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城市里最美的声音

冬歌文苑

城市里最美的声音

“刷”“刷”……

窗外这熟悉的声音，单调而乏味，没有任何悦耳之处，它却触动着我心灵深处。这声音整整伴随了我13年。可就是它，让我这个步入中年的女人，不得不认真审视自己的“三观”，重新修正自己的行为习惯。

2005年冬天，是我从乡下搬入县城居住的第一个冬季，也是记忆中最寒冷的一个冬天。每天清晨四点，自家窗外便会传来“刷刷”的响声，在寂静的冬夜显得格外清晰和刺耳。吵得暖烘烘的被窝仿佛都冒出“寒气”来。“这是谁呀？大半夜不睡觉在干嘛呢？”一家人不免埋怨起来。

一天，我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拿出要吵架的阵势从窗户探出头去。咦，没人啊！除了两个人在扫地，没有其他人啊！愚钝的我，只好悻悻爬回床上。可那“刷刷”声仍在继续着，我气急败坏的蹦起来，再次伸出头去，想找到元凶。“刷——刷”，哦，这回我明白了：那是环卫工扫地的声音！我冷的赶紧缩回到暖和被窝，心不禁抽动了一下。心想，他们怎么这么早啊？望望墙上的钟，4点还不到啊！

身为老师的我，常常告诉学生：环卫工人是城市美容师！可他们是如何辛勤工作的，我却没真正的去留意和理解过！实际上又能有多少人真正去了解和尊重呢？且不说工作的辛苦，我们可曾想到，夜晚短暂的夏季，寒风瑟瑟的冬天，每天四点不到就要起床的感觉呢？我真不敢想象。可我知道，他们常年披星戴月的辛苦，知道他们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辛劳；知道夏季凌晨的清秋好梦，冬季寒风的刀割肌肤。

当初，我和许多人一样，认为清洁工并无特别之处。或许在乡下呆的太久，乍到城里，对清洁工没什么深刻印象，甚至很少去注意他们。然而，通过两件事，清洁工在我心中的形象慢慢变好了起来······

一次，随朋友车旅游归来，因极度晕车，一直不舒服，一路上不想开口讲话，胃里翻江倒海，我就拼命忍，到了小区门口，我猛的拉开车门，怎么忍也没忍住，下车就吐在了马路上，差点连肠子都要吐出来。正当难受之极的时候，一个穿着清洁工服装的老人，拉着一辆臭气扑鼻的板车，停在了我身边。这时，一股难闻的味道又迎面扑来，我更加难受了，紧紧捂着鼻子，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把垃圾车拉走，老人可能意识到了什么，把板车挪远了点，站在那儿一直盯着我。我当时就想，这人真是爱看热闹，人家呕吐有什么可看的？吐完以后，人也舒服多了，便无精打采地往小区内走。走了几步，我下意识的回过头，扫了一下我刚才呕吐的地方，只见那位老人拿着扫帚，弯着腰正默默无闻地扫着我刚吐出来的脏东西，还用脚踩在扫把上使劲揉了揉。不一会，地面又洁净了，老人弓着背，拉着板车默默无闻地走了······

我愕然了，当时既感动又愧疚，被老人这种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精神所感动！自己对刚才的那种态度深感愧疚。

再一次，是清晨买早点的路上，不经意间瞥见了令人气愤的一幕。马路边，一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指着一名清洁工人骂骂咧咧，那个环卫工约莫60来岁，或许老人被骂生气了，抬起头，不经意的顶了他一句。这下可了不得了，只见那位中年男子气呼呼的从老人手中夺下扫帚猛的往地上一摔，嘴里还骂：“耶，还犟嘴呢，再不老老实实的，当心我扣你的工资，等会我再来检查”。说完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那位老人弯下腰，拾起扫帚，继续扫着。我的心开始一阵莫名的痛，心里也在痛骂着那位中年男人。

从此，我便开始留意起街道上环卫工人这个弱势群体，他们不是身强力壮的青年，而是叔叔阿姨辈的老人们。他们佝偻的身躯，他们苍老的体格，他们漆黑的面庞，是他们将城市里的一条条马路洁净明亮。在乡下习惯了乱扔垃圾的我，再也不随便乱扔乱丢了……

是的，他们虽不像那些教授满腹经纶，桃李芬芳，受人爱戴；他们不像那些老板，香车豪宅，体面光鲜，令人羡慕；他们每天与天上的星星相伴，与扫帚为友，将汗水滴落在一条条马路上，把足迹留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他们带着满身的尘土，悄然离去······

城市的整洁离不开他们，城市的健康离不开他们，他们是城市的美容师，而你们、我们又做了什么呢？相比之下，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热爱生活呢？

“刷——刷”，每天依然在宁静的早晨、在那个时间、在人们的睡梦中，那美妙的声音，在城市里奏响······

插图/作者提供

简介

冰莼沐子，安徽省池州东至人，酷爱文字，平时擅长纪实性散文，并把自已对农村生活的切身融于习作之中，用女人的视角去观察、记录、撰写乡村中发生过的乡恋、乡思、乡情、乡愁情感纠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