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竹林 | 第8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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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壁墙的爬藤,几天不见,忽然长满叶子,像是从曾经的水墨着上色彩,绿油油的覆盖了整面墙壁,耷拉在窗户铁护栏上的藤叶,在微风中动了动。
时光果然是一位画师,手里有一支笔,将大地慢慢的着色上彩,绿的叶,红的花,小小的酢浆草,树下的铁海棠,盆里的三角梅,或者枝上大朵的木棉花。
时光这位画师,四季当是画盘,沾着墨色,将大自然一点点渲染。从冬天的空白或水墨,渲染成春的绿意盎然或姹紫嫣红,从夏的苍翠深沉或荷塘月色,渲染成秋的萧杀凄凉或金灿成熟。那份秋的成熟仿佛画笔的墨,在时光师的顿然一愣中,忽然凝在笔尖,滴落在枝头或叶间,散成一滴又一滴的圆润——黄的是橙子香橘,红的是柿子大枣,绿的是梨子杨桃,还有波浪翻滚的垂首麦穗,每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色彩。
时光的画师,在朝明夕昏,月隐星行,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间穿行,不仅渲染了大地自然,也让每一个个体的生命在奔腾不已的岁月中迁改,从肤邹润泽到发白面皱。而画笔却是一成不变的路数,每一个生命都要无可避免的迁变,每一个生命从都有从生至死相似的迁变。而生命的迁变中一场轰轰烈烈的盛开,总是谢落逝去不远的前兆,如同一场分道扬镳的别离,或许有不能预知的重逢。
……
当初拎着箱子来这所寺院,成熟的芒果砸落,啪一声敲响树下正好经过一位小师父的脑袋。初遇这所城市这样潮湿炎热雾气腾腾的气候,狭小院子的憋屈,让我站在楼顶,怀念起遥远的北方,看似荒凉却辽阔的宽天大地。
站在楼顶打电话告诉父母,我到了这所城市中的寺院。电话被正好作客的表妹接听,多年彼此不见陌生的话语,忽然认真看了看,自己是不是拨错了号。
当年从校园走出,背着全部的档案资料,想要给后半生一个明确的方向和交代,又常常觉得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和突出成绩的我,即便背着些证书和这些资料也似乎轻飘飘无法给后半生一个明确的交代。无处置放的那些档案资料连同当年从考场苍白着脸考取的各类证书在进入寺院打包寄走那些代表世俗的物件时,不知所踪,甚至再无过问。
而如今不会想到,有重要人物要去故乡的数月前,一通电话,能打到我自己都不经常联系的兄长手机,调查我的状况。这所城市的一次重要人物的会议,所有资料档案户口都已被整合调查的清清楚楚。
从来不知道,换一层身份,对于一个不出门,一个没有乘坐交通工具记录,不打电话,不发信息,不用银行卡,不购物的人,似乎处于和这个世界失联状态,让人很不放心,引来忽然间倍受关注。
……
和师父们聊天,话题一成不变——关于疫情。
看来将来的出国参学是不可能的了。
那是肯定的啊。
难道就这么走了,我叹。我说走,是离开这所寺院。
不然呢?
就这么走了,师父说,不然呢?
