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我的姐姐》导演和编剧:选择开放式结局 是因为不想强行圆满
继《你好,李焕英》后,《 我的姐姐 》又成为一匹耀眼的黑马之作。国家电影专资办数据显示,2021年清明档累计票房8.2亿元,创造了国内同档期票房纪录。其中,《我的姐姐》排片占比从上映首日的16.6%飙升至35.5%,是清明档的最大赢家。截至4月6日18时,《我的姐姐》票房突破4.58亿元,打破《 反贪风暴4 》创造的国内清明档票房纪录和观影人次纪录。
《我的姐姐》讲述的是父母意外离世的二孩家庭,已成年的姐姐安然面临着追求个人生活还是抚养年幼弟弟的难题。在亲情的羁绊和个人梦想追求之间,她挣扎求索,找寻真正的自由与自我。《我的姐姐》是导演殷若昕和编剧 游晓颖 的二次合作,两人将这部电影对准中国式家庭中的女性,展现当代女性在家庭、社会等大环境中所面临的种种境遇,发人深思。
创作《我的姐姐》是受独生子女政策取消的触动
问:为什么要创作《我的姐姐》这个故事?
游晓颖:我写剧本是因为2015年看到独生子女政策取消,允许生二胎。当时我身边的朋友也发生着类似《我的姐姐》的故事,我看到这样的家庭里有很多亲情的撕扯和碰撞,我会想探究这背后的原因。另外我本身是独生女,二胎之间的相处也会引发我很多思考,所以想把这些剖开做一个陈述。还有一点是因为我个人比较喜欢家庭题材,学舞台剧的时候也是偏爱 尤金·奥尼尔 这种探讨家庭和父母关系的,所以会特别想去写这种题材。
殷若昕:虽然我们是独生子女,但多子家庭的故事就在我们周围,随着二胎政策的放开,这种现象会越来越多,所以我觉得这个故事是非常值得去探讨的。另外我也是一名女性,出现了一个书写我们现代女性的故事,我会有一种使命感想要去好好地拍出来。在我们面临各种外部困境和自己内部困境的时候,当伦理的困境和自我取索的困境撞击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去面对,这种碰撞产生的魅力和思索是我想通过这部影片去探索的。
问:开拍/写剧本前你们为了这个项目做了哪些准备,影片故事是否有具体的现实原型或社会新闻素材案例?
游晓颖:我写剧本之前,一个是跟身边有这种兄弟姐妹的朋友多聊,然后看一些关于家庭方面的书籍,类似《家庭治疗》《热锅上的家庭》这种涉及家庭心理学方面的书,包括一些女性主题的论述,然后会从更宏观层面去把控剧本主题的走向和我想表达的内容。
我觉得更重要的还是深入到个体的经验里面,像跟我的父辈,以及舅舅、姑妈这些角色,其实是有我身边一些人的影子,我们去追溯他们的一些往事,然后把这些融合起来作为补充。
原型其实有很多,会把周围朋友的经历融合起来,但不会是特定的某一个原型。我也喜欢去网上搜索这样的新闻,经常看他们讲的一些什么独生子女联合养老,还有多子女家庭是什么感受,就会看到很多人在上面写自己的感受。我把这些东西做一个消化,通过艺术加工给呈现出来。
殷若昕:在开拍之前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扎实的剧本,它的内部氛围、人物关系、人物命运都已经非常扎实了,我所做的一切是要如何去翻译、具象化、可视化这个东西,更多地去填充生活化的细节。因为我们前期和主创碰撞的时候就是明确要扎根到生活本身里去,要无限地接近生活本身的样子,既不要猎奇,也不要过分地客观,而是要站在这个人的身边去拍她的故事。所以前期做得最多的就是不断地调整我的导演构思,给每一场戏提炼出一个关键性的动作指向,然后把编剧已经营造出来的氛围去放大传递出来。
我在看剧本的时候,会把自己先变成里面的每个人去经历。其实在这个过程里我会想到我的妈妈,因为剧本里有姑妈这样一个角色,就会去问她们以前的故事,和她们开始对话,也会了解到在她们那个时代的多子女家庭,尤其是这种长姐的故事。再包括我们之前经常分享一些看到的案例,所以这里面会有一些杂糅,会有很多生活中的影子。
问:二位是第二次合作,谈谈这次合作的感受?
