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瘾

文/赖敏宇（初二学生）

我的父亲是一个烟瘾极重的人，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他总是置身于烟雾缭绕间，宛若乘着筋斗云意气风发的孙悟空。

听我妈说，她第一次初见我爸时，他正椅着树干抽烟，洗的发白的衬衣袖子上被烟头烫出一个洞来。

我妈是被我爸骗来的，听说当时我爸妈谈了三年，我爸求婚了，我妈便放话道:“你要是戒烟，我就嫁给你。”

我爸当时高兴的呀，能不答应嘛？

我妈说当时三四个月，我爸身上都不见烟味，她也想嫁了，就这样草草办了婚礼，没有婚纱，一件大红的旗袍便把自己交代了出去。

婚后，我爸就原形毕露了，那是一天一包烟，气的我妈直嚷要离婚，这是我爸可什么都不怕了，吊儿郎当的说道:“那不得，你要想离，结婚证我都拿去熬汤喝。”

“戒烟吧!等你哪天肺出事了，嚎天王老子都没用!”

自我懂事起，我就常听到母亲恨铁不成钢的话语，这时我父亲一定会龇着那口因抽烟而泛黄的牙，半开玩笑道:“怎么会？我可是孙悟空，金刚不坏之身。”

说完，似是存心给我妈找气受，烟抽的是不带停啊，呛鼻的味儿留了足足一整天。

那段时间，我父亲事业正是高峰，又年轻，意气风发之时，人也狂妄了不少，就是我奶奶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嘀咕道:“那孙悟空大闹天宫，不照样被如来佛一掌压在五指山下。”

每当这时，我爸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着摇摇头，点上一支烟，继续沉浸在美猴王的美梦中。

“哈哈…还真给我熬成齐天大圣了。”

那一年，我爸当上了个小老板，赚了个盆满钵盈，他自是更放荡不羁起来，手指捻着一支烟，翘着二郎腿，一副大老板的派头，怪声怪调的对我妈说:“等着吧，你这大圣夫人总算能享清福了。”

那时他吐的烟圈比平时都高，漂亮的像天边的浮云，可不消轻风拂过，便散的一干二净了。

如很多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样，好景总是不长，我父亲也不例外，他的一个合作伙伴卷着货物逃了，留下了一批债务和我父亲连烟都举不起的手。

那段时间我妈总哭啊，我爸一安慰，她就嚎道:“你信别人耍，这下好了，当初我让你戒烟你不戒!现在我让你留心眼你不留!我上辈子欠你的是吧…呜呜。”

我爸这下说不出俏皮话了，呆站在那，手足无措起来，成了被压在山底下无能为力的孙悟空。

他一烦躁，烟瘾就比平时还大，烟一根根抽，救心丹是一把把的吃，打火机的咔嗒声和药瓶碎裂的声音奏起了哀愁的乐章，谁又知他藏在音符中的声声叹息

“爸爸，你哭了?”

我看着他擦了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哭?被烟呛的，我可是齐天大圣啊。”

后来，他把打火机塞进了储物柜，最宝贝的烟也进了垃圾桶，他说:“我对不起你妈，她一个好姑娘，被我个人渣糟蹋了，好日子没过多久，又苦起来了，我能做的不过是兑现当初的承诺。”

我爸又没心没肺的笑了，嘴里已经泛黑的牙替他道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