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素描]这里,精神不只是一个借词儿
画家蒋长虹
在我不大的朋友圈中,画家蒋长虹是我交往多年的好朋友。我曾经以轻松地散文笔法写过他,这回领命再写,实在是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因为我自己也会画几笔,知道写篇关于他绘画艺术方面的文字实在是写不好,因为我不曾读过哪怕是一篇有关谈某人艺术的文章,让我拍案叫绝的。不是这世上没有文章高手,是因为一旦涉及艺术,总有些寻佛则佛不在的茫然。老蒋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这世上总有人需要一些可读的文字来为那些彩色的画面做注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码一些晦涩的文字来应付了。
画画是什么?你看着它好,就是好了。它的价值就在于你说好。至于其原本的意义如何,这里我借用鸡与鸡蛋的著名比喻,吃了一只鲜鸡蛋,没人想着要探求那只鸡如何。人们买一幅画,非要了解它的前世今生,无怪乎是惦记着它的附加值而已。我在这短短的一篇小文中,只能给你一个大略的印象。除非你作为藏家见到了我本人,我可以详细地为您挑选一幅您中意的蒋画家的作品。
下面就是我认识的画家蒋长虹,一位不同于一般画画的画家。
画家蒋长虹多少年前在美术学院读书时,画的是德国派素描,造型整体而扎实。他选择这样的艺术风格,我想精神因素在其间一定起着决定性作用的,人的艺术直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潜意识范围里的,这种潜在的心理意识必然影响着画家的图式认知与风格走向。除非他是一个有着传承的工匠手艺人,可以持续不断地将几代人或是几代人的精神积累给人看传承人。蒋画家不属于手艺人,他独自练就一种技能,可以把此时此刻自己的心理图像拿给人看的艺术家。
搞艺术的人,他的人生总有某个宿因在起作用,起初总是开始于勾画他喜欢见到的事物,一旦描绘的很像,便兴奋地持续下去。这里所说的宿因并不是指对物写生画的像,那只是一个浅层技术原因的把握,愉悦感官的对象物,如一朵花的娇艳,又如一柄刀的锋利,画家蒋长虹从年轻时代起,便认为这一切不过是朝露夕花,瞬息之间即消散化作幻象。执着阅读如此美妙,无外乎令人性轻飘浅薄,终会陷于哀怨愁绪而坠入无序之苦闷,难于进入明心悟道之境界。令精神豁然清明,人生会心于欣然快慰,当是老蒋福音。
很多年前,当我知道画家老蒋是一名基督徒时,心中难免有些异样。因为我始终认为中国传统文人对待宗教的禅味,是一种实用的心理调节剂,没有膜拜,不是信仰,也不是拯救自己出苦海的救命稻草。这种对精神的领悟,对心灵境界的开掘,只是源于对自我人生体验做出肯定的一种借题。然而我错了,画家蒋长虹确实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基督徒,这源自有一次我们有一搭无一搭说起伦勃朗的绘画和他的艺术造诣,至今也给我留有深刻的印象,大意是我认为伦勃朗的天才来于他骨子里的愤世嫉俗情绪的超拔。而蒋画家以为伦勃朗的慈悲襟怀是其艺术的底色,就是他晚期的绘画思想仍然如此,他的宗教观成就了他光彩夺人的人文精神。以上帝的名义,生灵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方向,而这种生活方式成功地融入人类文化精神,成为文明的的一部分,也成就精神的高度。所以,对于人的精神信仰,都应该充分地尊重,因为它们同样体现了人生的丰富价值。
曾经读过一篇文章,里面谈到基督教的核心思想是物质的,我对宗教问题只是一些直观地肤浅的了解,没有资格来谈论对宗教的认识。但是对于画家蒋长虹的艺术表现,很容易就读出其精神深层的宗教感情,一种执着虔诚的心理沉淀,宽容的悲悯情怀,我想这也是他作为艺术家所具有的心理状态。他用色粉用油色等不同绘画材料刻画他对世界的解读。这种解读并非是以宗教的形式因素展现出来,更加表明画家蒋长虹将信仰融入日常生活常态的执着。真正的画家不是宣传者,不是传道者,应该是自己生活的体验者,蒋画家做到了这一点。
蒋长虹常常沉思在自己的精神中,这一点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得很清楚,观者会看到一种孤寂的美迎面而来,这是一种蕴含着哲学意味的审美,它来自创作家内心深处的体验。他自我的思考来自内心的诘问,世界的架构组合构成为什么会如此?这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上帝的创造,它在昭示人以怎样的方式来认识解读它的真谛?
绘画的本质又是什么,是用艺术手段表现不同的结构,这可理解为物质结构与精神结构,还有来自艺术家内在的心理结构。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蒋长虹的绘画创作好像都带有习作的性质,不具有庄严性,这一点很合乎他一贯的思考,就是生活本身已经十分庄严,这是上帝为我们安排的生活,蒋画家热爱生活到了如此深沉的地步,我对他的思考多了一份敬重。
画家蒋长虹的色彩运用同样顺应了他一贯的表达方式,讲究色彩组合的延展性与跳跃的节奏感,这也是他结构表现的重要一部分。例如粉红与嫩绿的补色关系和大片土黄之间的运用、橙色与紫色及间色之间的协调,还有更为特别的类似阴影的线形,都很好地彰显了他充满美感的敏感心灵。这些色彩并不是写实性的,并且都带有空想的性质,结合前文中关于对基督教是物质的这一观点,我不知道在蒋画家的绘画表现上如何领会上帝之手,并在他与我主间如何做出艺术的诠释,我一直就这个问题在观察他的绘画表现。他讲述的并不含糊,似乎也并不完整。
在上帝的所有昭示中包括不包括所谓艺术的部分?这要看人们如何来定义艺术这个问题了。鉴于对艺术认知的纷扰,其实是看老蒋如何来解释他的艺术与上帝了,我没有拿这个问题去征询过画家。是因为我坚定地认为,画家的所有解释都在他的绘画中了。如果非要以文字的方式来注解,系统的语言表达绝对是把这个话题的所有生机都钉死了,我们只能从画家的只言片语中体会其精妙的意会。
蒋长虹的绘画是做减法的艺术,这里我还要提到他曾经搞的一些泥塑作品,以雕塑的角度来看,硬质材料如木质或石质等,在这上面的雕刻是减法,而泥塑应该是使用加法来塑造。蒋画家在他对艺术的探索中,所要触摸的那个创造世界的最初一动,是他心中感知上帝存在的渴望吗?我仍然不知道,因为那样的境界只能在静寂中体悟,追忆或讲述只能是赘述。
画家蒋长虹作为一个中国画家,不论他使用什么样的观念与材料绘画,依我看,他骨子里仍是一个中国人,一直在用东方人的眼光看世界。有人说蒋画家的作品有巴黎画派的神韵,也有人说他从莫兰迪的艺术中拿了些东西。作为有大师情结的一位画家,他肯定不会快速的从流行的时尚艺术中去拿一些元素,因为他更在意经过时间淘洗过后的经典方式。
文章写到此处,应该是该画上一个句号了,因为我不想太浪费读者的宝贵时间。实话说,如果您认真地阅读了此文,还是可以见识到一个心智独到的画家,在殚思竭虑地为自己的生命旅程描绘见到的异样图景!
(蒋长虹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