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花田 ‖ 久歌 ‖ 玛尼图山上的狼声 / 开普饭

玛尼图山上的狼声

文丨久歌

(故事发生在1990年，文章中的人均为化名）

十二花田

坐在敞篷卡车上，有说有笑，每个人的行李用麻袋包裹着，藤乐他们几个年轻人坐在行李上，穿着棉大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刚刚过完正月十五就奔向了玛尼图工地，对于藤乐来说是一件新鲜事，他去年7月份毕业，9月份参加工作，今年刚过完年，就去野外施工架线，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车一走，大家都把头埋在大衣下，把棉被从包裹里拿出来，盖在上面，立刻没有了寒冷的感觉。只有路雨双手扶着车的栏板，头在车外，不停的呕吐，被子里袁春说“这晕车可够路雨受的，看着都难受啊，真遭罪”，“这个谁也替不了他啊，就得自己承受了”魏强迎合着说道。卡车在砂石路上奔跑，后面带起了滚滚的尘土，似乎是翻滚的云，又似乎是雾气，藤乐在车上浮想联翩，自己好像是飞翔的小鸟，又好像是腾云驾雾的神灵，任凭自己的思绪自由的幻想……。

---------十二花田

热闹的集体生活

大约走了4个多小时，到达了玛尼图一所学校，这就是他们的宿营地了，宋安队长招呼着搭锅灶，让后勤人员做饭。藤乐第一次吃大锅饭感觉特别爽，出锅的米饭往自己的饭盒里盛，然后再盛一勺香气诱人的黄豆粉条汤，一人一个大饭盒，唯独魏强用的是巴掌大的小饭盒，而且吃的时候是很讲究吃姿的，打完饭大家你一群，我一伙的坐在一起，拿出自己在家里带来的咸菜，共同吃。第一顿饭吃的是那么热闹，那么香，大家边吃，边说着笑话。

吃过饭，大家开始布置休息的卧室了，用学生的课桌靠南北并在一起，靠东面的课桌高出床铺20公分左右，成了南北通铺，藤乐在北面、袁春在中间、胡斌在北面中间，路雨在最北面，袁春和胡斌头对头睡，累了一天了刚躺下不一会就肃静了，刚要进入梦乡，胡斌喊着“袁哥你挠我脑袋干啥啊”“我头刺痒，挠错了”，“哈”的一声大家都笑了起来。“袁哥晚安”大家又是一阵笑声，这一声“晚安”只有在电视里听到，现实生活中很难听到。慢慢的的屋子了静了下来，外面的风声敲打着门窗，远处“嗷嗷”狼叫的声音不时的传了过来。

做好施工准备

早上5点30分天蒙蒙亮，大家已经全部起床洗漱了，整理好内务，开始吃早饭，早上的饭菜和昨天晚上的饭菜一样，但是这几个年轻小伙吃的还是很香。一台22拖拉机载着工具，上面坐着他们几个，腾乐坐在驾驶员边上轮胎的护板上，向工地开去,一路说笑很快就到了工地。住宿距离施工地点不远，施工任务是从玛尼图变电站架设10千伏线路至玛尼图银锡矿。银锡矿是刚刚探测出的，据他们内部人讲“这个矿除了银和锡还储藏着大量的铜，最低能开采60年”。这个工程是旗里的重要工程，有了电，矿才能开采。

第一天出工，没有什么事情，定杆位，大家熟悉了一下施工现场，施工队长宋安挑选了三个人勘测定杆位后，让其余的人都回驻地休息。

玛尼图在阿旗的北部，距离阿旗政府所在地天山91.2公里。南北距离产生了气候的差异，玛尼图气温对比天山相差半个月的节气，天山地区开始忙着春耕，玛尼图这里还是天寒地冻白雪皑皑。

宋队长不知道在哪弄来两个放炮师傅，一个是陈师傅，一个是王师傅，陈师傅据说是银锡矿专职放炮员，王师傅是农电局职工家属，陈师傅一般不爱说话，年龄也比藤乐他们大了很多，王师傅比他们大四五岁左右，和他们几个很亲近，没事的时候王师傅和藤乐他们几个坐在一起聊天他给他们讲“冬天，山上的狼饿了会跑到有人家的地方来，啪啪的敲牧民家的窗户，如果敲碎了，这家人就会被狼给吃了。”藤乐他们听的都暗暗的发抖，王师傅接着讲“你们以后在外面施工的时候，别离开我，我会保护你们的”。他讲的话，藤乐心中有点感激，必然自己是刚从学校门出来的19岁的“大男人”，啥事都不懂。

没有了当初的热情

没事的时候藤乐、袁春、胡斌、魏强、路雨就在一起，每天的黄豆粉条汤让他们吃的没有了胃口，吃饭的时候几个人会坐到一起，打开自己家带来的熟咸菜，红方共同吃。袁春在家带的是湿咸菜疙瘩，用塑料袋装着，怕时间久长毛，自己用铁线将咸菜穿起来，他和藤乐，胡斌商量将咸菜放到那里安全，放到外面窗台上怕别人偷去，放到屋子里卧铺床头上又怕捂长毛了，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把咸菜挂到院子里的那颗大柳树上，不会用脚扣的是爬不上去的，袁春觉得有道理，踩着脚扣熟练的爬上去，把咸菜挂的很高。

