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赵小波:怀乡记

怀 乡 记

赵小波

我的家乡在南安诗山的鹏峰村官布。从小跟随父母在外地生活,官布在我的印象中十分模糊,只有过年节的时候,父母与乡亲电话问候,官布才在我的记忆中出现。
父母退休之后,每年的春节期间带着我们全家回乡,官布才真实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官布是一个地名,隶属鹏峰行政村。官布村民大多姓赵,祖先由中原南迁而至,或许是看到了这里的山清水秀便定居下来。
父母早年离开家乡在外地工作,虽说后来定居泉州市区,因为老家已无至亲,回故乡次数甚少。爷爷留下的房屋,曾被作为生产队部,据说甚至还当牛棚使用,历经数十年的风雨岁月已破败不堪。故乡在我的印记中最深刻的,便是那几间风雨飘摇的祖屋,还有祖屋外面的院子,以及对面的小溪和竹林。
二十年前至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心中愈发萌生对故乡的向往。我明白,这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个体对根的追寻。
人自从离开母体,即开始生命的独立之旅。生命如瀚海的孤舟,经过年轻时期充满幻想的浪漫,进入中年之后就会隐约彷徨,在某种意义就是对生命的哲学追问。
追根溯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也是整个民族数千年来渊源不息的灵魂。各地民居大门上的“XX传芳”或“XX衍派”,既是对故土的怀念,也是展现来时之路的表达,告诫后人根在哪里,不可忘祖不可忘根。
唯有家乡的土地才是坚实的根基。十年前有一次随团外访,一踏上异域的土地,一种强烈的异乡感油然而生。在国外一周时间,虽然每天的公务活动安排紧凑,接待方也热情周到极尽地主之谊,连饮食都考虑得非常周全,甚至偶尔会为我们准备闽南的家常饭菜。但我依然感觉深深的异乡客之不适,直至任务完成,登上中国民航的航班回国,飞机降落在祖国的机场,心里才有了踏实和安宁。
于我而言,人在异国,中国就是家乡;人在中国,福建就是家乡;人在福建,泉州就是家乡;人在泉州,诗山才是家乡。
小时候跟随母亲在南安官桥生活,那里留下我的童年和少年的记忆,许多相见亦无事,别来常思念的发小至今依然联系紧密;我也曾到德化上涌参加社教工作,与当地的乡亲结下深厚的感情,被云路村村委会授予“荣誉村民”称号。官桥和上涌都深刻留下我的人生印记,成为今生永远铭记的乡愁。但,唯有诗山官布才是我根之所系,那里有我的祖先,我的族亲,是我生命血脉的起点。
春节期间,我们兄弟回到诗山官布探望族亲。乡情依旧,竹林依旧,小溪依旧,然而更为整洁的村庄,村里林立的楼房,使我们祖屋更显破旧。祖屋不仅是祖宗留下的物质遗产,更是宗族文化的象征,游子的心灵寄托。
祖屋在,根就在。我们兄弟商量,决定对祖屋再次修缮加固,因为它是根的象征,保存我们家族最深刻的文化符号。兄弟共识,祖屋只有修旧如旧,保持原有的结构和风貌,如此才更能体现根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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