游晓颖:我们其实不只第二次合作,因为我们俩是大学室友,彼此之间真的还蛮熟悉的。若昕导演从舞台剧到电影,对于表演的细腻把控和对情感的捕捉都很棒,这部电影她的掌控力体现得更好。而且大家很默契,在现场她会把剧本里没有的,或者没有强调出来的部分挖掘出来着重呈现,我会觉得很惊喜。
殷若昕:我们两个人确实是很熟悉,我很了解晓颖,非常热爱她写的任何一个故事,而且她是扎根在生活里面写的。当我拿到剧本的时候,我知道我一定要好好地去拍这个故事,用尽自己的力量去做这个事情,可能比我自己拍自己编剧的东西,花的力气费的心思要多蛮多的。因为是第二部了,我有更多的视听渴望和表达诉求要去实现,在视觉呈现中注入更多细节,案头工作也好,现场工作也好,不断地把自己放置到里面去感受,去编织细节,让演员用他们的表演传达出来,希望把这个剧本最优最精华的部分表现好。
姐弟的情感变化是更生活化,细水长流的
问:片中姐姐的具体年龄是多大?为什么给她设定的职业是护士?
游晓颖:护理专业毕业两年,工作两年。因为我身边有些朋友会工作一段时间然后去考研,一般两年是个坎,如果不考基本上就一直工作下去了,两年之内如果对工作还是有不满,还是会想要再去考一下。
护士工作的那个环境比较能够见众生,不想让姐姐只困在自己那一方情绪里,还可以让她看到周围人的处境,也对自己的处境会去反思。而且做护士确实压力蛮大的,在压力大的情况下人就会处于高压的状态。她家庭是一摊事,事业上是一摊事,职业上又是一摊事,这些都难以去处理平衡,会把人逼到一种绝境,会让她在短时间内爆发或做选择。
殷若昕:而且护士这个职业很大一部分都是女性,其中也会有女性不公平在里面,这个设定我们也有这部分考虑。
问:姐姐是个怎样的人?她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
游晓颖:姐姐之前有过原生家庭伤害,她想要摆脱束缚,追求自己的生活,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在电影里她其实是把自己曾经失落的东西一点点找回来,打破内心的坚冰。她既渴望情感,又害怕情感,但是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治愈自己,强大和柔软是她的一体两面。
殷若昕:她尝试着建立亲密关系,尝试着去爱,尽管这个过程跌跌撞撞,但她在慢慢地寻找建立亲密关系的可能性,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坚定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问:再次和 张子枫 合作,戏里戏外有哪些变化?
游晓颖:我认识子枫时候她还很小很活泼,后来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是一个少女的形象了。她更内秀,你能感觉到她有很多情绪和想表达的东西,其实都藏在自己的心里,但她是一个主意很正的女孩。以前我见到子枫会觉得她还是一个小姑娘,但是现在见到张子枫,我觉得真的是一个女演员了,她会跟你交流很多对于角色的想法,她要怎么去塑造,以及对于角色她的一些细节设计,你会觉得她真的长大了,对于人性人生有她自己的思考在里头。
电影里会有很多情感,但对于子枫来说,有男朋友这个设定应该是第一次。然后她会在前期问很多剧本里面没有呈现的问题,她会问他们是怎么相处的,平时会聊一些什么,她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男孩,这个男孩喜欢她什么,他们俩私底下喜欢看什么电影什么剧……她会做很多关于这种人物的功课,然后呈现在电影上的时候,你很难想象她真的能演出一个谈了五年恋爱,有过快乐的时光,但是又非常惫的一个女性的形象。还有一点就是方言表演,她即便是在休息的时候,也会跟所有工作人员跟用成都话交流,这一点我觉得她完全相信自己就是姐姐,投入到她的生活环境里面去了。
殷若昕:我第一部戏也是和子枫合作的,合作就非常有默契,而且我惊叹于她做演员的力量,17岁可以去理解人物,诠释人物,以及真切地相信到那个程度,我觉得太棒了。拍《我的姐姐》的时候,我会让她对这个角色提100个问题, 去医院实习,和男朋友交往约会……这些是前期的工作。到了拍摄的时候,子枫有很多单人状态的戏,需要她有非常大的能量以及有层次区分地去表演。 如果说到变化的话,我觉得这次她释放得更多。子枫身上有着巨大的能量,她是一个容器,可以把所的角色装在自己的身体里,最后完全变成了那个角色。因为扎进这个角色里,其实她是很痛苦的, 她的痛苦就是跟着姐姐一起痛苦, 她是要把痛苦装进自己身体里,才能去诠释之后的那些部分,我觉得这是她巨大的心理付出。
问:弟弟是个怎样的小孩?为什么选金遥源来饰演弟弟?
殷若昕:对于弟弟来说,由于父母离世,他在极速地适应环境变化,所以弟弟一定是心思敏锐的小男孩,不然也不会和姐姐之间发生这么多故事。另外他这个年纪有天然的自我保护和察言观色,他会想要去求证姐姐是否喜欢他。
金遥源确实很真,而且他的台词很有意思,刚进组的时候可能有点不清楚,毕竟他还小,但他的表意很明确,这点是非常重要的。
游晓颖:我身边很多朋友都是姐姐,会从她们的描述里知道弟弟都是什么样的。他们对于情绪的捕捉很敏感,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在意你,所以片中弟弟会很在意姐姐的举动。
金遥源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会讲话,还有他的台词很好,他说台词的时候很真挚。可能是天赋,他虽然才四岁半,但他的口条可能比六七岁的小孩都还好。
问:如何指导金遥源小朋友拍戏?
