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猴球球讲故事-寻路
寻路
又一个黎明的到来、又一番饥肠辘辘的太阳。松鼠还是欢快着、知了疲于表达对生活的不满,为的是叫所有的生灵都为它泪流满面一会,怎奈大家除了忽视它就是恨不能掐死了事余下内涵什么的一概不理会。
几番日出日落并没有令我觉得这片林子比之前好了一点,反而开始有些害怕这种孤独和饥饱不定的生活,毕竟除了那一汪暂时停下脚步的溪流之外我什么都没有。这也是生活,糟糕透顶却始终还有几分好运气的生活;可总靠好运气才能勉强活着实在太累、太糟糕,如果这是个梦我宁愿用最尖、最锋利的刀子将自己扎醒。
呀呀不在这里,或许它已经和其他的猴子们又回到了那片有芭蕉的林子,此刻正与同伴们一起找寻着食物,马上就该吃饱了在晒着还没来得及变得炙热的太阳为彼此梳理着毛发也不一定。也许那段因被黑暗吞噬而断了的美好才是梦,只是自己不愿意因醒来会失望而选择了继续不醒而已。
离开或者留下已经无需过多的考虑,我只希望还能与猴爸猴妈相聚,享受牛奶和蛋糕的将来就很好。只是我已经将自己弄丢了,丢在这片荒无人烟却依旧危险重重的林子里,守着并不真正属于自己的小池塘吃着连松鼠也不多看一眼的树叶。
哪里才是家的方向?或许松鼠知道怎样靠近那片靠近“家”的玉米地,如果找到了就只需顺着小路就能回去。事情至此已经简单到此了,可关键是松鼠们是不是还去哪里呢?我不懂它们那吱吱喳喳的交流方式所以这一切无从得知,或许跟着它们瞎走才是最好的、最有效的方法了。
它们总是围绕着这片有水的林子,即使走得再远太阳落山之前也还是都要回来,所以只要我不跟丢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算没有如愿也无非是再回到这里等新一番太阳升起再跟另一队出发罢了。
自下定了决心就开始期待起夜的来临,因为我明白它们每一次的出发必须经历一次黑夜。黑夜使远方沉睡,黎明将征途唤醒。
今天的太阳比经历过的任何一天都要来得晚,我在鸟儿们开始一天的吟唱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在星光还残留在天边的时候就已经喝了一回水,为的是不错过松鼠们的又一次远行。
原来松鼠们的早晨也是从朦胧的中醒来的,要伸懒腰之后才开始叽叽喳喳的打闹着去喝水,喝完水又要吵闹一番才各自散去。
我挑了其中一队(说是一队其实也就三四只)进了林子,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它们都没有停留只是埋着头在草木间穿梭,几次都差点将它们弄丢在林子里。可它们似乎刻意为我留了些时间好让叫树枝牵绊的脚步也跟上灵巧的它们,有几次它们都回头看着我并吱吱喳喳的提醒我不要错了方向。很难相信它们对我是如此的友好,或许它们已经将我当成了朋友也不一定,只是并不让我靠的很近,那份叫它们觉得舒服的距离也始终保持着。
这次它们来到一座更高了一些的山上,在过度的草木较稀少却又略微凸起的地方站立起来探查四周,应该是找寻有可能出现的危险也顺便看看有没有之前路过时错过的美味,只是似乎叫它们失望了,既没有危险也没有吃的。我也学着它们的样子在树上环顾四周,只是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它们又钻进矮草丛继续往山上去,我也只好下了树艰难的拨开拦在树上的矮草跟着小巧轻快的它们往山上爬。没多久就听见叽叽喳喳的鸟儿在欢快的嬉闹,松鼠们立即确定方向冲了过去。当我追上它们时它们已经在一棵很大的榕树下面吃起果子,其间还不时的发出“喳喳喳喳”的声音,那声音穿进林子一直扎向很远的地方。
