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列希菲德:马扎尔人的溃灭与神圣罗马帝国的立国之战
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中始终贯穿着一个主要矛盾,即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之间的矛盾。双方迥异的生产生活方式孕育出不同的作战技艺,弓马娴熟的游牧民族以机动性和远程武器获取战术优势,文明程度更胜一筹的农耕民族则更依赖扎实的步兵阵线和全身披挂的重型骑兵收割战果。汉朝与匈奴的百年对决、大唐与突厥的反复交锋、罗马与匈人的血腥厮杀都是这两大阵营互为博弈的历史案例。在中世纪的欧洲,农耕文明的法兰克人与游牧文明的马扎尔人之间也曾经爆发过殊死的对决,双方的命运将取决于公元955年8月12日的列希菲德会战,一场事关马扎尔人命运与基督教欧洲历史走向的一战。不过在这一切,还要从马扎尔人的起源开始说起。
1、 东方大草原的神秘来客
在欧亚大陆的北方,有一条横贯东西长达几千公里的草原带,从大兴安岭以西一直绵延到多瑙河。自古以来这里就是游牧民族的家乡,数不尽的游牧民族在这里繁衍生息。这些马背上的民族有的来自里海北岸古老的印欧部落,如斯基泰人、萨尔马提亚人、阿兰人;有的说着突厥语从阿尔泰山麓草原上奔腾而下,如突厥人、卡扎尔人、保加尔人;有的来自遥远东方的蒙古高原,如阿瓦尔人、蒙古人;也有的来自乌拉尔山脉南端的丘陵地带,如匈人、马扎尔人。
欧亚大陆的草原带孕育出了许多勇敢善战的游牧民族
这些游牧民族你方唱罢我登场,轮番角逐着草原霸主之位,各自演绎着属于自己的草原传奇。他们的共同特点之一就是从东向西不断迁徙,原因在于越靠西的位置来自大西洋的暖湿气流就越旺盛,充沛的降水带来水草更加肥美的牧场,这对于以畜牧业为立身之本的游牧民族来说至关重要,为了争夺自然条件更加优越的草场,他们不惜发动战争、以命相搏。
马扎尔人算是游牧民族中的'少数民族',因为亚欧大陆的游牧民族多操着印欧语和突厥语,像他们这种说着乌戈尔语的非常少见。马扎尔人与突厥人、蒙古人、斯基泰人都没有多少的血缘关系,他们世代居住在乌拉尔山脉南部的低矮丘陵地带,还有一部分居住在欧亚大陆非常寒冷的北端,与今天的芬兰人、爱沙尼亚人是近亲。由于他们的传统居住地十分偏远,远离亚欧大陆的文明圈,因此他们的开化程度很低,野蛮程度无出其右。
马扎尔人来自广袤的欧亚草原
例如公元4世纪末期出现在黑海以东地区匈人,他们一度被史学界怀疑是曾被汉朝击溃西迁的匈奴人的后裔,但经过一系列理论与考古发掘实物的佐证,匈人和匈奴人并没有直接关系,他们更像是最早一批南下的乌戈尔人,也就是说,匈人是马扎尔人的祖先。
公元8世纪开始,由于气候的变化导致生存条件的恶化,马扎尔人开始离开世世代代居住的乌拉尔山,举族向西南方向移动。他们来到了乌拉尔河与顿河之间的大草原繁衍生息,在这里他们接触到了其他的游牧民族如保加尔人、卡扎尔人和阿兰人,作为文明程度最低的部族,马扎尔人从邻居那里习得了如何种植粮食和打理经济作物,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捉襟见肘的口粮,但是以畜牧业为祖业的他们依旧以牛马羊为生。重视畜牧的经济模式让他们是马背上的好手,能起善射是每一个马扎尔牧民最基本的生活技能。
骑射是马扎尔人的立身之本
