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海 | 现代官场现形记——试评微小说《夏》
现代官场现形记——试评微小说《夏》
文/王光海
由于社会对官场腐败的痛恨，描写官场生活、揭露官场贪腐的文学作品由来已久。先秦时期，《诗经》作为中国文学的源头与鼻祖，其中就有《硕鼠》一诗：“硕鼠硕鼠，无食我粟。三岁贯女，莫我肯顾。”其对统治者贪婪和腐朽面目的刻画与批判，可谓入木三分；晚清李宝嘉的《官场现形记》，成为当时封建中国社会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经典；及至当代王跃文的《国画》、阎真的《沧浪之水》等作品，也体现出对权力和欲望冲突极为深刻而精彩的描写及讽刺……从古至今，官场上腐败幽灵一刻都未曾销声匿迹。
微小说《夏》，以企业家“陈总”和官员“温县长”作为书写对象，反映了官商勾结、“圈地运动”和企业改制等社会现实热点问题。作者注重小说的结构设置，借鉴欧·亨利式的叙述方式，通过精心构思，用中国传统“抖包袱”方式，将“包袱”延宕至文末才最后抖开，引领读者在不知不觉中读完整个故事。
作者选取了一个类似于全知全能的叙述视角，把叙述者确立在天眼的位置上，发掘时代思潮的波澜。这篇微小说显示出他一以贯之的沉静的创作态度，并非浮躁地拼揍成篇，而是用心煮字。开莱顿·哈密尔顿说过，“小说乃是蒸馏的人生。”短篇小说以其短小精悍的篇幅、凝练简洁的语言、集中紧凑的场景描写，来反映最深的社会主题，可以说，这是蒸馏中最精华的一滴。《夏》开头呈现矛盾，途中设置悬念，结尾释放悬念。叙述有张有弛，富于节奏感，能够运用富有生活气息的对话和惟妙惟肖的描写，来塑造人物形象，体现出作者在微小说创作上确有一定功力。正如阿·莫拉维亚所说：“短篇小说同长篇小说之间最主要的、根本的区别，在于叙述的布局，或者说叙述的结构。”短篇小说因篇幅短小所限，因此作者大多追求严谨的结构。本文亦是如此。
所谓小说，也就是小说家眼中和心中的人生。小说不是或者说主要不是作者的自我表现，它需要以一定的叙事因素即客观的社会生活内容作依托，以文学的方式，来展开作者眼中的或心中的社会状态，展示一段社会生活的真实境况与历程。小说的创作，归根结底取决于作者对生活的认识与评价，是作者对社会及人生意义的一种价值评判。如果把小说比作化学实验，那么，人就是试验品，把他们放进官场、商场等等不同的试剂中，就会有不同的反应。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浮躁虚伪的官商领地里，悠然自得、道貌岸然的新生官僚主义者“温县长”和唯利是图、贪得无厌的“陈总”等，更是作者在小说中婉转抨击的对象。事实证明，贪污腐败已严重腐蚀着官员的道德操守，商人的为人骨气，以及整个社会的公序良俗……成了种种社会矛盾的主要祸根。
不少国人都心知肚明：不少官员，只需一个签字、只需一个印章，甚至只需一个电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数万、数十万、数百万、数千万、甚至数以亿计的国有资产（包括集体资产）变为己有，凭借国家和人民赋予的公权，对国家和人民的财产翻云覆雨，巧取豪夺，即使能源局煤炭司一个并不显赫的普通官员，竟然也能够贪腐所得上亿资产，竟然有小小的京城村官，也可贪得上亿资产，更有一些石油系大官僚及军中大佬，竟然动辄贪腐几十亿甚至更多更多，富可敌国……
比之那些巨贪大贪，“温县长”之流，顶多不过是一些很不起眼的小“苍蝇”。为此，也就再次生动形象地说明：近几年来国家层面重拳肃贪及改弦更张，是来的多么的必要而迫切！同时，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反贪题材电视连续剧《人民的名义》在全国迅速空前热播，引起热议，也就事出有因、不足为奇了。虽然作者并没明写以“温县长”、“陈总”为代表的官商勾结为瓜分掠夺社会财富而在阴暗的角落里该是如何的肮脏龌龊，但读者却不难从小说的叙述中品咂出来。
《夏》这篇微小说，作者运用的是一种客观的、冷峻的叙事手法，字里行间，并不对笔下的人物做出明显的褒贬，而是让故事的人物自身行为来说话，深刻揭露了官场的腐败，用现实主义文学手法，不动声色地表达出了对贪污腐败等社会丑恶现象的强烈愤慨。对反腐小说来说，它的重心并不在深究人物的性格复杂性，而在于它主题的深刻性、尖锐性和社会的共鸣性。反腐小说，关键在于“反腐”，如果仍用一般现实主义的性格分析法去度量它，就低估了它的文学价值。作者在《夏》中的概括性的描绘很有力度，既简洁地介绍人物，又融无言的评价于客观的描绘之中，婉而微讽而又穷形尽相，很耐人寻味。
作者不仅仅是一位颇具见识、不愿曲意俯仰的文化人，同时还兼为天下为公、忧国忧民的仁人志士。他对社会现实始终保持着一种清醒的头脑，善于发现时弊，勇于揭露批判，这种可贵的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精神，是他这篇作品的灵魂。
不难发现，“夏”表面意思是发生在夏天的故事，引申意思则是盛夏繁荣的背后其实暗含肃杀与枯衰危机。析水静静流淌，其实暗流涌动；苍山沉默不语，其实审视着世事纷扰；平静淡然的述说，蕴含着忧心如焚的深深忧虑，倾诉着对苍生社稷深沉的热爱……作者在对世俗人生灰色精神状态的展示中，在针砭时弊时，饱含着作家浓浓的忧国忧民情怀及社会责任担当精神，给人留下了无穷的回味与思考。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王光海，邓州市思源实验学校语文教师。从小喜欢文学，近几年偶有作品发表，收获过小奖。喜欢用文字记录生命轨迹和所闻所见、所思所想，所求无它，只为生命中一份固执的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