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幅绝妙的百丑图——读《诗经》中的“美剌”诗

肖旭

《诗经》是周代社会的一面镜子。《诗经》中的政治讽刺诗照出了统治阶级荒淫无耻的丑行。《青溪集》卷二中说:“汉儒言诗,不过美刺二端。”“刺”,指的就是讽刺诗。这类诗以冷嘲热讽、嬉笑怒骂的口吻,给统治者以无情的鞭挞,揭露了当时的社会矛盾。它是我国文学史上最早的—批以批判现实、暴露黑暗为中心任务的讽刺文学,成为一直影响后世的讽喻现实主义文学传统的开山基石。

《诗经》中的政治讽刺诗又因作者群的思想、风格的差异,大致可分为民间怨刺诗与正统怨刺诗两大类。

民间怨刺诗,即老百姓的讽刺性民歌,主要保存在《十五国风》中。如《新台》、《墙有茨》、《黄鸟》等。

《邶风·新台》是卫国人民揭露卫宣公劫夺儿媳丑恶行为的。卫宣公和他的后母夷姜发生关系,生子名伋。后替伋迎娶齐女,听说齐女极美,便在河上筑台,把她拦截下来占为己有。《新台》诗人把乱伦好色的卫宣公比作丑恶的癞虾蟆,所比生动贴切,同时也表达了卫国人民对那般丑类的鞭挞和憎恨。《新台》全诗三章:

    新台有沚, (新台真辉煌,)

    河水沵沵。 (河水一片白茫茫。)

    燕婉之求, (本想嫁个如意郎,)

籧篨不鲜。 (碰上个丑汉蛤蟆样。)

新台有, (楼台高峻雄伟,)

    河水浼浼。 (河水涨满。)

    燕婉之求, (本想嫁个如意郎,)

籧篨不。 (碰上个陋的人。)

鱼网之设,  (设下鱼网来打鱼,)

鸿则离之。  (打鱼却逮住一只蛤蟆。)

    燕婉之求, (本想嫁个如意郎,)

得此戚施。 (嫁着个缩脖子的丑老公。)

《新台》假借齐女的口吻,对卫宣公进行很辛辣的讽刺。主要采用“比”法:以籧篨、戚施喻卫宣公的丑恶;以燕婉喻公子伋的美好。形象的比况使特征更突出,形象更鲜明,本质更显露,寄寓了诗人憎恶的感情。嘻笑怒骂的口气,直剥下统治者的面皮,让人们看到一个所谓国君的尊容。

《鄘风·墙有茨》用满墙扫不干净的蒺藜,比喻宫闱中丑事之多。卫宣公死后,其妻宣姜与他的庶子顽公然姘居,生了三个儿子:齐子、戴公、文公。两个女儿:宋桓夫人、许穆夫人(见《左传.闵公二年》)统治阶级中的这些衣冠禽兽的行为,的确丑恶不堪,数不胜数。《诗序》说:“《墙有茨》,卫人刺其上也。公子顽通乎国母,国人疾之而不可道也。”诗意很明显是讽刺贵族统治阶级荒淫无耻的生活。

《墙有茨》共三章,其第二章说:

墙有茨, (蒺藜草儿爬满墙,)

    不可也。 (生了根儿扫也扫不光。)

    中之言, (中夜宫里的私房话,)

    不可也。 (叫人没法上口说讲。)

所可也, (还能说什么?)

言之丑也。  (说起来就太丑了。)

      墙有茨, (蒺藜草儿爬满墙,)

    不可襄也。 (生了根儿难扫光。)

    中之言, (中夜宫里的私房话,)

    不可详也。 (脏得不可仔细讲。)

    所可详也, (还能说什么?)

言之长也。 (说来话太长。)

      墙有茨, (蒺藜草儿爬满墙,)

    不可也。 (生了根儿收拾不干净。)

    中之言, (中夜宫里的私房话,)

    不可也。 (宫闱里那些事不可说出来。)

    所可也, (能把它都说出来吗?)

