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尔古丽:糖水玛娜

枸杞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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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以此作献给我的大学生活。
     玛娜没想到,苏洛洛会爱上他,他紧紧地抱着玛娜说:“我爱上你了,等你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玛娜如被火烙了一下,迅速站起身说:“不,我不漂亮。”苏主任说:“你很漂亮,个子又高,当然和洗浴中心的鸡没法比,她们都漂亮,能和谁有真感情?”玛娜打开门跑了。
       一种异样的感觉冲击着她,乌鸦惊叫着从奔跑的玛娜身边掠过,一支羽箭似的羽毛脱落在玛娜的头发上。玛娜大口地喘着气,奔跑着,头发上的羽毛如灰色的荆簪一样插在玛娜的辫根上,校园内零零星星的学生纷纷躲闪,以为是门卫管理不慎把一个疯子放进了校园。
       忽听一个女生大声说:她就是咱们学校的著名作家玛娜。众人马上争先恐后地去看,路口、窗口,同学们竭尽全力抢占最有利的地势,为了能够抢占最佳的视角度、一个制高点,一些人不顾危险地从十多层的教学楼的窗户探出半个身子。他们想:原来作家就如野马一样狂奔,才能写出经典作品。
       玛娜以前本来不注重自己的形象,自从她的小说被《小说月报》转载以后开始特别怕人知道自己的容颜。她知道自己这个脸面很难摆上正式台面,所以她要以一个完美的女作家形象隐匿在同学们的心中。去年校长要把玛娜的照片作为校刊的封面来扩大学校的影响,来肯定学校在社会的地位。玛娜当面拒绝了,任何领导开导启发,玛娜死活不给这个脸面。今天她听到身后一片哗然,知道自己修行养道彻底完蛋,精心维护的形象完全毁灭。
       天灰灰地压在头顶,太阳疯狂地颤抖着,萧飒的凉风如细细的丝箭嗖嗖地穿过耳边。玛娜的全身像抽了骨髓似的,空了,如飞絮一般成了风的一部分。玛娜哐啷一声撞开宿舍的门,喘息了半天才勉强醒悟过来,幸亏杨红梅一伙没在。星期天她们从来不在校园内腻着。想到杨红梅玛娜有些惭愧,在校门口的小饭店杨红梅曾经请她吃过一顿三鲜馅水饺,她还答应过杨红梅,给杨红梅牵线搭桥,做一个称职的媒婆。可是现在自己却让苏泺泺给搂了。
     玛娜喝了一杯糖水,补了补元气也捎带着压了压惊。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补偿杨红梅,可是怎么补偿呢?现在惟一能够补救杨红梅的办法就是打扫寝室,再给她洗洗衣裳和被罩。
       玛娜现在已经是校刊的文学编辑了,学校很会利用这方面的资源,这也多亏了苏主任的帮助,可是谁知道苏主任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了玛娜,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作派,玛娜感到以后该怎么到编辑室去见苏主任呀。
      玛娜惆怅万分,一边干活一边等着杨红梅回来。直到晚上杨红梅一伙才回来,她们去公园逛了一圈后开始到网吧消耗时间,回来时还买了大包小包的儿童食品和水果。她们一进宿舍,干净的场面使她们眼前一亮,不由得齐声大叫一声:哇—再看玛娜正一起一伏地揉搓着洗被单。杨红梅问:我床上的衣服和被子上的被套呢?
     玛娜回答:衣服给你洗了,都晾出去了,被套现在正洗着。
     杨红梅一下急了,说:谁用你给我洗衣裳了?送到干洗店一件衣服才是十块钱,而且还给熨呢,我牛仔裤的兜里昨天夜里刚写好一封情书。
     玛娜没想到求荣反辱,赶紧讨好地说:我给你掏出来了,压在铺下。
     杨红梅从铺下翻腾出了情书,又自我陶醉一番,她指着玛娜问:你肯定做对不起我的事了,要不你能帮我洗衣服?是不是我给你的信你没送到?都半个月过去了,连一点反映都没有。
      玛娜的性格算是让杨红梅给吃透了,她低着脑袋心里盘伏着罪恶感,理亏得连回答的力量也没有了。赵文文拍着玛娜的脑袋说:瞧瞧,好歹不说还是位新时代的女作家,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有那精份力给我洗洗,我给你吃一根辣条。接着她拆开包装,一人递给一根辣条,宿舍里一阵吃辣条的吸溜声。玛娜吃着辣条心想:要不是苏主任抱了我,我才不伺候她呢。
