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的秘诀就一个字:“骗”
文/林岩
《皇明诸司公案》记载:“广陵县胡纳忠,世家巨富。忽夜被强盗三十余人,明火劫掠,掳去财帛不可胜计。又家人被伤,婢妾被辱,受亏难忍……”
明朝万历年间,广陵县(今属江苏扬中西北)有个富豪叫胡纳忠,世家巨富,某一天夜里,一伙强盗大约三十几个人闯入胡家,明火劫掠,抢走了金银绢帛等财物无以计数。
胡纳忠的家人被打伤,婢妾也遭受了羞辱,他羞愤难当,而众强盗散去后,不知跑到了哪里。
第二天,胡纳忠去县里报案,县令柳庆问他:“盗贼那么多,你难道一两个也认不出来吗?”
胡纳忠回答说:“那些盗贼都裹着白布头巾,用烟墨涂抹面孔,无法辨认,也感觉一两个貌似认识,可又不敢贸然指认啊!”
柳县令又问:“你家中的人一个也没逃出去吗?”
胡纳忠说:“大门一响,盗贼蜂拥而至,岂能逃脱呢?”
柳县令再问:“你家左右的邻居没人来帮助你,驱赶那些盗贼吗?”
胡纳忠回答:“贼势浩大,没人敢来帮助我。”
柳县令思考片刻说:“你们乡里惯为盗贼的人,有没有和你有仇的?有没有和你那天看到的人相似的?你一一说来。”
胡纳忠于是取来纸笔,写道:“某某是惯贼,某某和我有仇,昨天夜间有个贼像某某……”他接连写了二十几个人的名字。
柳县令把这些人都抓捕起来讯问,这些人都不承认参与了抢劫。
柳县令于是说:“暂且把你们关押起来,可令你们家人寻找线索,等到抓捕到真的盗贼,再释放你等!”
由于官府抓捕急迫,这些嫌疑人的家属就积极寻找线索。
柳县令认为盗贼众多,不可能齐心,而且此时追捕紧迫,他们一定惶恐不安。
于是就派人以盗贼的口吻写了匿名布告,张贴在衙门口,布告内容大意为:我等一起抢劫了胡家,人员太混杂,恐终将泄露消息,如今若是主动投案,兴许能免罪。
柳县令又派人誊写一份,张贴在胡家门口,盗贼等发现了布告,开始相互猜疑,怀疑身边人要去自首。
胡纳忠也认为是盗贼张贴的布告,于是揭下来送到官府。
柳县令于是又张贴了一份告示:“前日参与抢劫者,若有悔过自新,先到官府投案的,可免于惩罚。
”两天后,一个叫王昝[zǎn ]吉的盗贼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主动投案自首。
王昝吉自称是被匪徒胁迫,很被动地参与了抢劫,请求官府饶恕自己。
柳县令讯问:“你能自首,本应赦罪不问,但是你要举报其他劫匪,才能免去惩罚。”
王昝吉说:“其他劫匪都是陌生面孔,我也不知道都是谁啊!”
柳县令说:“难道没有一两个熟人吗?”
王昝吉回答:“我确实认不出来,不敢胡乱说啊!”
柳县令大怒,命人拷打王昝吉,王昝吉忍受不住酷刑折磨,于是说出了缪复、于聪两个盗贼的名字。
柳县令于是命人拘传缪复、于聪到县衙,一通严刑拷打,将三十几个盗贼全部供出。
柳县令说:“王昝吉是最先投案自首的,又系胁从,也没有分得赃物,按理说应当赦免,其他人全部处以死刑!”
缪复等人怨恨王昝吉供出了自己,纷纷举报说:“王昝吉本是同谋,也分到了赃物,哪里是胁从啊?要死一起死,怎能让他幸存呢?
”柳县令也认为王昝吉很可恶,于是说:“王昝吉若举报出三十个盗贼,即便是同谋也应当免死,可是这货竟然仅举报两人,因此不应当以自首论处,应当和所有盗贼同罪!”
柳县令于是挥笔写下判词,不分首犯从犯,将三十几个盗贼全部判处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