殷若昕:通常成熟的演员演戏,会提炼出每场戏的最高任务,但弟弟他还小自己不会提炼,只有我们来给他提炼,而且提炼出来必须非常具象。譬如说有一场戏是弟弟第一次叫姐姐,剧本里写的就是“叫了一声姐姐”,但是这么温存的戏,要让他自己来演他演不来,所以我们给他设定一个动作,让他拉着姐姐,不允许姐姐离开床,要去拽姐姐的手。当他有这个指令了以后,在这个动作里他就会真实。还有一场戏是姐姐把弟弟托付给舅舅的时候,弟弟不想走,这个内心要去外化。因为编剧有一场戏是写弟弟系鞋带,我希望把“鞋”这个元素放大,所以我让弟弟把鞋子藏起来,让他自己藏,让姐姐找不到,这是我们给他找的一些方法。
后来一遍遍看片子的时候,发现他有层次了。这些层次在他最初进组的时候是不可能有的,因为他太小了,才四岁半。后来发现他只要投入和相信,和姐姐的对手戏里,表情微微都是有层次变化的,这是真的惊喜。
游晓颖:刚开始你感觉他是懵的,我们只能去抢他重要的一些时刻。但是随着故事的发展,他和子枫相处得越来越熟悉,拍到中间偏后情感爆发那场戏的时候,在幼儿园拍的,当时我们要抢景,我们都在担心弟弟是个不定因素,这场戏到底是否能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结果弟弟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惊喜,他的表演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镇住了,那一刻觉得小孩儿很真,他相信的时候,进入状态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
问:姐弟关系是如何变化的?
游晓颖:姐弟的情感变化是更生活化,细水长流的。像弟弟受伤后姐姐背弟弟回家,那是打破坚冰的重要时刻,本来他们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当不得不肢体接触的时候,情感就会有转折。我身边有兄弟姐妹的朋友都会提到,血缘就是这样子的,尽管有时候你很讨厌他/她,但在不知不觉中你又会和他/她有一样的习惯。像片中弟弟对姐姐吐口水,姐姐在情急之下也会吐口水。想从生活细节上构建他们每一次的情感递进,包括后来弟弟为姐姐做一些事情,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近。
殷若昕:起初姐弟一直在遥遥相望,彼此对彼此意味着什么都是模糊的,但片中会有很多生活化但又隽永的时刻,例如姐弟互相摸对方眉毛的细节。姐姐看着眼前睡着的弟弟,发现他们的眉毛非常像,在那一瞬间她明白自己跟弟弟之间的羁绊,她会想为什么会对弟弟产生一种亲密。后来弟弟也有摸姐姐眉毛这个动作,姐弟之间情感是有来回流动的。
伦理困境和个人困境撞击时内心的成长
问:哪场戏最难写/拍?皮球这个意象有什么涵义?
游晓颖:姐姐回来搬家和表姐对上的那场戏最难写,因为不想把它写得太狗血,要交代关键讯息的同时,又要把吵架的节奏拿捏好,还希望能够看到两个女孩背后家庭的东西。还有一场戏,就是姐姐跟姑妈谈话。我既想把她们两个的内心给剖析出来,又不想用非常直白的方式,所以我会想很久,这两个人怎么去达成我想达到的效果。这两场一场是爆发的,一场是走心的,我都会觉得比较难写。这个剧本确实打磨了很多年,到最后觉得每场戏都完成了我内心的设想。
剧本最开始叫《踢皮球》,这是弟弟喜欢的一个运动,其实他的命运也像这个皮球一样,某种意义上姐姐也是一样的,很难有停下来的时刻,命运是比较漂泊的感觉。
殷若昕:弟弟趴在防盗窗上跟姐姐说话那场戏最难拍,弟弟要从防盗网上掉下去。其实武指提前做了很多保护预案,但是弟弟非常害怕,他一旦接受他要掉下去这个设定,就没有办法去表演。所以那天晚上我们不仅要做他的思想工作,还要保证拍摄,而且那天拍摄条件很艰苦,一直在下着雨,外面有非常多剧组工作人员一直在等弟弟的状态,所有人都在配合着那个时刻的出现,最后弟弟勇敢地完成了那个时刻,那个夜里非常难忘。
问:据说拍摄朱媛媛和张子枫对话的那场戏,现场很多人都哭了。
殷若昕:那场戏说起来还想哭(笑)。那场戏是很难很走心的,媛媛老师是感情特别充沛的演员,之前演的时候她一直在克制,这场戏我跟媛媛老师说,你看着子枫说出那句台词。 她一旦看向子枫说出那句台词,我们所有人不管哪个机位,都是全场失控都哭了。因为那场戏本身内部的能量就太大了,当演员呈现出来的时候,每个人多少都一些代入和投射,想到了各自的亲人。
游晓颖:我们现场那些铁石心肠的男孩们也哭了(笑),他未必是在那一刻理解了女性,但确实很动人。一开始媛媛老师是没有把眼神递给子枫,她们不敢对视,因为一对视就会崩溃,导演说你就着这个崩溃来,然后当她一看子枫的时候子枫就不行了。
殷若昕:对,子枫是强接受型的。她们两个对手戏的化学碰撞是很有力量很感人的。
问:姐姐和姑妈这两代“姐姐”对话的意义是什么?
