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一桩奇案,妻子被人祸害,丈夫愤怒杀人,告诫后人损友不可交
清光绪年间,山东莒县东城门外有一户张姓人家,户主张友能早年病故,丢下妻子王氏和儿子张继祖相依为命。王氏守寡之后,含辛茹苦抚养儿子长大。张继祖成年之后,长得健壮有力,且非常孝顺,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脾气有些暴躁,做事情喜欢冲动。张继祖受雇于城内的刘财主家,给刘财主家赶马车。
二十岁那年,王氏给张继祖娶了妻子。妻子叫王思茹,是邻村一个佃户人家的女儿。王思茹长得肤白貌美,虽然比不上城里的那些千金小姐,但在小村子里也算是一个大美人了。王思茹勤快温柔,平日在家里操持家务和侍奉老母,张继祖在外赶马车挣钱养家,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安逸融洽。
然而,一天晚上家里却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彻底打破了这种安逸和融洽。
光绪三十年(1904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张继祖在驴房去给驴喂草料,看着毛驴大口吃草,他的心里欣喜不已。张继祖家养着一头健壮的毛驴,一家人的生活就靠这头毛驴拉货干活挣钱。张家的驴房是后来才建的,修建驴房的土地是给邻居家买的,因此驴房并没有紧靠着自家的卧室。
张家的驴房距离西屋大约五六百米远,西屋是张继祖和妻子王思茹的卧室,东屋是母亲王氏的卧室,中间是厨房和客厅。张继祖修了驴房后,为了防止强盗偷走毛驴,他在驴房里弄了一间床铺,时常会在驴房里睡觉。当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会回西屋去睡。
那天晚上,当张继祖喂完毛驴,躺在驴房里的床上迷迷糊糊睡去时,恍惚之中隐约听到时断时续的女人哭声。张继祖强行让自己睡着,却始终无法屏蔽这些时断时续的哭声,哭声好像是从西屋那边传来的。张继祖心里很不耐烦,提起一盏灯就往西屋走去。
进入西屋后,张继祖发现母亲和妻子在抱头哭泣,虽然她们极力压低哭声,但还是被张继祖听见了。张继祖心中生疑,忙问妻子和母亲为何哭泣。妻子和母亲只是哭泣,不肯回答他的问题。张继祖有些急躁和恼火了,他一再追问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保证绝对不会急躁冲动。妻子这才说出了实情来。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夜里,王思茹吹灯睡觉时,仍和往常一样没有把门关死,因为近日天气转冷,她想丈夫半夜里肯定会从驴房回来睡觉的。大约在五更天时分,王思茹在睡梦中隐约察觉有人揭开被子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
王思茹当时心中纳闷,天都快亮了,按理说丈夫也该出门干活了,为何还会返回西屋来睡觉?王思茹想问下丈夫是否今天不出门干活了,但又觉得大冷天的被窝里实在舒服,自己又睡得迷迷糊糊的,便没有追问丈夫缘由。
片刻之后,那个钻进被窝里的人爬起身来抱住了王思茹,做起了那种事情来。王思茹困得不行,她本能地伸手一摸,发现床上的人是一个瘦长脸、光脑袋的人。王思茹吓得惊叫起来,丈夫张继祖不是一个光头,更不是一个瘦长脸。
王思茹问男人是谁,那个男人吓得跳下床来,拿起衣服裤子开门就往外跑。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王思茹还未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就跑了出去。不过从男人的身材和背影来看,他好像是王思茹的表哥杨友全。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王思茹在家中被陌生男人污辱,觉得又羞又气,她将此事告诉了婆婆王氏,婆媳二人在房中哭泣起来。但又害怕哭得太大声惊动了张继祖,担心他知道此事后闹出人命来,故而哭得很小声,但她们的哭声还是被张继祖给听到了。