    言之也。 (是非常耻辱的。)

《墙有茨》意思是说宫闱里那些丑事,统治阶级的丑行,多得就像墙根底下的野蒺藜,扫也扫不完。而且简直无法令人上口,说出来丑恶得很。统治阶级为了欺骗人民,宣扬了一套虚伪的礼教,用来控制束缚人民手脚,至于他们自己,却荒淫无度,什么丑事都干得出来。

《墙有茨》在章法上采用复叠的联章形式。三章抒写的内容基本一致,只是变换了几个字。首二句是起兴,下四句诗人自问自答。随着讽刺意味的层层推进,把满嘴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的衣冠禽兽的丑行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风·黄鸟》是秦国人民輓“三良”的诗,是秦国人民反抗残酷的用人殉葬制度的歌唱。公元前621年,秦穆公死,康公立,遵照穆公的遗嘱,杀了177人为他殉葬,其中有姓子车的三兄弟:奄息、仲行、鍼虎。秦人痛恨秦国统治者的残暴,哀悼子车氏兄弟的屈死,而作此诗。郭沫若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说:“殉葬的习俗除秦以外,各国都是有的,不过到这秦穆公的时候,殉葬才成为问题。殉葬成为问题的原因,就是人的独立性的发现。”

全诗在愁惨无告的气氛中,反映了当时社会人与人的关系以及统治阶级的残酷性,反映人民对统治者暴行的强烈憎恨,对被害者的高度同情。

《黄鸟》堪称古代輓歌之祖。诗共三章:

交交黄鸟止于棘(黄雀叽叽酸枣树上息)谁从穆公?(谁跟穆公去了)子车奄息。(子车家的奄息。)维此奄息,(说起这位奄息,)百夫之特。(一人能把百人敌。)临其穴,(走到墓穴要活埋,) 惴惴其粟。(忍不住浑身发抖。)彼苍者天,(叫声天睁开眼,)歼我良人, (好人丧生大凄凉!)如可赎兮,(如果可以赎他命,)人百其身。(拿我们一百个换他一个

交交黄鸟止于桑(黄雀叽叽飞来桑树上)谁从穆公?(谁跟穆公去了)子车仲行。(子车家的仲行。)维此仲行,(说起这位仲行,)百夫之防。(一个敌得五十双。)临其穴,(走到墓穴要活埋,) 惴惴其粟。(忍不住浑身发抖。)彼苍者天,(叫声天睁开眼,)歼我良人, (好人丧生大凄凉!)如可赎兮,(如果可以赎他命,)人百其身。(拿我们一百个换他一个

交交黄鸟止于楚(黄雀叽叽息在牡荆树)谁从穆公?(谁跟穆公去了)子车鍼虎。(子车家的鍼虎。)维此鍼虎,(说起这位鍼虎,)百夫之御。(一人当百不含糊。)临其穴,(走到墓穴要活埋,) 惴惴其粟。(忍不住浑身哆嗦。)彼苍者天,(叫声天睁开眼,)歼我良人, (我们的好人一个不留!)如可赎兮,(如果可以赎他命,)人百其身。(拿我们一百个换他一个

从这首诗我们可以看到奴隶制度是非常残酷野蛮的,它不仅仅表现在对奴隶的残酷剥削上,而且表现在对被奴役者很多方面的暴行上,其中最为野蛮的可以说莫过于用活人殉葬的制度。

