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墓前——没办法说出来的思念
清明思亲又一年......
陈 农
果然是清明时节雨纷纷。3日午时出发后，不一会儿高铁就驰入密密匝匝的春雨，一路穿行于窗外绿肥水涨的土地，过了长江也不曾停歇。
傍晚到得老家时，田垄间的小道早湿滑泥泞，就不太好走。晚饭过后，风起处倒又开始天高云淡起来；待得中宵夜望，却早已是一天的月明星灿了……
明日清明，是祭念亲人的日子。临事思亲，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的许多事情，便拿起笔来想写几句所谓诗或词样的文字，记述一下此际的心情……谁知第一时间冒出来的，竟是宋人吴文英的“有明月，怕登楼”，心情一时就体会得很近，写不下去了......
“故园肠断处，日夜柳条新”。清明祭祖往年也曾几番来过 ，但今年的伤感、却格外地痛切！跪别母亲，转瞬一年又14天了！去岁望着灵堂上母亲微笑如常的照片，依依仍在；今天在在父母的坟前，旧栖新垅，一时心中便又涌出余光中说的：“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这种天人永隔的魂牵梦绕，又岂是痛和泪水能够表达的？……遗憾的是，人们往往只能把迟到的认知，留着去感动他人...
老家的祖坟，在合肥东乡与南淝河相通的一大片水域边，向南的高地上；是先人自明朝早期从江西瓦屑坝入皖后，历代的坟茔所在。侧身东望，可以隐隐看到纪念朱元璋糟糠妻子马氏的马政娘娘庙，香火一直很是旺盛。数百年来，沿坡的草色是青了又黄、黄了又青，伴随见证着家族的兴衰荣辱......
清明祭扫的族人各自纷然地在拜祭，香火纸烛缭绕的烟雾升腾得愈来愈浓……磕过了头孩子们开始穿绕墓碑间喧嚷奔逐起来，先人们的碑位却仍然穆穆煌煌地无声矗立——仿佛是在静默地向后辈们指示着家族的来路与前程。逝去与新生的延续更绵，便如日黯月明、月落日升般地，亘古传递，日久日新……
时移已是日中，回程路上，舒卷的烟云已在绿野晴天下慢慢地散淡开去——但很多哭过之后也不能放下的、没办法说出来的思念，在里面…
2 021年4月5日于 肥东
附录：想得很多，但一时还是很难表述。重抄一首省亲的旧作附在下面......
那年母亲92岁、我60——
归乡曲
车停小院后，云暗雨依稀。
门前湾塘水，老波树影低。
怛怛入堂屋，依依扶母膝。
黑狗疑客吠，黄鸡斜颈睇。
大嫂割椒韭，小侄网湖鱼。
炊暖围圆灶，阖坐成方席。
午后叨嘘久，目枯尚落泣。
人生有母在，六十犹湿衣…
陈农 二零一五十一月七日於肥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