铁打的寺院,流水的僧,寺院的早晚殿还是早晚殿,而站在殿里的人已不是当初的人。
这只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都是无法左右的事情,何况是一旦大限将至,无论老少,在时光的更替中都是要随时离去的,这种离去,不会有人问:你准备好了吗,你选择什么方式。
网络虚拟这回事,被时光淬炼的久了,反而更能找到真相。风靡网络的小林漫画中,小林说:
微信公众号早已是一个江河日下,打开率越来低的平台了,就像小林也关注了不少公众号,但会去打开的,也只是很少几个欣赏的喜爱的作者,不是因为喜欢这个平台,而是因为喜欢的在这个平台里。不定哪天,这个平台就消失了,也会有更新的更时尚的平台取而代之,流量这种东西,其实是特别虚无的。
订阅号这回事,迟早也是要淘汰的,世界上哪里有一成不变的事情,就像当年信息声音熟悉无比的QQ,腾讯还是腾讯,腾讯的QQ登录的人却越来越少。当年的同学如今参加微信团队的视频号软件内测,视频号企图干过如今风靡的抖音快手。人间的交流沟通方式换了一代又一代,何况是风靡一时的一款软件。
小林说,小林也关注了不少公众号,但会去打开的,也只是很少几个欣赏的喜爱的作者,不是因为喜欢这个平台,而是因为喜欢的在这个平台里。每天打开的也就喜欢的那几个而已。
特别感恩关闭寺院这么多天,关注阅读打赏我文字的读者。
……
常常想,假若当年的李叔同40岁时,未曾步入佛门,弘一大师的名号将不复存在,对于大师的如今的介绍,出现最多的可能是教科书的简单文字介绍,一笔带过,比如西洋画鼻祖,比如那首送别歌曲标注作者。
如今因大师从绚烂至极归于平静,当年从孩童到去世的一生,所有可圈可点的生平事迹都被抖露出来,才发现这样一位藏在时光背后,大师级别的人物。
一个时代的显赫名利,只属于那个时代。
那些时处当时,成就斐然的响亮名声,那些成就的名头随着时代会变得陌生,何况是时代更替中,当年看似声名显赫的事情,不同的时代却有不同的评判标准。
当年看护大殿的我,看到年老瘦瘦的师父每天来拜佛,他微驼的脊背,身体像那把被他所用仍未丢弃的被磨损到只剩大半边的木勺一样消瘦。这样消瘦的身体每天准时来大殿固定的地方,匍匐在展开的具上,跪拜顶礼佛陀,上山游玩来寺的游客从他身边或头前肆无忌惮的经过,老师父闭起眼,淡定如初,只管慢慢拜佛。
某一天,老师父说,我去闭个关。大殿里没有了师父拜佛的身影,忽然再见到,已经是他出关之后。用他燃掉无明指,骨骼分明的手又提着具再一次来到大殿,这次是向诸佛菩萨告假要离开那所寺院。
老师父仍旧消瘦的身体,一惯暗黄的脸色,忽然像是脱胎换骨般的红润光泽,神采奕奕。不知道师父闭关这十五天短短的时间,每天十万佛号的功德除了面容让人大吃一惊的改变,可还有其他感应吗,一惯低调的师父从那所寺院离开的匆忙。老师父陡然变化的面容,像是篡改了时光。
……
那位常常来帮忙清扫台阶的阿姨,将扫把立在一边,立在锁着的大铁门外,先向大殿佛陀的方向合掌问讯,再拿起扫把清扫落叶。
那位时常诵经的居士,仍然站在门外,认真捧着经本,
那位时常前来合掌的居士总是合掌闭眼,一立许久,只是锁闭的门,不能在香炉里插上一支香。
时光安静,仿佛当年在大师的手中慢慢的捻过的那串佛珠,一盏小小的酥油灯,在佛前的石台灯光摇曳,再小的灯,也能破一室的昏暗。
当年师父诃责:要做事啊,佛前的功德谁修是谁得。
……

第80天,分享:

文|师父
出家僧人:
要当寺院为弘法利生
宣扬佛法之所,
勿将当做,固守本缘,安养生息之家。
十方寺院,十方僧。
一个罗汉,一份斋。
谁也没有吃谁的,谁也没有花谁的。
都是因缘而来,随缘而去。
虽已出家,应该放下,世俗杂念。
研修佛法,度人渡己,了脱生死。
末法时代,如果寺院都不接受游方僧众
可想会将他们推向何方?
个人因果,个人担,勿将执事当私官。
僧不护僧,何护三宝?
谈何度众?本无末法,
而是没法,没法安僧,
三宝岂安。三宝不安,
谈何荷担?占山为王,
各自为政。我行我素,
百花齐放。不二之法,
千变万化。僧俗之相,
无恙无别。俗学僧相,
僧学俗样。看似隆兴,
人间佛教。实离真法,
已去千里。当问自己,
无常来临,生死可了?
在家居士:
进入寺院,当依法依规,护教护僧。
多集福报,庄严佛寺,勤策为学。
勿将寺院,当做嘻哈场所,饮茶闲侃,
游览山水,生病安养,居家度日之所。
福报几何,生死几许,
无常现前,真能了脱?
随业流转,因缘生灭。
三宝弟子,修学佛法,依佛所说,
依法所修,依僧所行,定脱生死,
末法时代,善师难遇,所遇几何,
因知自感,佛说善法,因人而异,
哪有闲时,论师长短,查三问四,
诽谤三宝,因果不空,若无僧宝,
三宝陨灭。虽然白话,望君明了,
吾辈福浅,勿滥充数,生死事大,
无人替代,老实念佛,求出有期,
若不依教,奉行修真,一己之力,
难出升天,当下之时,即是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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