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仰望任正非,回头遥想曾国藩,埋头自问我是谁。
物穷则变,救浮华者莫若实干。所谓一剂猛药,就是实干。少做PPT,少传福音,少扣帽子,少焚香煮茶,少闭门造车妄想,少撑着伞到处吹牛逼……科技越烈,信息越浪,精英越高大,人越容易瞎想,是非越容易混淆,众生越容易狂欢,半仙越容易滋润。
台湾“食养山房”有个特点,简约清爽,原始朴拙。
山房的细节做得特别到位,近乎严谨。最要命处,是它所有的细节到位是一种全息的到位,像宇宙苍穹经络脉搏一样,有一种内在的联系。
主人平时穿着布衣,请人喝茶时,几乎不说话,也不怎么招呼客人。但是他往那儿一坐,整个空间就变得特别澄澈通透。
食养山房每天高朋盛友络绎不绝,豪杰蜂拥,高手如云。主人只是静静聆听着。若有人问起什么,只微笑着说一句,“这些我都不懂哎!”然后续茶。
只能感受,没法总结。不晓得是山房,还是心房?
朱熹言,做学问就好比熬肉,“猛火煮,慢火温”。曾国藩说,我一辈子功夫,全不曾见过猛火,“虽略有见识,乃是从悟境得来。”
刘若瑀的表演团体“优人神鼓”。训练方式非常特别:所有团员平时都住在山里,女生束发如道姑,男生光头如僧侣;每日清晨六时习太极、八时静坐,午后击鼓、排练;伴着山林里的艳阳、风雨、寒流、虫鸣,赤脚、吃饭、静坐、击鼓、习武,生活极其简约、清苦。
有媒体称他们是“应用佛学禅定思想于击鼓事业中的成功实践者。”曾有幸见识过他们的新作品:《时间之外》。虽然在室内表演,那种穿云裂石的震撼感还是异常汹涌。
你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是在室内,你会被那种欲说还休的鼓声“挟持”到深山空谷里,就觉得天地山川红尘娑婆都消融在那心跳一样的声音里了,五脏六腑都波谲云诡又如沐春风。
直到舞台上的大幕缓缓落下,直到少年姑娘如梦影一样无可追踪,你才开始回过神来:他们如何招人?如何开饷?如何创作?如何走向世界?……
什么人做什么事?第一要义是认命。爱因斯坦、佛陀或诺贝尔,绝非人人学得来。什么人琢磨什么学问,“悟境”也致命。
如何悟?先要有那个命格设定,还要有一定的运气。用功只是锦上添花。用不用功,老子出关,那是表法。
若人自认为是天才,干大事,挑大梁,魅力惊天动地,见地直捣黄龙,听老曾的。
若人自觉不过庸常,管公司,带团队,拿点项目,混口饭吃,一分耕耘半分收获,一群苦鳖几两银子,还是老朱的话诚恳。
兄自问近年得力,惟有一“悔字诀”。兄昔年自负本领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见得人家不是。及至后来大悔大悟,乃知“自己全无本领,凡事都见得人家有几分是处。”
刘邦和项羽是同桌,某年高考,刘邦拿了第一。项羽一看自己排在第二,就带着女朋友去到河边,将自己给抹掉。姑娘一看,不好意思独自离开,咬咬银牙,也倒下了。
有人问刘邦,要是你榜上无名,敢不敢死?刘邦呸了一口唾沫说,傻逼才会死呢。凡夫入世,以耐烦为第一牛逼。切记!
也对。二十四桥明月夜,死了谁,都明亮,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该抽烟抽烟,该读书读书,该睡觉睡觉,一日苟且一日折腾,感恩戴德欢喜不尽。
古往今来,东土西方。凡命里注定要折腾的货,谁还没遭点罪造点孽流点血?困苦孤独,如钝刀割肉,狼烟四起,一寸一寸撕裂人心,一秒一秒如同浩劫,能挺过去,才有蒲团。那是“进入另一种可能”的蒲团。
人说“文以载道”,那是吹牛逼。能载道的永远是能早起能睡好能继续前行的肉身。讨论什么?质疑什么?纯属娱乐;扎实过日子,边学边悟边实践,得有一副好身板。
不是入世难。干什么都难。一戒烟难,二戒爱难,三戒银子难,四戒开悟难,五戒姑娘更难……八戒胖成那个德行,情有可原!
断一人是否靠谱?未必仅凭能耐:人家让不让干?你会不会干?你想不想干?……还有突发事件想不到,还有让人瞬间懵逼的时代风云。
普通人脚下没七彩祥云,头顶无皇恩浩荡,肚里没天赋才华,动不动聊无为无不为,都是将瞎扯当炼丹,将意淫当战略。
还是得珍惜半生蛋疼,珍惜半生败绩,一如珍惜伤了你心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