      玛娜洗完衣裳照样喝红糖水写作,杨红梅照样失眠写情书,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第二天上完下午的课,玛娜来到校刊的编辑室整理稿子,她现在已经被提拔到校刊的责任编辑了,这当然离不开苏主任的发现与培育。她进来时苏主任坐在办公桌前看稿子也并没理会她,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或多或少玛娜的心中有些失落。玛娜的心里矛盾着,杨红梅漂亮得可以在全校的校花评比中一举夺魁,可她玛娜的小说也在全国的文学大赛得过一等奖。人和人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就在玛娜胡思乱想的时候,苏主任站起来倒了一杯水,他也给玛娜倒了一杯放到玛娜的办公桌上。玛娜的后脊一阵凉簌簌的发麻,男人这东西比高压电还要厉害。苏主任看来那是有意为玛娜倒了杯热茶,因为他没喝一口自己的那杯水就走了。起先玛娜还以为是上厕所了,后来等待得特别心慌,再看那杯茶水已经变凉了,难怪有人说人走茶凉呢。
      紧接着一个星期苏主任没在校刊编辑室出现,玛娜如彻夜中的一盏油灯,课余时间除了在校刊编辑室熬油般的等待,不会再有别的想法和行动了,苏主任临走十倒的那杯水上面亮晶晶地飘着一层茶垢,倍受冷落地原封没动。每天晚上回到宿舍,杨红梅还要打听一些苏主任的近况,她决定寻找下手的好机会。玛娜每日都重复着一句话:我连人都没见着。
       过了一周玛娜不想再等下去了,等下去也是徒劳,她从心眼里感激苏主任的垂怜眷顾,一年以前苏主任拿着她笔记本的那一刻,就是她发稿的源头,也是造成今日绝望的开始,她恨起自己的创作生活,她已经抛开了一切的荣辱,下定决心不再去写一个字,她愿意与夜夜失眠的杨红梅相互支撑共度难关。
       早上,大家刚刚起床,失眠的痕迹残留在杨红梅和玛娜的脸上。杨红梅本来就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心眼子多着呢,她猜忌着玛娜是不是感情上也发生了什么创伤?要不以她对文学的执着追求,怎么会轻易放弃的。现在大有与自己共赴黄泉的派头,但是这个折磨她的人是谁?会不会也是苏主任?正当杨红梅做出最后决断时,响起了敲门声,两年来从来没有什么不速之客这样礼貌地闯进她们的领地。赵文文糊了一脸的面膜去开门,她把门外的苏主任吓了个倒仰。苏主任站在门外,四个女生恍惚生活在梦幻之中,尤其是杨红梅和玛娜,好比春雷一声震天响,眼前一道光明,直惊得呆呆地站在那里,空气中立时散发着百花开放的味道。
       杨红梅激动得紧闭双眼,感谢起“心诚则灵”的道家说法,她正准备扑入苏主任的怀抱时,却见苏主任阴差阳错地走向玛娜的身边,一只手搭在玛娜宽阔的肩上,疲惫而温和地说:玛娜,别和我赌气了好吗?前几天我出了一趟差,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总不见你到编辑室。
      三个女生都惊呆了,她们听得真切、看得清楚,杨红梅终于忍不住了,一扭身爬在床铺上失声痛哭起来。苏主任走到杨红梅床前说:杨红梅同学,请你尊重你的眼泪,我不适合你,你不要再勉强我了,祝你幸福!
    等苏主任和玛娜一同离去,仿佛他的体温还残留在女同学的宿舍内,赵文文等三人惊得大气也不敢出,这个世道真是让人猜不透,呆头呆脑的玛娜除了写小说,还是一个调情圣手。
       杨红梅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干涩的双眼如八月的杜鹃花一样红。她狠狠地说:把我的感情当作粪土,好哇,你敢践踏我神圣的初恋,别把我给逼急了。
       她把赵文文和曲绣兰叫到身边,共商大计。她忿忿地说:玛娜操弄之人该杀,但苏泺泺无情无义之徒更该杀,我们面对的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恶战,战争就是存亡之道,苏泺泺与玛娜师生恋违反了天道,天道就是良心,他们连众怒不可犯的道理都不懂。(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阿娜尔古丽,党员,维吾尔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协会会员,国际写家协会终身签约作家。出版长篇报告文学《踏着春天的脚步》;出版长篇小说:《红盖头》、《花轿》、《秋蝉的嫁衣》、《柳如是》、《压寨夫人》等。长篇报告文学《森林城市的崛起》由中国绿色时报连载。长篇小说《森林中的红盖头》由《生态文化》连载。《守林世家》由《生态文化》连载,已经出售影视版权。中篇小说:《糖水玛娜》被中央财经大学阅读课本录用。参与十余部影视剧。在国内期刊:《西部》、《飞天》、《地火》、《上海文学》、《天津文学》、《民族文学》、《青年文摘》、《浮玉》、《中国林业》、《国土绿化》、《生态文化》、《世界华人》、《华人》、《半月谈》、《共富天地》、《塔里木》、《读者文摘》、《楼兰》、《老爷山》、《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华北信息报》、《共富天地》、《河北教育》、《东莞文艺》、《中国绿色时报》、《新视野》、《南方周末》、《黎都文苑》发表小散文四百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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