100年之后,他们原先的宗主国卡扎尔汗国发生严重内讧,其中3个卡扎尔部落独立出去投靠了马扎尔人,就这样,原先7个马扎尔部落与3个卡扎尔部落联合到了一起,成为'十部落',其中实力最强的部落是马扎尔部落,这就是马扎尔人名称的由来。公元862年,势力大大增强的马扎尔人随即断绝了与旧宗主国的附庸国关系,举族继续西迁,他们从斯拉夫人和佩切涅格人的袭击中杀出一条血路,从顿河流域迁徙到了喀尔巴阡盆地,即从今天的乌克兰地区搬到了罗马尼亚。
喀尔巴阡盆地三面环山,西面是多瑙河流经的潘诺尼亚平原,这里水草丰美、地理位置安全,周围没有其他强大的游牧民族与之竞争牧场,因而马扎尔人决定在这里扎根下来发展他们的基业。环境决定命运,马扎尔人今后的历史走向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喀尔巴阡盆地的地理人文环境。
如今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市中心广场的游牧首领雕像,他们是匈牙利人的祖先
2、 即将到来的噩梦
从南俄草原到中欧腹地喀尔巴阡,意味着从野蛮地带搬到了半文明半野蛮地带。喀尔巴阡盆地自罗马帝国时代就是罗马人与各种蛮族互相混战的桥头,直到马扎尔人入主这里之时,这里依旧是拜占庭帝国抵抗北方蛮族的最前线。文明与野蛮彼此交织是这一地区的最大特点,在这里不同势力互相博弈的结果,往往会对巴尔干、意大利和中欧地区的政治格局产生决定性影响。因此,马扎尔人不再是以往那支在欧洲边缘毫不起眼的游牧蛮族,如今他们被推向了历史的前台。
一路迁徙的马扎尔人
在新地区扎下根来的马扎尔人向四方放眼望去,发现他们正处于一个历史上的绝佳时代,因为四周的邻居要么分裂内讧,要么疲软不堪,个个都是能捏的软柿子。这简直是上天给马扎尔人带来的最好礼物。
在南方,多瑙河对岸的拜占庭帝国早已不复查士丁尼大帝时代的荣光。历经阿拉伯人的崛起、阿瓦尔人的掠袭、斯拉夫人的入侵、伦巴底人的进攻和佩切涅格人的反复骚扰,这个中世纪的老大帝国已经是一个深陷泥潭的巨人。源源不断的北方蛮族让拜占庭人疲于应付,加上东部战线来势汹汹的穆斯林势力和海盗泛滥的地中海,这个帝国数次濒临崩溃的边缘,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在西方,查理曼帝国的分裂让日耳曼人疲于内战,无暇他顾。自从查理曼大帝驾崩之后,不出一代人的时间帝国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大帝的子孙们彼此仇视互相拼杀,原本大一统的法兰克王国一分为三。东法兰克王国虽然表面是一个整体,但是内部已经分裂成几个互不统属的公爵领,公爵们各怀鬼胎,对王室阳奉阴违。此外,东法兰克王国还与北方的维京人、东方的斯拉夫人常年交战,严重分散了其战略注意力,因此他们对马扎尔人的到来只能消极应对。
在西南方,意大利是一盘散沙的伦巴底公国,诸国林立毫无统一性。自从6世纪东哥特王国崩溃之后,伦巴底人开始趁机涌入意大利,但是这支蛮族的王室缺乏号召力和影响力,无力统合部族,部下遂一哄而散争相瓜分土地,不久之后就分裂成林林总总的小邦国。这种分裂局面持续了几个世纪,一直到公元10世纪依旧是混乱不堪。
掌握了周边形势的马扎尔人决定好好利用这个充满机遇的乱世,前所未有的机遇正在等待,属于他们的时代到来了。
3、 狂飙突进的草原恶狼
