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行天下】(白庐)谈谈百年之后
谈谈百年之后
百年,当然是个形容词。元好问在他的《骤雨打新荷》的下曲里写道: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一梦初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命友邀宾玩赏,对芳樽浅酌低歌。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穿梭。
寥寥数语道尽了人生的无奈,也说明了当时其所处时代知识分子极其低下的地位,只能在创作中一抒其抑郁感慨之怀。而卢挚的沉醉东风·《对酒》却在这饱受岁月消磨、尘世沧桑的洗礼中奋而脱身:······炼成腹内丹,泼煞心头火,葫芦提醉中闲过,万里云山入浩歌,一任傍人笑我。
卢挚较之元好问,显然是提升了一个境界。但较之于马致远的“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较之于乔吉卖花声《悟世》:“肝肠百炼炉间铁,富贵三更枕上蝶,功名两字酒中蛇。尖风薄雪,残杯冷炙,掩清灯竹篱茅舍。”就不能同日而语了。虽然各位同是元曲大家,但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同,在元散曲面前的成就与结局就大不同。元好问当过县令,历任左司都事,行尚书省左司员外郎等职。“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以身相许。”虽然是他抒写他人的词句,毕竟折射了作者儿女情长的一腔悲悯情怀。而卢挚是个官位显达之人,说明是个热衷于仕途之人。所以这二人在艺术的殿堂里就逊色于“不占龙头选,不入名贤传”的乔吉,正是乔吉达观的生活态度 ,使他一跃而成为元散曲的巅峰代表。就连中年中进士当过官吏、工部主事,晚年不满时政隐居田园以衔杯缶自娱,因《天净沙·秋思》而被称为秋思之祖的马致远在元散曲面前也逊色于乔吉一筹。
以上对几位元散曲大家的略述,表面上看好像与“百年之后”一词不沾边,其实不然。我推崇乔吉正是因为他的生活态度,他的人生观点,他在有生之年虽不如元好问、卢挚风光得意,不如马致远进退有致,但他对元散曲艺术的著述与贡献,百年之后的人生归宿却压住了几位入仕之人。谁敢说释迦牟尼这位佛教鼻祖不如世界上任何一个帝王呢?释迦牟尼坐在菩提树下证道的故事远远抵过任何一个帝王东征西杀的故事。谁敢说曹雪芹不比跑到煤山吊死的那个崇祯伟大呢?历经三百多年后世界上成立了红学研究会专门研究《红楼梦》,却没听说有人研究崇祯。所以,贝多芬说:世界上国王有千千万,贝多芬只有我一个。所以,征服了印度的亚历山大后悔了,他感叹自己还不如赤身裸体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著名的大乞丐第欧根尼先生幸福。他说:如果我的幸福是条河,那么第欧根尼先生的幸福就是海。据说第欧根尼在他生命中遇到的最后一位人生导师是一只狗,一日,他看着一只狗低头在河边喝水,突然醒悟过来,它可以什么都不用就能喝水,我为什么每天提着这个破碗呢,于是,他嗖地把仅有的一个财产也扔了。然后哈哈大笑,这回好了,他手舞足蹈起来。第欧根尼可以肆无忌惮地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亚历山大不敢,他怕有人杀他。所以,我宁愿相信亚历山大不是做秀,而是感触之言。当然,不是让人们学习第欧根尼,让你学习亚历山大,你学得了吗?而是前者那种淡于物质的人生观点值得世人借鉴。正是对物质的占有欲,正是斗争害了亚历山大。政治是个妓女,是一盆洗脚水,明知道脏,偏偏谁都想插一脚。倘若你真想齐家治国平天下,首先应做到独善其身。常言道: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其实二者并不孤立,它是相辅相成的。没有独善其身何论兼济天下,还不如修修西红柿怎么打杈,白菜怎么种。古人云:文官拿笔安天下,武将拉弓定乾坤。无论什么官,都离不开独善其身,它是人的安身立命之本。古人还说:习武不如习文。所以,人生短短几十年,还是少一些斗争多一些安稳,少一些拼杀多一些文化为好。
我经常面对一个人头集聚的场景陷入沉思,无论是游人如织的风景区,无论是一个热闹的游乐场的时候,一种百年之后面前的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就都不在了的悲情油然而生。其实,一百年和十年在我看来是一个概念。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我当初追求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的动因之一。罗贯中在《三国演义》这部战争书的开篇语曾提醒世人: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还是让陈子昂登上幽州台: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作家档案】白庐,原名白海军,宁夏作家协会会员,出版长篇小说《敲碎的珊瑚》一部,创作、发表小说、散文、随笔80余万字。祖籍河北,现居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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