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浮在云端

我把眼睛搁在铁栅上它黑暗，黑暗让人觉得是一群聚集的非洲奴隶渺小，畏缩等着外销黑色交迭，愤怒地向上攀爬

By 普拉斯

槐花浮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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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阅读的范围太执拗，基本坠入差不多两类书的狭隘，一种等同金庸《天龙八部》之类，暗藏的说教也如男欢女爱，至少你情我愿，欲望也沉溺于单纯的文字愉悦，另一种类似黑塞充满了浪漫气息的诗歌，还有那本有点自传魔幻的《荒原狼》，不知道给予暗夜中坚持数羊羊的我，多少心灵的如释重负。

诗歌对黑塞而言，存在的自然而然，黎明时分天将破晓，阅读黑塞和他的诗歌，稀疏的雨点仿佛刚刚睡醒，没有丝毫的动静，那是什么一直在行走呢？“是灵魂对经历的反应，诗最先只对诗人说话，是他的呼吸、他的呐喊、他的梦、他的微笑、他的挣扎...诗可能因为它的美而令他人欣悦或痛苦，但这不是诗人最初的目的。”

生活总是欢喜伤害太温柔和太认真的人，像黑塞如此恬静淡泊，苛求精神和谐的人，依旧没有逃脱两次大战前后政治和社会交错的折磨。其实直视毛姆显而易见的轻松，他的那些诙谐幽默，比王静安宇宙人生的内外，多了些俗世吵闹的尘埃。彼时，黑塞的压抑和痛苦都在文字的踟蹰里，后来再瞧《荒原狼》，恍然觉得自己心思也在其中了，只是苦于不知如何向谁辨识。

诸如窘境稍后的窘境，如山峦叠嶂，当下我们的迷失，可能更遥远，我们的彷徨，或许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出路，精神家园这种东西，抛开概念坚硬的外壳，奢侈的属性不说，更是绵长艰辛的羁旅。木心、钱钟书，两位先生的剔透人性，有时容县刻薄有余，比起黑塞的撕心裂肺，读罢，黑塞还在不知所措注视着你我。

看样必须用虚无抵消虚无，没有什么永恒，我似乎就是迷了路来到城市的荒原狼，因为挚爱生活，所以颓唐不羁，暂时收起了獠牙利爪。在魔都福州路书城第一次触碰到黑塞的《荒原狼》，我只能贪婪汉字辗转过来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时间从多么遥远地方流淌过去的姿势，有一刻满面皆湿，汗水抑或泪水，周遭寂静，叽叽喳喳的寂静，人生这种即时游戏，可能太过较真了，穿过无垠混乱阴暗的心灵世界，世事轮回，又与己何干？

《悉达多》中的悉达多，源于黑塞的杜撰，另外真有个悉达多，生而为王子，出家求道六年，拜师学习过很多法门，历尽各种苦行，最后在菩提树下，睹明星而悟道。两个悉达多，黑塞的入世，后一个释迦摩尼说，我们所处的这个现实世界，只是一种幻觉。实际上，为了一本书，一段文字走进泥沼，今时几乎鲜有人为此孜孜不倦了。有时候，欲望随处可见，占有美好的贪婪就是一朵邪恶的花，妖冶的可爱，没有必要警惕，可能也只好用无数庸常稀释庸常的沉沦。

人不会踏进同一条河流，今天之我也迥异于昨天、明天之我，满世界漂泊的皮囊，灵魂外表最为窝囊，内里肆意妄为，敢想不敢为。某次高铁起点和终点，仅仅几十分钟的风驰电掣，《荒原狼》翻来翻去，内心躁动不安，躯体早已破败不堪，琐碎繁杂的过往，风起云涌，往返心乱如麻，这种唤醒比混沌更糟。

每一位写作者都是特立独行的灵魂，所以读书就是读自己，消遣打发时间除外。很难搞懂自己的人，也很难与文字后面的灵魂发生共鸣，人的内外三层，身体，思想，精神或灵性，黑塞走得更远。从《德米安》、《流浪者之歌》到《玻璃球游戏》，黑塞从未失去对生命的热爱，从未放弃对精神家园的探究，以及《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中对生活的理解。

至于《玻璃球游戏》的恍然明悟，《荒原狼》的矛盾挣扎，书里书外，魔幻深邃，颠簸流离，宛若与我们同行。“谷雨过后再无寒，人间芳菲已向暖”，谷雨，是春季最后一个节气，小城的春天从来没有如此漫长过，吃罢春笋，吃罢香椿，槐花已经浮在云端，荒原狼又该去寻找他的赫尔米娜了。

  插图 ：Firenze-Lai  作品

往事已销魂

海岸线的几种蓝

被压扁的尘埃

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

忽然往年一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