张继祖听到这里,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竟然有人这么大胆,敢闯入自己家里作恶。他冲入房里拿出一把杀猪刀来,气呼呼地就往门外跑。妻子和母亲奋力抓住他的双手,想要阻止他出门。张继祖此时已经气红了眼睛,他将母亲和妻子推开,头也不回地就跑出了家门。
在路上,张继祖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将杨友全碎尸万段。杨友全与妻子王思茹是表兄妹关系,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王思茹小时候长得又瘦又小,少不了经常被杨友全欺负。女大十八变,王思茹长大后成了一个大美女,杨友全便有了想与王思茹在一起的想法。
但此时已是清末,人们的思想也有了一些进步,很多地方已经禁止近亲结婚。王思茹后来嫁给了张继祖,杨友全为此耿耿于怀,他经常在村里诋毁张继祖,以此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也希望张家能出点事,好让表妹改嫁给他。张继祖想起这些事情,又想到杨友全做出的龌龊事,心里更是气愤不已。
大约跑了二十多分钟,张继祖来到了杨友全的家里。他刚冲到院子里,就看到杨友全披着一件衣服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茅房走去。杨友全见到张继祖,刚想开口问话。张继祖快速冲到他的身边,一刀就刺进了杨友全的小腹部,杨友全瞪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张继祖。张继祖拔出刀来,又一刀刺进了杨友全的胸口,张继祖扭动刀柄,杨友全倒在地上当场身亡,鲜血染红了地面。张继祖杀死了杨友全,拎着杀猪刀离开了杨家。
杨家人听到响动,赶紧点灯起来查看,结果发现杨友全已经被杀死了。杨家人迅速找来地保,地保又骑马去县衙报了案。县令带着衙役赶来现场勘验,发现杨友全已经身亡,胸口处的刀伤是致命伤。询问了邻居后得知,一个出村的菜农曾经看到张继祖进入了杨家,并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杀猪刀跑了出来,杀人凶手肯定是张继祖。县令闻言,派出衙役赶紧去追,务必将他捉拿归案。
另一方面,张继祖回到家里后,把杀猪刀埋在了家门口的一棵枣树下,吃过早饭后就准备出门干活。他杀人时天还没有大亮,而且当时又没有人在场,所以他认为这一切都没有人知道。但他刚刚走出院子时,追捕的衙役就来了,衙役们上前将他抓捕,绑住双手带去了县衙,杀猪刀也被挖出来作为证据带走。
在县衙大堂,县令斥问张继祖为何杀死杨友全。张继祖并不抵赖,他说杀猪刀的确是他的,杨友全也是被他所杀。但杨友全闯入他的家中,污辱他的妻子,杀死他也活该。按照《大清律例·刑律》规定:丈夫当场杀死奸夫不会重判,更不会是死罪。县令没有想到,张继祖一个普通的农夫竟然懂得这条律法。县令提审了当事人王思茹和张家的邻居,他们都证实了张继祖的话不假。
但是,杨友全的家属却不服。杨友全的家属表示,张继祖是故意杀人,按律该判处斩首。当天晚上,杨友全一直都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出门。在杨友全被杀前不久,家人们还见到他起床上茅房。张继祖家距离杨友全家有好几里地,杨友全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作恶,然后又返回家里来的,从时间上来说是来不及的。杨友全的家人认为,杨友全平时不喜欢张继祖,喜欢说张继祖一些不好听的话,但这也不至于让他杀人灭口。张继祖到杨家杀人,其行为极为恶劣,必须按律判处死刑。
张继祖认为,杨友全到他家里污辱其妻,他到杨家找杨友全时,看到他披着衣服出门。杨友全当时慌慌张张,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么会显得那么紧张?他确定杨友全是凶手后才将他杀死。杨友全作恶有根有据,虽然没有在现场直接抓住他,但案发前后相隔时间不久,且杨友全的确在他面前表现出了紧张,因此作恶之人肯定是他。
张、杨两家人在大堂之上争吵不休,各说各的道理。县令一时之间难以断定真相,不过张继祖杀人之事证据确凿,按律杀人就要偿命。县令于是将张继祖杖责二十大板,并判处斩首之刑。案卷呈报上司核验,就待复核后秋后处决。