袁春、藤乐，路雨、魏强，胡斌他们也算是师兄弟，都是宋安队长的徒弟。春节一过，水泥制品厂就成立了电力承装队，他们几个是首选的承装队员，啥都不懂的他们集中在农电局前院不太大的训练场地，每人一副脚扣，师傅宋安队长示范了上杆，边示范边讲解上杆用脚扣的要领，下来后让大家自己练习，告诉大家“不要爬的太高，会恐惧的，慢慢适应后再往上爬，爬之前必须先将安全带扣好，否则不能练习，这是一条死规定”。练了几天最先爬到顶的是胡斌，大家都称他是胡大胆，爬上后，他在66千伏瓷担上，特别逍遥，无意间提高了大家达到顶点的兴趣，藤乐心想“你能爬上去，我也能”他心里想着，不断的往上爬，终于到了顶点，他和胡斌一面一个坐到了瓷担上，成了第二个大胆。

春天，玛尼图的早上还特别冷，每天早上管理干活的宋师傅就会大声的喊“起床了，洗漱，吃饭了”听别人讲宋师傅原来是在查布嘎山上凿石头的，人脾气也特别暴躁，听到他“快起来啊，吃完饭干活呢”这一嗓子，藤乐总是腾的第一个坐起来，宋师傅转身出了宿舍，藤乐好像失去知觉一样“砰”的躺下来，接着睡上了。

空旷的山上狼来了

施工开始了，藤乐和魏强年纪小，队长为了照顾他俩，让他俩跟着挖杆坑，别人一天挖7、8个，藤乐和魏强最多能挖2个，还不标准。挖杆坑一个跟着一个坑走，藤乐和魏强总是让挖坑的人落的远远的。魏强感觉跟不上人家，就向队长要求和袁春、胡斌、路雨他们去砸钎子，（用钎子砸个眼，然后装满火药）。他们放炮炸出的坑总是挑好的给藤乐占上，有时候一炮炸出个大坑，胡斌开玩笑的说“里面四个人打扑克，有两个巴眼（看热闹）的还闲着喝茶的地方呢”。

袁春他们在前面砸钎子，分工明确，有扶钎子的，有砸锤的，砸完由放炮手装上药，他们就会轻松的向下个杆位走去，胡斌大声的唱着他那首压箱底的歌“都说那有情人皆成眷属，为什么银河岸隔断双星”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藤乐干的慢，早被大家落的远远的，空旷的山地就留下藤乐一个人费劲的抠杆坑，他边挖边想，晚上大家讲狼的故事，而且他也听到了狼叫声，想着想着，心里有点发慌。“不行我得上来歇会，在观察一下四周别真的有狼”藤乐边想边两手一撑坑边，跳到了坑上，他随手拽了一下羊皮大衣，使劲的包裹了一下身子，一手扶着铁锨望着远方，欣赏着还没有一点绿色的草原，当他把身子转过去看到远处两个山中间的坡上时，大惊失色，狼，白黄相间的颜色，两脚支撑着身子坐着，两只眼睛好像在巡视着什么……。藤乐心里一惊，虽然距离他有2公里远，如果来攻击他，也就是几分钟就能到达他面前，藤乐这时候身子开始颤抖，他想怎么也不能丢掉铁锨，这是他唯一的武器，他悄悄的起身朝着前面挖坑和砸钎子的人那跑，不敢喊叫，怕惊动了狼，当时藤乐也不知道自己咋跑的那么快，远远的看到前面的人群才敢大声喊“狼，狼来了，狼来了”听到喊声，路雨，袁春，胡斌，魏强他们拿着铁钎大锤拼命的往藤乐这边跑，“别着急，我们来了”。“别害怕，我们都拿着家伙呢”是路雨，他们边跑边大声的喊，魏强把穿着的大衣扔在一边，手握铁锨，飞快的跑着。看到他们跑来了，藤乐心里有了底气，总算看到亲人了，当藤乐跑到大家面前，“扑通”瘫坐在地上，脸色发黄，汗水从头上脸上“滴滴嗒嗒”的往下流，“狼呢，狼在哪？”路雨焦急的问。藤乐随手指了一下远处的山角“在那呢，在那呢”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当大家看向山脚的时候，“哪有狼啊？”袁春说。“你们看，那旁边还站着人呢”胡斌大声的说。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去“哈哈，哈哈那不是放牧的狗吗，主人还在它身旁呢”大家边说边笑起来了。藤乐以为大家在逗他，站起来转身一看，那个人在前面走，狗在后面跟着呢。藤乐脸一下子通红，不好意思的擦拭着汗水，小哥几个开着玩笑的大声的喊着“狼来了，狼来了……”。

（国网阿鲁科尔沁旗供电公司：彭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