森林里的宴会是不需要邀请的,所以我也立即加入其中。树下的果实都是鸟儿们挑拣采食过才掉下来的,虽然都熟透但不多。我不明白松鼠们为什么不上树去将鸟儿赶走然后占领整棵果树,难道是为了不喧宾夺主?我才不管这个,因为在树下吃的实在不过瘾就直接上了树,鸟儿们也自觉的飞离大树逃到不远处的树杈上叽叽喳喳的表达着不满,可谁在乎呢?树下的松鼠们也明显又了异样,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也不再继续吃而是直立起来盯着天上。
我倒是很为自己的厉害而高兴,毕竟谁也不能否定我已经占领了这棵树并拥有了所有的果实。本以为上了树就能吃到更多的果实,可无论我怎样努力也够不到,也不是果子少而是枝条实在太过柔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摔下去。
几番努力都失败了之后只好改变策略,摇晃起树枝让熟透了的果实落下;着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松鼠们不选择上树了,这实在算不上是个好主意,倒不如在树下轻巧。
见果实掉落松鼠们也只是散在一旁透过枝叶的间隙直愣愣的盯着天空,这令我非常不解。摇晃了一会,觉得果实已经够多了才下树;见松鼠们不动就自己吃开了。
我自己吃了一会,见鸟儿们又陆陆续续的回到树上欢快起来,松鼠们才又开始埋下头吃起来。令我惊奇的是没多久松鼠大部队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从各个方向聚到这个地方,抱着美味的果实像是彼此着作着揖一样的吃开了。
吃饱了的我就在大树下休息并为自己梳理起毛发,正当一切都那么美好之时一道黑影划过上空,鸟儿们立即往低矮的灌木林里飞去松鼠也突然都不见了踪影。当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忙乱下的宁静——几片羽毛随风落下。
这一切快得我几乎没来得及反应,甚至没有看清楚猎手的样子,只是粗略见到一抹黑影,不过我可以肯定它就是那天将大蛇撕扯碎吃掉的大鸟,此刻觉得自己很庆幸没有在树上。难怪松鼠们不上树驱离鸟儿们采食最新鲜的果实,原来代价是如此巨大呀;也难怪鸟儿被自以为是的我驱离大树后松鼠们变得不安,原来是因为弄丢了那些在高处的眼睛。
又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是我明白:生命不堪一击。或许下一次就是自己,再好的运气也难免会有用尽的时候。快些将这一切抛入回忆才是最好的办法,而我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找到那条被树木隐藏于林间通往“家”的小路。
而今天,几乎所有的松鼠都聚到了这里,而很明显这里并不是玉米地。
走出自由之地
一连几天松鼠们都径直往返于这棵总也有果实成熟的树和有水的溪流,并没有新的探索,这使我对于期待的事情又少了几分对于尽快找到“家”的念想;只好也每天都随它们顺着那条连我也开始熟悉的路线到那棵树下捡拾鸟儿们丢下来的果实,而那只大鸟总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侯突然出现,虽然遭殃的也大多是高处忙于采食或者吃饱了还要高歌一曲的鸟,但也还是会有少数因不安分而上了树的松鼠才会被这恶魔般的大爪子抓住、并永远的消失在透亮的蓝天通向的远方。
鸟儿和松鼠们也都和我一样弄不明白那只大鸟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或许始终都相信那是太阳的光芒将它们带走的;直到那天它抓住一只小松鼠时才被我发现了这个秘密:它是从太阳里出来的!真的。
那时候我正抬头看那火热的太阳,而它就顺着刺眼的阳光从太阳里射向树枝上发呆的松鼠,然后又在大家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离开。可怕的鸟来自太阳的事情或许只有我知道,如果是这样我又该如何提醒这些已经没那么讨厌的小家伙呢?
