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郁弦 : 春水涣涣
春水涣涣
文 | 郁弦
春天的一场雨，透透地浇了一遍大悟的土地。那些越冬而来的疲惫的树叶，变得精神抖擞；那些新叶，柳树啦，桃、李、茶树，像刚用花生油刷过一遍，闪着油渍，一掐，似乎就会流出油来。
山上，兰草的香味袭来，你不禁走进松林。饱蘸雨水的兰，鲜嫩活泼。细长的绿叶间，亭亭玉立的花枝素雅淡定，却不失动人的风姿。轻轻采撷一枝，满山的灵气就攥在手心。
吕彭公路如黑色的缎带，从山腰飘过。两边山上，是花儿的海洋，最早是桃花李花，从星星点点，到燃成一片。你忽然觉得，怎么从没有注意到那满山满野枯灰的树，却隐藏着这样的芳华！随后是野樱和棠梨，再往后是桐花和槐花，粉的白的，把这山谷涂抹得艳丽妖娆。
山脚下，一块块水田泛着光。蒙着轻纱的驼峰一样的山啦，积木一样的村子啦，草垛啦，挽着菜篮的红衣女，牵着黄牛的黑衣汉，皮影一样，全倒映在水中。荒草浸在这镜子般的水中，等待耕耘，变成肥料。田塍上那些油梓树睡醒了，把伞一样的身影倒映在水田里。油菜在蜂蝶的叹息声中，收起她鲜黄的嫁衣，安静结籽；不久之后，看吧，黄牛下田，犁耙水响；新翻的软泥，准备接受嫩绿的秧苗安家。从此，新禾初长，绿意森森，再到稻浪翻涌，颗粒归仓，自然而然。地不欺人，庄稼最能诠释汗水的价值。
“咕咕”“哗啦啦”，从仙居顶蜿蜒而下的溪流，变换着调子唱着歌儿，清脆悦耳。你看不到她婀娜的身姿，只偶尔瞧见她的明眸，亮亮的，在映山红花丛中闪动，灵动顽皮。
溪水汇集，在谷底蜿蜒成河。没人来统计，高高的仙居顶究竟孕育了多少条溪流，也从来没人给它们命名。每一条却都清亮得似乎连一条鱼的踪迹都藏不住。那些灌木丛，把它们划成或大或小的镜子，顺着山势，有的呈现在天光云影之下，有的深藏不露。
地势跌宕处，流水先打几圈旋，聚集成潭，玩一会儿落下的红红白白的花瓣，再手拉手，一齐呐喊着跃下深涧。于是，轰然而下，白练挂前川，蓄积一份惊心动魄的气势，成就一份壮美。不为等文人墨客欣赏，只为大山不再寂寂无声......
滠水，竹竿河，它们就是由仙居顶四周的溪流汇集而成。这些没有名字的溪流，没人知道究竟有多少条。但无一例外，涓涓细流，终汇集成河，再南往长江，或北入淮河，浇灌着两岸的田地，哺育着芸芸众生.....
春水涣涣，浸润着越冬而来的土地，把家乡滋润得珠圆玉润，绿意盎然；春水涣涣，涓滴拨动山的琴弦，从仙居顶的山谷田园顺势而下，一路欢歌，一直流进你的心间……
- 关于作者 -
郁弦，湖北青诗会会员，大悟县实验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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