《黄鸟》一诗,开头就用黄鸟的悲鸣来起兴,接着就赞美子车氏三个兄弟是“百夫之特”、“百夫之防”、“百夫之御”,意思是说他们都是国家很英勇杰出的人物。可就这样三位有本领的人,为人民所敬爱的人物,如今站在墓穴边,浑身发抖,实在是令人目不忍睹。这究竟是谁的罪过呢?作者忍不住要反复地问天——“彼苍者天,歼我良人!”该诗不仅表现了劳动人民对“三良”(三位杰出人物)的同情,而且也是对统治阶级野蛮行为、以至对整个殉葬制度的控诉。诗中所谓“如可赎兮,人百其身”,这决不是诗人向统治者求情、妥协;相反地,正是形容奴隶主罪恶之大,是说像这样值得“人百其身”的好人,而你们也要活活地将他杀死去殉葬,你想想你们的罪过有多大、多么凶残!该诗用具体的事例、具体的形象,把奴隶制的野蛮残酷揭露给人看,它的暴露性是相当强烈的。

像以上这些由人民直接写出来的讽刺性民歌,大多思想性表现得很高,战斗性表现得很强。这些诗有的暴露了统治阶级荒淫无耻的生活,揭露了他们虚伪的道德;有的是写了他们残暴的行为,暴露了他们残酷的本质。这些诗在当时说来,是对统治阶级一种很大的打击。

还有一类是贵族文人写的一些讽喻诗,即正统怨刺诗春秋时代的社会动荡变革是产生政治讽刺诗的社会基础。由于奴隶主统治者的昏庸、残暴,阶级矛盾日趋尖锐,人们流离失所,即使是没落贵族与小官吏,在生活上也每况愈下,于是就发生了幽怨讽刺之声。诗人们批评国政、讽谏国君、关心人民的疾苦。但由于时代与阶级的局限,正统怨刺诗往往是只刺不乱、只怨不怒、只谏不反。正统怨刺诗大多收在《大雅》、《小雅》之中。如《十月之交》、《正月》、《桑柔》等。

《小雅·十月之交》《史记·周本纪》中说:“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幽王以虢石父为卿。用事,国人皆怨。石父为人侫巧,善谀好利,王用之”周王朝到幽王时代,天灾人祸,接踵而至。

《十月之交》写于西周灭亡之前夜。诗的前三章,借幽王六年(公元前776年)的日蚀、月蚀以及泾、渭、洛三川地带的大地震等自然灾害,来象征当时政治的黑暗与西周王朝的危机。诗人从天时不正这样一个在当时人们认为不祥的征兆出发,正告那些当权人物“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意思是说日月预告要发生灾祸了,因为天时不按规律运行了。而这是由于“四国无政,不用其良”,是天下政治无道,朝廷不用贤良导致的。这虽然带有古代人的迷信观念,错误地认为天灾是由统治阶级的罪恶招来的,但它所指斥统治阶级的罪恶还是真实的。而且他那忧思愤慨之心,也是人所共有的。

就在这诗的第三章里,有这样的描写:“烨哗震电,(电光闪,雷轰鸣,)不宁不令,(政治黑暗人民不宁。)百川沸腾,(大小江河齐沸腾,)崒崩。(山峰塌,乱石崩。)高岸为谷,(高山刹那变深谷,)深谷为陵。(深谷顿时成丘陵。)哀今之人,(可恨如今当权人,)胡憯莫惩。(何曾引为教训。)诗人描写天崩地陷的灾难情状,一连串举出了这么多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电闪雷鸣、山崩地裂、洪水泛滥等等。实际上,他既写自然界的现象,仿佛又在写当时社会危机四伏、分崩离析的政治现实和国家的状况,把一个面临着巨大灾难,人心惶惶的时代气氛,尽情地渲染了出来。正是这样的写法,对于表达全诗的主题也很有帮助。

