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挑断扁担是硬汉子
挑断扁担是硬汉子
孩子们高考结束了,学校工作暂时不太忙,于是抽空回了一趟老家,帮父母农忙。十号到家时,小麦收割已经结束,于是帮母亲在田头挖山芋垄子。
抡起了钯子劚地,老家的土与盐城的盐碱土不同,属于油黏土。一种经过数百年耕作后,改良得较好的水稻土系列,有机质相对丰富,农作物产量较高;但晒干后,硬得抵得上石块,下雨天烂得黏性赛过黏米面,黏起的土块远远要比鞋子重多了。我不长时间便肩酸臂疼,到第二天下午,手上便起了血泡。
父亲腿疼,凡事多由母亲操心。母亲身材单薄瘦小,农忙时节,两位老人便没日没夜地劳作。几个小姊妹一再劝他们把田丢给别人种算了,好说歹说,总算丢了一些,包括旱地,还有近五亩地。这几年,小麦的收割全是收割机操作,劳动强度相对小些,但父亲的气色大不如从前,母亲也是近七十岁的老人了。想想父母,任劳任怨,一辈子做牛做马,长大后农家孩子往外走,留给他们的还是那绵延不绝的牵挂与无休无止的农活。
今年真累,不只是工作上的累,心理上也挺累的。原本回去,就想用繁重的体力活麻木一下自己的,但实在也做不了什么。回城后,手与脚都疼得不想动了,洗洗涮涮便沉沉入睡。想想父母亲相濡以沫,终日劳作,经年累月,风风雨雨几十年,把我们拉扯大,一个个送出去,耗尽了心血。想到这些,总感到心里酸楚楚的,愧对老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刚大学毕业的那两年,还是靠人工割小麦。顶着炎炎热日,一亩几分地的小麦大半天便割了捆好;到午后四点,主要就是挑把上场地,脱粒。无论挑麦捆,还是脱粒都是重体力活,当天割下的小麦,在当天要脱粒之后扬出来、挑回家的。因为一遭淋雨,小麦最容易变色、变质出芽的。
记得有一回,天色不好,队长安排不公,家家都想抢那大壳子的脱粒机先动手脱粒。四十壮岁的队长急得出了馊主意,谁家出弟兄俩,连机与我人抬起的,就让谁家先脱。我与二叔家的小双子兄弟俩串起竹扛,一声喊,“起——”,趴在脱粒机上的队长被掀在了一边,小兄弟俩蹒跚地把脱粒机抬到了自家的农场。
还有一次,天就要下雨,一亩八分地的小麦把,眼看单靠我一个人,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挑上农场的了。大双子兄弟过来帮忙,抄起扁担与把兜就动手,进展很快,眨眼时间,大半的麦捆上场。田地西侧有一条三四尺宽的水沟,又不想老去移动那跳板,实实的一担上肩,憋足一口气,“过——”跳过了小渠,只听“喀咔”一声,竟然扁担断了。“想不到他读书这么多年了,还有这样的力气?像他老子,挑断扁担硬汉子。”村里这样说我。其实,是我小兄弟挑断了扁担。自那回起,再回老家,遇到队长,他总是客气有加:“大先生回来了!”帮父母做农活,也没人再看笑话般地站在一旁指指点点了。屈指数来,一晃又过去好几年了,其后农忙,总是给父母几百块钱,让他们雇人帮着做,学会了偷懒。
远在广州的一位大学同学说,在你的身上,我似乎发现了《平凡的世界》中主人翁孙少平的影子。是的,像孙少平。一种与土地的亲近,一种与血缘的爱恋,一种对生命的思考,令人震撼。其实,月薪九千九的他哪里知道,十日上午,一家三个人,清理一大堆菜籽桔杆,整整一上午,仅仅清理出了大约七、八斤菜籽。即使以每斤三元算,也只二十三、四元,还不计以往的种、栽、浇水、除草、刹虫、施肥,人均半个工作日,只有八块钱啊!心里想想挺酸楚的,为父母,为普天之下同我父母一样辛勤劳作的农民,不怪他们委屈自己,千方百计也得把孩子送出农村,寻求一条不依赖于土地的一种别样的活法。
习惯了小城生活的悠然与闲散,自身的惰性与妻子的反对,加之受古训“父母在,不远游”的影响,同学之邀到南方谋生的想法,暂时作罢了。
家,魂牵梦绕的地方,衣胞之地的眷念,父母之所在,即家之所在!树高千丈,终落叶归根;儿子外出在远,终也走不出父母编织的思念之网。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大毛,江苏建湖人,苏南某重点中学高中地理老师,自小喜欢文字,撰稿数十稿先后在《中学地理教学参考》《地理教学》等国家级期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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