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的那双手
姥爷的那双手
七年级(1)班 张森博
姥爷同往日一样,闲倚在沙发上看电视,双脚随意地搭在一角,上半个身子都陷入沙发去,像砚台上的毛笔,“头重脚轻”地享受着他每晚的闲暇时光。
不经意的一瞥,我又看到了那双手,那双黝黑、极大的手。说是黝黑,却也不是,姥爷的手,是黑中带着红的。若单论颜色,很像那种颜色较暗的红糖。摸上去,手背上仿佛有许多小疙瘩,很粗糙,让我想起了未釉过的红陶器。由于年纪大了,姥爷的手上已长满了皱纹似的道道,于是有些地方出现了“小沟”,指甲也呈现出淡淡的米黄色。最奇的是,姥爷的手是伸不直的,手指上的骨节不知怎的,早已突起,形成了十个“小山丘”。但无论如何,最让我忘不了的,是那双手的温度。
我从小就不爱睡觉,听妈说,一两岁时,每当晚上躺到床上,我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哭闹,把小脸皱成一团,小手上下乱舞,双腿使劲的蹬,摆出一副大闹天宫的架势。这时候,姥爷就把我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扛到肩上,一只手托着,另一只大手轻轻拍着我,就这样绕着屋子一直走。那两只大手仿佛一个摇篮,使幼小的我感到温暖、安全。我便“咯咯”地笑起来,尔后沉沉的睡去……也许因为这个缘故,我先学会了叫“姥爷”。
等我能睡觉了,去又极不安生。一天晚上,我从床上滚了下来,醒后就一直发高烧。姥姥说我被吓着了,找人给我叫惊吓。姥爷在家陪着我,爷俩坐在沙发上,我蜷着身子,紧闭双眼,姥爷伸出他的大手握住我的小手,一股温暖刹那间蔓延到我的全身,我似乎又回到儿时,又看到大手做的“摇篮”。窗外大雪纷飞,我却在姥爷温暖的手中安然入睡。醒来后,烧竟奇迹般的退了,姥姥说那个惊吓叫得好,我却呆呆地望着姥爷的手。
外面俨然已成为银色世界,我便嚷着要去玩雪。姥姥说:“你烧刚退,别出去。”我有些扫兴,转身想回屋,姥爷却说:“我带你去。”风呼啸着,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姥爷的手再次握住我的手,似乎不冷了。我俩堆雪人,我望着正被狂风凌虐的大手,问他:“姥爷,你不冷吗?”姥爷笑着说:“不冷,快堆吧,快堆吧。”我分明看见雪人的心在燃烧……
我也曾问过姥爷:“姥爷,你的手为什么伸不直?”姥爷自嘲地说:“这是咱张家人的标志。”其实,我更愿意相信,那是过去艰苦岁月在他手上留下的影子,他的手是累弯的。
我走上前,再次握住姥爷的手,却遗憾的发现:那双手不再是想象中那么巨大了,我若有所失的望着他。
愿那双手,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