诗人认为丧乱的根源在于坏人当道。因此,他在第四章里大胆地把当时那些执政者的名字都一一列了出来。勾勒出了—幅善谀好利、不理国政、热衷于发展自己的势力,增加自己财富的群丑图。“皇父卿士,(皇父是六卿之长,)番维司徒(番维是负责教化的官。)家伯维宰,(家伯是总宰,)仲允膳夫。(仲允是专管天子饮食的官。)聚子内史,(聚子是负责人事和司法的官,)蹶维趣马。(蹶维是给天子管马的官。)楀维师氏,(楀这个人负责监察,)艳妻煽方处。(天子的宠妾再加上以上所讲的七个人,都处在炙手可热的权势地位。)这里一连举了七个人的名字和官职,还有一个没举名字的女性。这八个人就是结伙乱天下之人。虽然这伙人都是皇帝的亲信、宠臣,身居高位,但诗人还是把他们的名字一一举了出来。对当时的指政者能这么指名道姓地列举出来,诗人的胆子够大了。

古代人们对日、月、雷、电等自然现象的崇拜,反映了当时人们对客观事物的幼稚的理解;统治阶级正利用其来愚民。故孔颖达说:“而天道深远,有时而验,或亦人之祸衅,偶与相逢。故圣人得因其变常,作为劝诫。使智达之士,识先圣之深情,中下之主,信妖祥以自惧。故其言若有若无,其事有信有不信,期于大通而已矣。”虽然诗人对“天灾人祸”的理解还没有能摆脱天命说,但诗人对皇父等人把人民的灾难归于“天降”却进行了斥责,明确指出人民的灾难并非是由于上天造成的,而是人为的。

《小雅·正月》是一首产生于西周末年的政治咏怀诗。据说是周朝一个贵族大夫写的。这首诗从天时示警写起(天发出警告)“正月繁霜,我心忧伤。”这里所说的“正月”,是正阳之月,是指周历的六月,也就夏历的四月。这四月里还要降冰霜,当然属于时令失常的现象。诗人感到天象不正常,于是他更感到恐惧了,觉得这正是一个天灾人祸并降的时代,因此就“心之忧矣”,忧伤恐惧不已。接着诗人就在这首诗里感叹身世和遭遇,并反映当时社会上一些黑暗的现象,还表达了作者对当时政治的一些见解。“如或结之。(像绳子结疙瘩。)今兹之正,(试看当今朝中政,)胡然厉矣。(为啥暴虐乱如麻?)燎之方扬,(大火正在飞腾,)宁或灭之。(有谁能够补灭。)赫赫宗周,(镐京正显赫,)褒姒灭之。(褒姒一笑灭了它。)诗中所说的“赫赫宗周,褒姒灭之”是诗人忧国伤民,发而为歌,是对幽王提出的警告,以冀唤醒周王,济危扶倾。“赫赫宗周,褒姒灭之,”并不一定在诗人作此诗之时已成为现实。这两句意为褒姒已经灭亡周国。

诗中还写了当时坏人当道,信口雌黄,以致使好人受谗害,无法存活。如有一章写道:“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大意是说,父母生我,为什么使我身遭这么大的痛苦呢?为什么让我生不逢时呢?不早生我,不晚生我,偏偏要让我生在痛苦难忍的乱世。你看看我遇到的尽是些什么人呀?表面上说好话,背地里进谗言,不分是非。我为国家忧心忡忡,可那些群小还要对我侮辱。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对当时社会黑暗现实有说不出的痛苦和不满。

更形象地写出了当时使人倍受压抑的恐怖气氛,是下一章:“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蜴。”这段话大意是,谁说天是高高的呢?我却不敢挺直身子走路。谁说地是那么的厚,我却不敢迈开大步来走。说上面这些话的人,实在是很有道理的。可叹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为什么个个都像毒虫那样害人呢?这种哀呼父母、恨自己生不逢时的感叹;这种叹天地虽大,却使人无法挺身迈步的比喻,典型地表达了生当黑暗乱世中人们所普遍易有的情绪。因此,“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曾成为历史上传诵的名句。这样一些述伤泄愤的诗句,既是诗人对自己个人遭遇的感叹,同时也是对当时社会压迫的暴露,其社会意义还是深广的。