接下来的一天到了树下的我没有着急吃东西,而是在一个面对太阳又相对较高一点的缓坡上将自己藏在了矮树丛里,透过枝叶观察着那越来越刺眼的太阳——我已经很确定那只大鸟会在这个时间里出现,决心要第一时间发现大鸟并及时提醒大家,算是对它们上次遇到大蛇时友好提醒的报答。
幸运的是有几只好奇的松鼠一直跟在我身旁,总喜欢偏着脑袋呆呆的看着我。当阳光开始变得刺眼也有了些火辣的感觉时那道黑影又出现的,盯着太阳方向的我立即“吱——吱吱”的急促几声,让旁边好奇的松鼠也警觉起来;它们反应非常迅速,“叽叽喳喳”的几声就响彻了整片林子。
鸟散了、松鼠也藏了起来,大鸟在天空盘旋了几圈才飞向了远处。这是我们第一次胜利却并没有打败那只像恶魔一样的大鸟,因为它每天都还会来、来找寻犯错误动物们。这天大鸟一共出现了三次,但都被变得警觉又确定了关注方向的小家伙们一一化解,无功而返的大鸟曳着凄凉的吟唱声终于彻底消失在了天边。
松鼠们意识到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在每一个拥有太阳和光明的时间里,所以当太阳再一次升起时它们并没有再去那个地方而是又分成了小队各自巡视一个方向,我的机会又来了。
你们是否有过走在看似陌生的路上却觉得对周边的一切有种似曾相识的情切感吗?我在跟着松鼠穿过一片不太密集的林子、再翻过小山丘之后就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在什么时候相遇过。松鼠们并没有因为我有这种感觉而停下脚步让我回忆,而是急匆匆的继续往前赶;林子越来越稀而阳光穿入林子的也越来越多,当突然眼前的世界明亮而宽广起来时我们已经身处一片花海之中。
那棵在风雨夜折了许多枝叶的大树、那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玉米树、那条没有尽头被淹没在杂草间的小路······
我又回来了,当我变得开心而欢快的跳起舞并“呀呀呀呀”的歌唱之时松鼠们早已经在那片被人们翻找了一遍的玉米地里吱吱喳喳的欢快起来;应该是又找到了不错的东西——比如被人类抛弃了的未来得及成熟的玉米。听到这些声音已经不再像刚来这里时那样觉得吵闹,反而很为这些小家伙有所收获而感到高兴。
那条路一直未曾离开,似乎是在静静地等着我的归来;而我还没想好怎样与这些小家伙、还有照顾了我这么些天的林子道别。
或许只需转身离开就好,就如来时一样的突然。来时它们不理会、走自然也不必过于麻烦;捡拾起脚步放到那条小路上,小路的尽头就是那个“家”、有牛奶和猴爸猴妈,甚至还有寂寞了许久的大笼子;不过那里也有了小松鼠、蛇和可怕的大鸟。
走就走吧!既然已经决定了终点是那个笼子又何必再去绕那么些圈子呢!
踏上了小路脚步就变得轻快无比,什么蝴蝶、蚂蚱、漂亮的树叶都没能留住我前进的脚步。心里已经没有了远方,风和云的自由也绝不再是梦中的天堂;只有“家”才是我遮风挡雨拥有自己时光的地方,哪怕许多时候那里都是禁锢了自己躯体和心灵的牢笼又能怎样?
沿着小路已经到了曾经转身的山岗,稍作停留为自己的自由道句再见。下了山再穿过公路就是“家”,我甚至听见了那些熟悉的人们的声音······
“球球!你看那是不是球球?”猴爸用手指着我,他的眼睛总是很善于发现的。当他们拍着手示意我过去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向了叫我思念并找寻的“家”。
他们紧紧的将我拥抱在怀里,使劲的忘情的拍打着我的小脑袋、叽里咕噜一阵之后又给我洗了澡;躺在猴妈怀里喝着牛奶晒着并不十分炙热的太阳,这种感觉真好。那些被抓来关在盆里的植物都还在,它们没有脚所以跑不了,我向它们问好也替它们的安分守己而高兴······
大笼子也已经被猴爸重新穿上了新衣裳,蒙的严严实实的,看得出这就是在等待我的归来。说真的即使开着门我也不愿意再往那深山里钻了,究竟因为什么倒说不上来,只觉得能抱着自己的小毛巾真好。
安静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松鼠和鸟儿的声音,它们总是那样的欢乐,有时候我会猜想那些小家伙们会不会为将我弄丢了而感到不安?也开始怀念那些逐渐远去的自由时光。
牛奶、蛋糕、各自水果、阳光、猴爸猴妈的轻声责备······一切原来是这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