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兄弟（十一）
兄弟（十一）
第二十一回
这年代不靠种地生活了，不外出打工咋行？五娃把女儿灵媛带上去北京打工，都嫌年龄不够怕罚款，打不上工。经五娃多次给老板诉苦，老板才勉强收下。灵媛心灵手巧，语言流畅，眼色好记性好，学啥会啥，就是不听话 ，干了一个月，五娃带上灵媛就回家了。刚好挣够往返盘费。
孙丽丹进的那厂工资比饭店高，五娃让孙丽丹把灵媛带进厂。孙丽丹说不够18岁进不去厂，不招人时进不去厂，让去住在那里等招人时再想办法进厂。
灵媛在孙丽丹家吃住，五娃与另一工友租住一室寻打工的工地。
孙丽丹想办法把灵媛带进厂了，灵媛上班时玩手机听音乐，不听孙丽单和他爸爸的劝言，第三次犯错时被厂里除名了。
灵媛再进不去别的厂，五娃只能把女儿带回家，工没打成，倒花了些钱。
五娃把灵媛带回家没几天后，五娃他四姐的女儿马红回了西安，在西安进厂打工。
马红知道灵媛不听话，不想操灵媛的心，但同情她五舅舅养活灵媛不容易，也见去江苏没打成工，倒花了好些钱，想带灵媛去打工，又怕带灵嫒去打工，经孙三平劝导，她才同意带灵媛进厂。
厂长与马红的公公是亲戚，五娃把灵媛带去，第二天就进厂了。灵媛不玩手机了，但她犯第二种新的错误。做工和走路时故意学拐子走路，老板娘担心出意外，不要了。马红求情说：“灵媛脚腿都不疼，是故意装着玩的。不得出啥安全事故，万一出了啥事，有我保证，不找你们的麻烦。”老板娘不听，硬是不留灵媛。
五娃才回家没两天，又要去引灵媛回家，怄得想哭。
五娃不打工不行，自己没钱花 ，也没钱给灵媛零花 。灵媛闹着要去县城饭馆里打工，五娃怕被人拐走，不同意让去，但给娃供不上零花钱，再者娃大了就要进入社会锻练，只有让去。
灵媛去了县城饭馆里后，五娃与庄里一位兄长去新疆砍葵花，砍了三天就没活干，回家了。把路费都没挣够。
孙三平问：“咋不去早，咋不转到另一地方去砍？”五娃说：“带的钱少，担心找不下活干，把钱花光，没钱买票回来了。”
第二年，五娃的工友叫五娃去西安飞机场干活，五娃怕要不上工钱不想去，孙三平劝：“别怕，前怕狼后怕虎，就啥都干不成，去。”五娃去干了一月多时间，把活干完就结了账，挣了五千多元。
夏天，有工友叫他去江苏干活，干了一月多时间，把工钱给不上，五娃给那地方的劳动稽查大队反映，劳动稽查大队给他把5600元工钱要清了，直接打到了他卡上。
五娃外出打工，女儿灵媛在县城饭馆里打工、在这家干段时间又去那家干，后来跳到一家游乐场干。
这个不上30 岁的老板同时开有一家洗车店，经这老板牵线搭桥，16岁的灵媛被一洗车店不到结婚年龄的小青年勾引上了。
五娃好常时间没接到灵媛的电话了，感到不妙，心急火燎地睡不着了。给打了好多次电话，灵媛不接，专程进县城去灵媛打过工的地方找，都说不知道去了哪里，心更急了，急得坐立不安地。
五娃去找他三哥，孙三平比五娃更急更怄。急灵媛现在绝对不安全，要么是被拐卖，要么是被拐骗，总之是被坏人控制了。落入了坏人之手，与落入狼群没啥区别。 怄奶奶时代他们一大家有12人，爸爸妈妈时代他们仍然是全乡人口最多的家庭。到了他们这一代，老大孙大平死了，女儿再婚到武都了，孙子阳阳长大后是否为他顶门立户，可能性不大。自己正赶上独生子女时代，一个儿子在外工作，儿子肯定要回来为先人上坟，孙子也有可能回来，再以下的后代们，回不回来，就难说了。四平夫妻决心供两个儿子上大学 ，两个儿子大学毕业后，如果也定居在城市里，他一大家人就剩五娃一门户人了，就只有靠这一门户人开枝散叶，兴旺人丁了。一旦灵媛被人拐卖或拐骗，不说五娃老了没人服侍，这兴望人丁，强盛家族的重任谁人来担？这叫孙三平能不急吗？
孙三平建议五娃立即报案，五娃不敢报案，说万一灵媛现在还暂时安全，还没被坏人害死或倒买，报案把坏人逼急了，怕对灵媛不利。
