是个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城市,糟糕的交通,憋仄的房子,无趣的西家,还有一个月30天该死的雾霾。两个无业游民,揣着当年最大的一笔现金,领着三岁的娃来到了这个梦里美得不可方物的城市。

狠狠地陪了好几个月娃,直到他顺利进入了幼儿园。“接下来,我要干什么”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想,除了去上班,给自己找个领导被管着,我好像什么都想,甚至去做“传销”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最后,鬼使神差般,小区内开了个培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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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想法天真极了:这个开在隔壁楼栋的辅导班只负责孩子们放学之后的辅导,外加周末的英语课。这样,白天我有大把的时间接送孩子,收拾家务,还可以码字当第二个咪蒙。最让我期待的是,幼儿园的儿子可以跟着我,放学后在辅导班看书,周末跟着外教学英语。这些10岁上下的孩子们,天真无邪,乖乖写完作业,在教室里书声琅琅,那是多么和谐美好的画面啊!

向来有执行力的我,说干就干,租房,装修,做宣传。靠着自学来的华德福,蒙氏等三脚猫功夫,还忽悠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合伙人。2016年7月,“聆书轩”就这么红红火火地开张了。暑假托班的孩子们,早晨被送来,晚上被接走,像上学一样。好几个年级的孩子们凑在一起,吃饭,写作业,玩耍,过得不亦乐乎。和每一个刚开始创业的老板一样,我小心翼翼又满怀热情地做着重复的事情,是一种工作,更像一种使命。年过60的老妈和婆婆都被派上了用场,买菜,烧饭,打扫卫生,把辅导班开下去,开得好,那是一家人的信仰。

还没缓过神,暑假就这么结束了,告别了一波孩子,做好准备迎接第二波孩子的到来。

9月开学,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需要托管的孩子。三室一厅的教室,顿时显得不那么宽敞,甚至有点拥挤。这些放学之后,爸爸妈妈没空接回家的孩子们,每天都来这个放心班。吃完了我准备的点心,然后开始写作业。而我,就是那个负责督促,检查,还有和家长沟通的老师及老板。

几个学霸总是令人欣慰,从来不需要你额外的关照,安安静静写完作业,安安静静背着书包离开,出门还礼貌有加地说声:“老师,再见!”

可惜的是,大多数孩子是令人痛苦,令人抓狂的。他们粗心,拖拉,捣蛋,甚至拒绝坐下来。他们无视你的语重心长,不在乎你的谆谆教诲,唯一能让他们短时间内安静下来的,除了怒吼,就是怒吼。

如果说工作日的晚上7点回家还在我的容忍范围之内,周末分时段的外教课,围棋课,还有每一个老师突发的迟到,临时的取消,把你原本安排妥当的亲子时光叨扰得面目全非。

没过多久,我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那种没有时间陪伴自己孩子的罪恶感,夹杂着面对这些熊孩子的挫败感,还有无法与托管家长顺畅沟通的焦虑感裹挟着你,生生捏碎了你岁月静好的念想。

我开始讨厌那样的生活,讨厌自己的样子,凶巴巴的。那段时间,朋友每次见到我,都说你脸上写满了失意,写满了憔悴,更多的是对当下,对未来的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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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何去何从?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在辅导班开设不满半年的时候,如何体面地退出成了我执念。

2017年春天,一个同样在小区做培训机构好多年的老板找到了我。她的境遇不比我好到哪里,顿时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触动。在经历了前面两任合伙人的离开,我总算找到了一个愿意做下去的同行。

“我来租你的教室吧!”她见面就提议。

“完全可以!随时欢迎!”合作就那么愉快地谈成了。

之后,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可以找理由晚到教室,可以找借口不去上课,那种偷偷放飞自我的感觉,有种当年西家逃班的快感。

就这样,晃荡着来到了第二个暑假,我的辅导班也快奄奄一息了。懒得招生,不愿意宣传,不愿意苟且,不愿意继续,那种没有思绪的脑子空洞,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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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看出了我的百无聊赖,老许分享了暗夜老师的课程,发来了欧神的水库论坛。一个全新的世界就那么在你眼前,在你耳边徐徐展开。那是我高中毕业十七年之内,第一次认真地,反复地听了别人的课,看了别人的书,为之陶醉,为之痴迷。

这才是我想要的,鲜活的,充满挑战的人生。

一个月之后,果断地关掉了,确切地讲,用一个别人给的价格,毫不犹豫地,决绝地出售了这个“辅导班”,就像当年离开西家一样,没有一丝留恋。

三年过去了,偶尔还会有人问我:你后悔么?

不,从不!

那些远去的日子,有你曾经的梦,无论繁华还是落寞,那是你长大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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