数月之后,邻县的衙役抓住了一个盗贼。这个盗贼名叫麻五,此人在当地结伙作恶多年,经常纠集一伙人盗窃作恶。在抢劫一户地主家时,麻五及其同伙被当场逮捕。县令将麻五反复拷掠,麻五作恶证据确凿无法抵赖,只好承认了罪行,同时他还交代了另外一桩案子。这桩案子与张继祖杀人一案有关,案子详情如下:
数月前,麻五上门找到了杨友全。杨友全与麻五关系很好,二人是典型的狗肉朋友,时常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两个人臭味相投,除了喜欢赌钱喝酒外,二人都剃了个光头。这两个人身材长得差不多,出门走在一起人们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兄弟。
那天晚上,麻五与杨友全在小酒馆喝酒。几杯酒下肚之后,杨友全说出了内心的苦闷,杨友全的苦闷心事就是他与表妹王思茹的感情。麻五听了杨友全的话,赶紧安慰他不要再为此事纠结,姻缘都是上天注定的。酒不醉人人自醉,杨友全此时已经喝得有些迷糊了,他说他已经摸清了张继祖的活动规律,他每隔三天都回去驴房睡觉,尤其是农忙时更是如此。他准备在这个时间去找表妹,一叙旧情。麻五是个混混,在江湖上漂泊了许久,名声不好一直没有成亲。麻五听了杨友全的话后,心里邪念陡生,想出了一条毒计来。
从小酒馆出来之后,麻五和杨友全相互道别。麻五走到一半,突然又折返回来朝张继祖家走去。来到张继祖家的驴房附近时,麻五悄悄往驴房里偷窥,结果他发现张继祖真的在驴房里。根据观察分析,张继祖今晚会在驴房里睡觉。麻五见张继祖今晚不回卧房,便躲在张家外面观察,一直等到四更天左右,确定张继祖不回去后,麻五便悄悄朝张继祖家的卧房走去。
麻五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轻轻推了一下大门,结果发现大门没有关。于是他便假装张继祖进入房中,悄悄爬上床钻进了王思茹的被窝里。当时黑灯瞎火,且王思茹正在睡梦之中没有理会,所以就让麻五得逞了。后来,当王思茹发现他是一个光头后,才发现床上之人不是张继祖。
麻五见身份被识破,抓起衣服裤子跑出了张家。在黑夜之中,王思茹看着麻五的背影,又联想到他是一个光头,错误地认为他就是表哥杨友全。最后的结果很清楚了,张继祖在暴怒之下带着杀猪刀去了杨友全家,并将他当场杀死。 案发之后,麻五逃到外地躲了一段时间,当他听说张继祖杀了杨友全,且被判为斩首之后,认为自己已经安全了,于是他又潜回了老家。后来由于生活无着,麻五纠集一伙人打劫地主家,结果当场被衙役逮捕。如果麻五不被逮捕,此案将成为永久的谜案。
案子真相大白,真凶就是麻五,他以李代桃僵之计祸害王思茹,让杨友全背了黑锅。张继祖性格急躁,又在冲动之下杀死了杨友全。麻五被捕之后,这些真相才被人们知晓。最后,按照《大清律例·刑律》的规定,麻五以抢劫杀人赎罪并罚,判处斩首之刑。张继祖误杀杨友全,虽然行为恶劣,本该要被斩首。但念及其是过激杀人,而且杀了杨友全其老母和妻子将生活无着,恐怕会造成更多的悲剧。最后思量再三,从轻处罚判处杖责七十大板,判处徒刑五年,罚银20两给杨友全家。
这一桩案子就这样告破了,此案被称为奇案,在当时引起了轰动。麻五真是个狡猾心狠的恶徒,他竟然敢闯入张家作恶,假扮别人的丈夫祸害其妻,又把锅丢给了杨友全。若不是他后来被捕说出实情,张继祖肯定要被斩首示众。如此一来,真正的凶手将逍遥法外,此案无解。这桩案子记录在很多档案和笔记之中,这种案子也是当时信息不畅的环境下才可能发生,若在今天是绝不可能有这种事情的,一条短信一个电话就能问出真相。
此案告诫后人:人心不可为恶,从善方能长久。麻五自以为狡猾得逞,结果也难逃一死。杨友全贪欲过甚,非分之想太多加上交友不慎,最终害死了自己。虽然他并没有作恶,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说错了话引起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杨友全把盗贼当好友,把恶徒当兄弟,从善不足,从恶过甚,他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命该如此了。损友不可交,这个道理至今仍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