五娃说：“快过年了，看过年回来不，到时再考虑是否报案。”孙三平建议：“要报案就要早报，叫化子都有3天穷年哩，警察也要过年，那时报案不妥当。”
五娃终于等到了灵媛的电话。灵媛说她爸爸没给她修下房，她不住在自己家生活，她要嫁人。还说她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还说了好多忤逆不孝，不知羞丑，六亲不认，背叛亲人，背叛祖先的话。
两父女在电话中吵了一架。五娃叫敢快回家过年，灵媛说生她的地方不是她的家，现在她住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五娃再把电话打去，灵媛不接了。孙三平给打了几次电话，灵媛不接。孙三平再继续打，灵媛接了。孙三平说：“灵媛，赶快回来，不赶块回来，你爸爸就彻底疯了。我给你叮咛过多次，说你不到15岁，年龄很小，没到结婚的年龄，不要谈恋爱找对象，这样你会吃大亏的。你爸离婚后不再找女人结婚，为的就是让你不遭后娘，等你长大了服侍他，给他顶门立户。你跟人走了，你爸爸老死了有亲戚安葬哩，亲戚不安葬了，还有庄邻伙子安葬哩，但是你走了，你爸爸就绝户了。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已进狼口了，我们是你最亲的人，必须要救你。听话，你必须要尽快脱离坏人，赶快回来。”
灵媛说：“你光说别上当，在你眼里，我傻得没用，走出家门就被坏人骗了，就被坏人害了。我现在很安全，这些人全是好人，对我好得很。爸爸没给我修房，我不在家里站，别劝我了，我不再踏进家门一步，我要嫁到这里。”
灵媛虽然没念过书，但天生脑筋灵活，语言丰富，狡辩能力强。孙三平想现在最关键的是把灵媛叫回来。焦急地说：“你一心想嫁人，只要你一生能过得快乐、幸福，嫁人也可以，我给你爸爸做工作，让同意你嫁人。但要给你选个地方条件好，家庭成员人品好的主户，要等到够法定结婚年龄，明媒正娶地把你嫁去男方。你不能就这样没经过以下几道程序就去男方家里。一．男方家没来人谈你；二．你爸爸没答应把你给他们；三．没举行定婚仪式；四．没接婚登记，也没举行结婚仪式引过门。你没经过这四道程序就站在人家屋里，人们笑话你爸是小事，男方庄里人笑话你哩，你就把自己做贱了，没人看得起你了。已到年关了，先回来过年。”
灵媛听出了同意她嫁人的希望，回电话说：“这家人对我很好，我过得很好，你劝我爸爸同意我嫁这家人。过年我不回来，今后也不回来。”
孙三平压不住气了，说：“现在对你好，是因为正在骗你、控制你。我看这些人没一个好人。因为：一．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心术不正的人，正常人都不会对15岁的小女子打注意，这些人欺骗你，控制你，能是好人吗？二．农村人特别讲究顶门立户，人丁兴旺，忌讳绝户，多少有点品行道德的人，不聚人家的独生女儿，既就想开亲，也要商量成二处关业。三．开亲要按民间习俗，很正常地走正规渠道、正规程序。这些人既抢人家单身汉很艰难得喂养到不满15 岁的独女儿，还不走正规程序，这行为纯属拐骗、绑架，是一群恶魔 ，是一群豺狼。我们不相信你是找下出嫁的主户了，很但心你已落入狼口了，因为既就把你嫁人，我们会帮你选择一个地方好，家庭人员人品好的家庭，你年龄小，认不清人，这种人品的家庭，你不能嫁，并且要赶快想办法脱身。我和你爸爸很担心你的生命安全，必须要把你从狼口里夺回来。你现在在哪里，把地址说了，我们好想办法解救你。灵媛，你不相信你爸爸和我了，应该相信你妈妈，听你妈妈的话，问一下你妈妈，看她给你咋说。”
孙三平只听灵媛说：“我妈妈把我生下就跟爸爸离婚了，她没喂养我，她算个啥，我凭啥听她的话？我的事不要你多管闲事。”就再没听见说啥话了，看手机，早关机了。
