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草木气质
在胜芳园找到一个美妙的地儿,花木最深处,每天早上用十几分钟时间,在弯弯的小径上踱步,看两眼书,凉风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戴胜藏在深树里唱歌,此间此时,有一刻羲皇时光曼妙摇曳,坐忘得道,不胜欢喜。
王阳明说早晨起来,是羲皇境界,不与物接,无境无燥,万籁俱寂。到了早上十点,就是尧舜境界了,雍容肃穆,百族共和。慢慢到了中午,就开始到春秋战国时代了,纷纷杂杂,熙熙攘攘。
云南、青海地震,吴孟超、袁隆平去世,甘肃白银百米越野事故,伴随着这些糟心的消息的,是各大中专中学如火如荼的招生宣传大战。
世界很热闹,媒体从来不缺少料,问题是面对这些铺天盖地的刷屏信息,要不要用脑子花点时间弄清真假原委,还是一股脑的去转载、刷屏、点赞。
许知远说,没有灵魂的塑造,我们往往都成了沙尘暴里的一粒沙子,追逐每一个风口,推波助澜,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小心自己不要成了压死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袁隆平院士给人的感觉很有亲和力,90岁的老人满脸皱纹,还经常笑成一朵雏菊。
袁院士有可爱诙谐的一面,他给三个儿子取小名,五一、五二、五三;别人称他是“伟大的科学家”,他说:“不是伟大,是'尾大’。”“尾巴大了也有好处,翘不起来,要夹着尾巴做人。”
袁院士也很凡尔赛。有一回,主持人问他获奖感言,他说:“我的奖太多了,我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有一次,记者问他出名后的感受。袁隆平说,自己有偶像包袱了。回去老家的话,会戴上口罩、帽子、墨镜。“好多人遇到了,问我是不是袁院士,我不敢说不是,也不说是。我就说有点像,有点像。”
我不知道自己吃过没吃过圆圆是种的杂交水稻,对袁老的敬重和好感来自于2004年感动中国人物给他的颁奖词和他在银幕上逗比的形象。颁奖词里说,他是一位真正的耕耘者,当他名满天下的时候,却仍然只是专注于田畴。
吴孟超院士,对于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因为不是病人,没有关注医疗领域的风流人物,所得的信息,还仅限于知道他被称为“中国肝胆外科之父。”他将我国的肝癌手术成功率从不到50%提高到了超过90%。
我的老父亲,健康频道的资深粉儿,他说他很早就知道这个老头儿一一吴孟超院士,很好的一位老大夫,96岁还在手术台上做手术。他检查病房,冬天总是把手搓热,再去接触病人的身体。
人们悼念袁隆平、吴孟超,自发自愿,不仅出于两人给予人们的极大贡献吧,恐怕也有对我们正在逐渐逝去的父辈的珍惜和恐惧,是对一种来自中华文明血脉赓续的质朴、忠诚、热肠、坚韧的一种悼念。他们抖一抖鞋子里的泥土,恐怕就是一个温暖美丽的春天。
这一代人逝去之后,随之而起的一代又一代新生力量,他们或许更聪明、灵动,有激情,有创造力,更能适应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但老一辈人身上的那种来自于远古,来自于大地,带着农耕时代泥土气息的草木气质,估计已成稀缺。
因此我怀念这些人,怀念这种温和厚重,给人踏实的气息,当它充满在周围,存在于这个时空,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安全感、幸福感。
浅喜似苍狗
深爱如长风
温柔且坚定
知足亦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