游晓颖:姑妈曾经也是家里的姐姐,并且很像我们母亲那一辈女性。创作这场对话的时候我想到了 套娃 这个意象。套娃就是一个套一个,但最后姑妈说“套娃也不是非要装进同一个套子里面”,其实是说你可以有自己人生的选择,不必像姑妈一样走大家给她规划的路,这是姑妈对姐姐的疼惜和理解。在现实生活中其实很难有这样的对话,越长大就越不想去触碰他人情绪的死角,包括把自己坦露出来,你会发现在一个人面前不设防越来越难,但是希望在电影里姑妈和姐姐能有这样的时刻。
问:电影里姐姐其实面临着两难的选择,对于结局的设计有什么考量吗?
殷若昕:姐姐是独立长大的,有强势的自我认知和世界观,她不会做出完全牺牲未来的事,所以她会前往北京考研追求理想。我们在创作的时候一直很心疼姐姐,但又有一种“不得不”的感受在里面。作为创作者,还是想让大家看到这个女孩所代表的的故事,而不是强行圆满。但是否抚养弟弟这个结局是开放的,每个人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其实你的经历和价值观,以及对剧情的感知会决定你对结局的倾向,这也是 开放式结局 的魅力。
游晓颖:电影是开放式结局。我们更想让大家看到姐姐经历和遭遇的这一切,至于最后的选择是什么,看完电影每个人会有自己的答案,这部电影不是要指导任何人的生活。
问:如何看待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
殷若昕:我觉得每个人的原生家庭都不可能是完美的,但是好的原生家庭确实是能够保护到你。有问题的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会长在身上的,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我觉得原生家庭的影响只有通过完全与之对应的方式才能解决,可能到你到更大的年纪,你自己再去组建亲密关系,再面临那些问题的时候,才有可能解决,但也有可能这些痕迹一直都在那。
游晓颖:我觉得我们这一生遭遇的不好的人和事,概率其实大家都差不多,但是好的原生家庭可能可以帮助同样受到伤害的我们去渡过那个艰难的时刻,帮助你振作起来。如果是比较难的原生家庭,那会让我们在遭遇外部变故的时候,没有可以从内汲取的能量,会比较难振作起来。我有一些朋友,你会觉得她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女性,活得很自我,但她会在某一瞬间发现自己身上还是多少有原生家庭带给她的痕迹,所以原生家庭对性格的塑造还是很深刻的,有的时候是在你不自觉的情况下。
问:为什么在家庭语境中呈现女性的成长?
游晓颖:还是我自己的审美取向吧,我在创作时会比较关注家庭这个类别和元素。我觉得一个人这一生有可能不去经历爱情,也不去生儿育女,但“我从哪里来”是很难挣脱的。你可以选择朋友、爱人,但是父母、子女无法做选择,就像舅舅说的“儿女都是债”,这个债就是从开始就注定的。家庭对一个人的 影响很深刻,所以想从这方面去探讨女性的处境和自我成长。
问:《我的姐姐》最核心想表达的是什么?
游晓颖:家庭羁绊和个人追求之间的碰撞。
殷若昕:伦理困境和个人困境撞击时内心的成长。拍这部戏我哭了很多次,基本上每天在监视器前都会哭,我为这个故事投入了大量的感情,为每一组人物关系、每一个人都流过眼泪。在拍的时候,我就像生活在他们的世界里,那个过程很鲜活,也流了很多眼泪,所以它会在我心里积攒很久很深。
问:作为女性在创作和拍摄该题材时有哪些优势?
游晓颖:可能女性身份和共情能力,会让我靠近想要去捕捉和描绘的人物以及他们的生活,我和导演可能天然地知道姐姐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处境,对她的处境会有一种感同身受。这个东西可能不需要很努力地去够,而是一种本能,让我会把人物尽可能呈现更丰富更深一些。
殷若昕:就是感同身受,这个是不可剥夺的,女性对女性天然的感知,我觉得这也是我们去创作以女性为主角的电影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