五娃、孙三平、五娃的四姐、孙丽丹、马红都打不通灵媛的电话了。
五娃带着哭腔说：“三哥，我彻底完了 ，在人前抬不起头了都是小事，灵媛走了，不服侍我不管我也是小事，关键是我关门绝户了，没活成一门户人，没开枝散叶给我一大家兴旺人丁是大事。不说对不起列祖列宗了，太对不起我奶奶和爸爸妈妈了，让她们的在天之灵很失望。要早知道灵媛是这样一个背叛亲人，六亲不认，要认贼作父的白眼狼，我再聚个女人组成家庭有多好，扎根儿就不靠这个生眼狗了。我养活灵媛看了眼势、受了穷、吃了苦、受了罪，烦了好多心，图的就是喂大了招个上门女婿，活成一门户人。没良心的白眼狼，认贼作父，跟贼走了，把我坑死了。我真不应该与她娘争着喂养她，既就无能再找个女人组建家庭了，当个光棍汉也轻松快乐。三哥，灵媛走了，我指靠不上了，也见不上了，我这一生一事无成啊！只落下了个腰间盘突出和关节炎病。”
孙三平很同情地说：“没你想的那样绝望，如果你与灵媛有父女缘的话，不说能指靠上灵媛了，与灵媛见面的机会或许还有。你不知道，其实我在某些方面辛苦地奋斗了一辈子，到头来也没如愿。”
孙三平把五娃叫到有太阳的地方坐下后说：“一生都是天数定，万事都有命安排。命里有的终来有，命里无的不强求。任何违背命运的努力都是瞎折腾。九几年时我月领工资200元，给人求情下话地交500元给我转了个非农户，交1000 元给儿子转了个非农户。其实我的户口没政策让转，是自己求人转的。学生上大中专院校时自然而然得就转成城镇户口了 ，哪有必要花钱转？我转两个城镇户口花了近二千元，那时的2千元，顶现在的3万元 。啥作用没起，光是把心白费了，把钱白花了，现在很后悔。 我努力奋斗当上了公务员，但因单位编制少公务员多，我进单位迟，没占上单位的公务员编制，成了超编人员，丢了公务员身份，没享受上车补和职级并行。一个与我啥都一样的、工资样高的人，人家每月领750元车补，由正科级职级并行成副县级后，每月的工资净增600元，两样加起来，每月比我多领1300多元。我受穷不说，关键是羞的抬不起头啊！唉，当农民要有土地，当公务员要有编制啊！农民没土地就收不来粮食，公务员占不上行政单位的行政编制就不是公务员身份了，就享受不上车补和职级并行工资啊！”
孙三平拍一下五娃的肩，接上说：“小弟，我现在活明白了，人活在世上全靠命。我命中带小人，常被小人迫害。比如，若不是那个挥霍公款的局长依仗权势把我调出占上编制的单位，我就是公务员身份，我就能领上车补，享受上职级并行。唉！我自小儿就奋斗，挣来个啥 ？挣来了几样病！挨疼、受罪、花钱、受气、看眼势，现在活得很窝囊啊！唯一让我放心的是，娃的病在几年前就彻底好了，虽然还要还10多年的买房按揭贷款，但用钱方面不太紧。我再有5年就退休了，把贷款也还清了。到那时，我去接送孙子上学，与孙子同乐”。
孙三平看五娃满脸愁容，说 ：“小弟，奶奶、爸爸妈妈的灵魂会保佑灵媛安全回来，让你活成一大户人，让你儿孙满堂！别愁灵媛的事了，走，我请你吃正宗的牛肉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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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雷雨，男，汉族，56岁，文学作品自由创作人，生长在大西北秦巅山西南群山之中。爱好唱歌、吹笛子，因病没了这些爱好后，爱上了文学。曾在两家市级纸版刊物和多家网络平台发表过诗歌、散文和连载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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