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高考时节,在轰轰烈烈的新闻和祝福声中,即便早已参加过高考的人,也难免回忆起自己当时的经历。
很多朋友都说,毕业多年后,还是会梦见高考的场景,或是考试不顺利,或是答题时间不够用,曾为之紧张不已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身体里埋下了一个会被时常唤起的记忆。
高考制度自1977年恢复以来,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也给每一代人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回忆,王小波说,他的考试及格全靠记不住,莫言说,高考很坏,但没有高考很坏,迟子建的高考作文跑题只得了5分......
作家们关于高考的回忆都是怎样的呢?来一睹为快!
一、
1978年,王小波去考大学之前,他只上过一年中学,还是十二年前上的,中学的功课或者没有学,或者全忘光。家里人也都纷纷劝他说:“你毫无基础,最好还是考文科,免得考不上。”那时,理科对他来说几乎是快要了他的命。但王小波觉得自己一背东西就困,那种感觉和煤气中毒以后差不太多,跑到外面去挨冻倒是不困,清水鼻涕却要像开闸一样往下流,看起来甚是不雅。所以觉得去啃几道数学题倒会好过些!王小波读书那一年,听说京郊某中学毕业班的学生,数学有人教的,可考试成绩通通是零蛋,连个得0.5分的都没有。把卷子调出来一看,都答得满满的,不是白卷。学生说,这门课听不大懂,老师让他们死记硬背来的。不管怎么说吧,也不该都是零分。后来发现,他们的数学老师也在考大学,数学得分也是零。别人知道了这件事都说:这班学生的背功真是了得。王小波听完之后说:“不是吹牛,要是我在那个班里,数学肯定得不了零分——老师让我背的东西,我肯定记不住。既然记不住,一分两分总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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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邓小平出任国家副总理,分管文教,主持恢复高考,改变了千百万人的命运。作家余华便是正好参加了恢复考试制度后的第一次高考,那时一片茫然,落榜了。对于自己的高考经历,余华在《十九年前的一次高考》中回忆道:“高考那一天,学校的大门口挂上了横幅,上面写着: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一颗红心就是说在祖国的任何岗位上都能做出成绩。我们那时候确实都是一颗红心,一种准备,就是被录取,可是后来才发现我们其实做了后一种准备,我们都落榜了。”后来,余华在卫生学校学了一年,然后分配到小镇上的卫生院,当上了一名牙医。日子空闲时,余华常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大街,有一天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悲凉,想到自己将会一辈子看着这条大街后,他突然感到没有了前途。就是这一刻,他决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于是开始写小说了。作家韩松落的母亲,是66届高中毕业生,她们失去了高考的机会,和很多人一起,进入了一种离奇的命运。他在书中写道:我有幸生在有高考的年代,借助高考,进入了一个小小的新世界。这一步的确很小,但对一个小城少年来说,至关重要。它像一个剪刀,剪刀开口处的一毫米,却是剪刀口的一公里。不过,所有的机遇,都并不是一个带着飒飒电光从天而降的飞碟,也不是突然间的传奇性际遇,转折点就是日常生活,就是当下,潜伏在每一刻,每一个细小的决定里,你一定要尽量在年轻的时候,就为它的倒来做好准备,不要放弃迎接它到来的全部努力,全部希望。人生像升级打怪。希望年轻人们,从高考这个小怪开始,不断升级,打败更多大怪物。作家麦家当年参加高考,成绩勉强上提档线。麦家在《隐密之魅》一文中写道:“高考后我去医院参加体检,天很热,医院里的气味很难闻,我在一棵小树下乘凉。不一会儿出来一个戴眼镜的同志, 50来岁,胖墩墩的……我由于自小受人歧视,养成了对人客气谦让的习惯,见此情况主动让出大片荫凉给他。”而此人正是负责招生的首长。首长知道麦家数学是满分、物理94分且体质优秀以后,破格录取了他。进校以后,麦家才知道毕业后将从事军队情报工作,俗称特工。但后来麦家发现自己的兴趣在文学上,偶然地读到了《麦田守望者》,主人公霍尔顿和当时的他有着一样的心态,压抑、躁动……这让麦家觉得原来小说可以这样写,于是开始了创造,后来,也就有了《暗算》等作品的问世。迟子建在《人生就是悲凉与欢欣》一文中,笑言自己的高考作文只得了5分,但她感谢判卷的老师。“我高考不理想,居然把作文写跑题了,只考上了大兴安岭的一所专科学校,学中文。因为课业不紧,我有充足的时间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中外名著,使我眼界大开。”那所学校面对山峦草滩,自然风景壮美,给了迟子建很多适合思考的时间和景物,她由此写了很多关于大自然的文章,后来迟子建开始尝试写小说,从而走上文坛。迟子建早期的代表作《北极村童话》,就是在大兴安岭创作的。迟子建说:“我觉得图书和大自然对我的帮助很大。”莫言没有参加过高考,但对大学一直心存向往。他曾在《我的大学梦》一文中详细记录了没能上大学的痛苦,以及对继续读书的渴望。“于是我想到了当兵。当了兵,只要好好干,就有可能被推荐上大学。”后来,在《陪女儿高考》中,莫言写到高考这天女儿的心情:“从七点开始,女儿就一趟趟地跑卫生间。我想起了我的奶奶。当年闹日本的时候,一听说日本鬼子来了我奶奶就往厕所跑。解放后许多年了,我们恶作剧,大喊一声:鬼子来了!我奶奶马上就脸色苍白,提着裤子往厕所跑去。唉,这高考竟然像日本鬼子一样可怕了。”而莫言在考场外的心情,也不比女儿强多少。尽管陪考备受煎熬,莫言只能感慨说,高考很坏,但没有高考更坏。高考对于每一个曾为之奋斗过的人都有着特殊意义,而高考过后,人生几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