就在这首诗里,诗人还用生动的比喻,表达了他对当时政治的意见。他说当时统治者的倒行逆施,就如同对待一辆满载东西的车子,不是去想方设法加固,而是不断拆卸它的夹板;意思是说那些统治者、当权派对国家事务实际上采取的是拆台的态度,老是倒行逆施,这样国家就很可悲了。正确的做法,他认为应当是“无弃尔辅,员于尔辐,屡顾尔仆,不输尔载。”如把国家比喻成一辆满载东西的车子,那就应该不断加固车子上的夹板(无弃尔辅),加粗车上的辐条(员于尔辐),对赶车的人要倍加照顾(屡顾尔仆)这样才能不丢掉你车上载着的东西(不输尔载)。意思是使国家得到太平,不至危亡。“终逾绝险”:前面说过的若都能做到的话,我们国家就能度过险途。这是对当时统治者要近贤者、远侫臣、小心治国的劝告。

全诗的最后,对当时的黑暗政治和战乱带给人民的痛苦命运表示同情,对社会的贫富悬殊发出不平之声。“佌佌彼有屋,蓛蓛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夭夭是㭬。哿矣富人,哀此惸独!”这是说,朝中那些小人都拥有很好的房子,那群鄙陋的小人正拥有大量的谷。可老百姓没有任何收入,衣食不周,加上天灾的打击,结果快乐只能是你们这些富人,而悲哀可怜的,只能是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穷苦人。诗人的不平、愤慨,也正代表了当时人民的怨恨情绪。

《正月》这首诗,揭露了西周末年的黑暗现实,特别着重表达了当国家危难之际,统治者仍麻木不仁,醉生梦死,排斥异己,残害忠良,对一些忧国忧民之士进行迫害。它是比较早的反映封建末朝所习见这一现象的,该诗是很有成就的。

又如《大雅·桑柔》西周传至厉王,厉王无道,政治黑暗。他任用巫祝僧侣控制人民的言论,残酷地剥削人民,致使社会矛盾激化,引起了国人的反抗,厉王逃亡而死。据《左传》《国语》记载,该诗为周厉王臣子芮良夫所作。指斥执政大臣,讽刺周王,对当时黑暗腐败的政治有所揭露。

诗一开头,诗人以桑树作比,概括了当时的社会现实:“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刘,瘼此下民。不殄心忧,仓兄填兮。倬彼昊天,宁不我矜?”诗人把兴盛时期的周王朝比喻为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桑树,而且用它那广阔的树荫覆此万邦。它本身是因为很强大,所以能指挥天下,包容万邦。而今由于国君暴虐无道,奸佞当权,把国家败坏得不像样子了,就把厉王时期比喻成一棵枯树。厉王征战频繁,乱国害民,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诗人控诉道:“民靡有黎,具祸以烬。於乎有哀,国步斯频。”在天灾人祸的摧残下,人民死亡殆尽,国家濒临灭亡。诗人希望厉王举贤任能,救国安民,但厉王拒绝良言,任用佞人,终于引起了暴动:“维此良人,弗求弗迪。维彼忍心,是顾是复。民之贪乱,宁为荼毒。”意思是说老百姓人人都怀有暴乱之心,宁可抱着被屠杀的危险,他们也是不顾的。

《桑柔》比较真实而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矛盾、政治的黑暗,是一篇揭露厉王暴虐无道的代表作。

《诗经》中的政治讽刺诗的诗人大胆揭露社会现实中各种矛盾的斗争精神,对后世作家产生了积极、深远的影响。两汉乐府民歌“感于哀乐,缘事而发”;建安文学的“建安风骨”;唐代白居易著名的“讽喻诗”,就是仿效《诗经》中的“美刺”手法写成的。

如果我们把《诗经》中的政治讽刺诗合在一起读,真如欣尝了一幅幅绝妙的百丑图。

文/肖旭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