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春秋】 420 狩于河阳

鲁国第十七任国君鲁申进入在位执政第二十八年。

温之会,晋国国君晋重耳召天王姬郑前来参会。

你想啊,姬郑能不来吗?现在可是晋重耳风头正劲的时候,他得来。晋重耳呢,也是给足了姬郑面子,当时就带领着诸侯觐见了天王。

这一下,姬郑可谓是“龙心大悦”啊!

我们之前讲过,即使像鲁国这么一个比较守礼、与王室比较亲近的国家,也是很少去朝见王室的。如今姬郑一看:“哇,这么多的诸侯国的国君哪!都来朝见我。”他能不高兴吗?况且,晋重耳还为姬郑准备了茶余节目,就是让姬郑狩猎。所谓冬天的田猎称为“狩”。

孔子评价这件事情说:“臣子召天王前来,不可以做为先例。所以《春秋》记录这件事情为「天王狩于河阳」。说河阳的意思,就是指这次狩猎不是在天王传统狩猎的地方,而记录这条是为了彰显晋重耳勤王的德行。”

孔子这么一套话,是为了解释《春秋》记录时候的用心。他认为以臣召君这个行为是不当的行为,所以《春秋》不能记录成:“晋重耳带领诸侯朝见天王。”这么着记录的话,就把这种不当的行为正当化了。但是呢,它也不能记录成:“晋重耳召天王前来。”这么记录的话,一方面降低了天王的身份,另一方面把晋重耳这个不当的行为变成了他的罪过。可是,这件事情索性给它抹掉不记,这也不可以。这样的话就是泯灭掉了晋重耳勤王的德行。所以呢,《春秋》记录为“狩于河阳。”

所谓河阳,指的是黄河北岸。我们要知道,古人只要说河,指的就是黄河。河北为阳,河南为阴;山北为阴,山南为阳。所以呢,河阳就是指的是黄河的北岸。

可是,姬郑狩猎的地方明明是温,而《春秋》为什么不记成“狩于温”而是记作“狩于河阳”呢?就是因为河阳是一个泛泛的地方,用这种记录的方式就是告诉你说:这条记录的后面是有故事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就去问那些讲春秋的史官们。如果你要是去问的话,那些人就会说“你看,这条记录背后的故事就是:晋国国君晋重耳带领诸侯朝见天王的盛事,但是呢,在这之中也有晋重耳以臣召君的不当行为。”通过这种避讳的记录和附带的讲解,一方面呢,可以为晋重耳的不当行为进行遮掩,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彰显他的德行。

到了本年的十月初七,鲁申在天王的居所再一次地朝见天王。

这是本年第二次朝见天王,当然了,也是顺便朝见。

我们之前讲过,温之会聚集了这么多的诸侯,打算讨伐不服从的国家。当时呢,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卫国,另一个是许国。

卫国哪敢去触怒这些诸侯呢?所以呢,卫国国君卫郑跑来解决它和晋国之间的问题。这个问题呢,就是我们之前讲过的,他杀掉了摄政的卫武,赶走了辅佐卫武的元咺,而元咺跑到晋国去申诉而引发的这些事情。

要想解决问题,就需要和元咺争讼。所谓争讼,放在我们今天来说,就是打官司,负责仲裁的就是晋国。

那会儿啊,打官司其实和我们今天差不多,原告、被告、辩护人等。区别呢,卫郑毕竟是一个国君的身份,他不可能和元咺这样的大夫,面对面平等地去辩论,所以呢,他还需要设置一个代理人,替他坐在前面,他呢,坐在后面。我们可以想像当时的场景:首先是晋国派了一个重臣,或者其它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做为仲裁在那儿一坐,听两边的人在那儿说。一边呢,元咺一个人做为原告,在那指责说:“你卫郑为什么要杀掉卫武?为什么要把我赶走?”

另一边呢,首先就是卫郑的代理人,被称为“坐”。就是代替卫郑坐那里的人,这个人是卫国的大夫,叫做鍼庄子。我们一听这个名就知道是他死后的称呼。卫郑坐在他的后面,当然他是国君嘛,出面要有排场的。肯定旁边要有人辅助,但是又不能有太多人,否则你一拥而上地去吵元咺,元咺怎么可能辩得过你。所以呢,允许带一个人,这个人被称为“辅”,就是辅助他的人。卫郑选择了宁俞做他的辅。宁俞就负责在旁边出出主意,安抚他的情绪这样的事情。除此之外呢,还有一个卫郑的辩护人,叫做士荣。在当时被称为“大士”,就是辩护人的意思。

于是,两边就开始法庭辩论。当然了,卫郑本来就没有道理,他平白无故杀掉卫武、赶走元咺。所以两边一辩论,结果马上就出来了,卫郑败诉。

这一下,可就让卫郑怒不可遏了。他觉得说:“你们这些什么坐啊、大士啊通通不会办事,怎么能输了呢?”所以,首先他把做为大士的士荣抓起来杀掉,说他辩护不力。其次是砍掉了鍼庄子的脚。我们之前讲过,干了有损国君尊严的事情,一般是砍脚的刑罚。也就是说卫郑认为:鍼庄子坐在那儿,你是代表我出席,没有把我的气势表现出来,损害了我的尊严,不能容忍你。可是,做为辅助的宁俞呢?卫郑就认为他忠心耿耿,这件事情虽然没办成,但是没有他的责任,就免除了他的罪过。

不管卫郑怎么发脾气,败诉了就要承担败诉的后果。晋国当时就将卫郑逮捕,将他送去了京师。

我们要注意这个举动,为什么要送去京师呢?这就是要表示,我晋国虽然是诸侯的霸主,但是我没有权利来处置王室的诸侯,所以我把他交给你王室来处理。

王室当然会作出处理的,毕竟晋国这么给脸,王室肯定要报之以礼。所以呢,王室将卫郑安置在一个幽深的房间里,与人隔绝,只让宁俞一个人为他提供食物、衣服等。

诉讼的另一方,做为原告的元咺,这一下,大模大样地回到了卫国。他拥立了卫国公子卫瑕为卫国的国君。这个事还没完,还有后续。

当然,我就这么一说,您就那么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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