马扎尔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实现他们的野心了。他们首先用武力将喀尔巴阡盆地居住的20万斯拉夫人奴役了起来,成为他们的奴隶。然后继续向西移动进入潘诺尼亚平原,这里北可突入东法兰克王国,南可进入北意大利,而且还可以远离老对手佩切涅格人,使后方更加安全。
10世纪开始马扎尔人开始肆无忌惮地对四周所有地区展开大规模侵袭,频率之高几乎每年都会进行。他们是马背上的好手,精于骑射,其迅捷无可匹敌,而且在作战中尤为擅长使用他们的祖传杀手锏——回马箭。马扎尔人不论在战斗还是行军中都极为谨慎,他们遭遇敌人后会首先保持安全距离,利用机动性快速向两翼包抄,中军诈败回撤,不断消耗敌人的体力,期间不断用密集的箭雨骚扰敌人,追击的敌人不需多时就会阵线破碎士气低落,成为马扎尔人的活靶子,最后在骑兵的冲锋下被收割殆尽。
回马箭是马扎尔人的绝技
马扎尔人的骑射战术在对付日耳曼人、斯拉夫人等骑兵弱国十分有效。只要可以在宽阔的战场上进行野战,他们便无往而不利。随着战果的不断增加,和对敌人的了解程度的加深,他们的胃口也越来越大,劫掠行动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仅仅10年之后,他们的劫掠纵深就已经深入到了距离家乡千里之外的北德意志地区,几乎就要和维京人迎面相撞。因为神出鬼没的马扎尔骑兵让他们的对手们很难发现和拦截他们,加上东法兰克王国内部的混乱和分裂,所有人都无力团结起来抵御外敌。为了减少被拦截的可能性,马扎尔人也尽量将大军分成多股部队四散劫掠,因为他们想要的是战利品,而不是硬碰硬的会战。
马扎尔人就这样凭借着陆地上无与伦比的强机动性开始横扫整个西欧地区。924年的劫掠中,他们冲入士瓦本和巴伐利亚,跨过莱茵河蹂躏了阿尔萨斯和洛林,这是他们首次进攻莱茵河以西地区,这说明莱茵河这条西欧地区的天险已经无法阻挡他们的铁蹄。2年之后,他们向南直接突入北意大利,攻破帕维亚城之后遁入阿尔卑斯山,沿着山间小道向西进入勃艮第,大肆劫掠后又向西南进入了西班牙,距离之远令人震惊。954年的军事行动更是让人印象深刻,马扎尔人再度横扫整个巴伐利亚和士瓦本,在沃尔姆斯渡过莱茵河,疯狂洗劫北部高卢,甚至在巴黎城下大摇大摆地路过向南再度进入勃艮第,最终耀武扬威地沿着意大利海岸回到了家乡潘诺尼亚。这一年他们整整环绕了阿尔卑斯山一圈,是历年来最成功的一次大突袭。
马扎尔人对西欧诸王国的疯狂劫掠
近半个世纪的疯狂劫掠让马扎尔人十分富裕,不出两代人的时间,他们对财富的渴望就得到了极大地满足,或许是由于太过顺利,肆意妄为、骄纵轻狂的马扎尔人已经完全不把这些邻居们放在眼里,他们得意洋洋地认为,这些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只要自己愿意,他们就会轻松征服整个西欧地区。
大量的战果让马扎尔人一度让整个欧洲为之战栗
4、 逐渐逃脱牢笼的猎物
尽管遭受了马扎尔人大量的侵袭,日耳曼人也并没有坐以待毙任人鱼肉。东法兰克国王'捕鸟者'亨利是一位有为之君,他清楚地认识到不善骑马的日耳曼人确实很难在野战中将马扎尔人截获击溃,唯一的办法就是以静制动,通过固若金汤的堡垒群来击退来犯者,并着重建设日耳曼人自己的骑兵队伍。
亨利开始推行一系列国土安全防卫措施,包括在边境的交通要道修建一批新的要塞,并制定轮值制度让当地农民轮番戍守,他还规定当地农庄的公共事务例如宴会和议事会都要在修建的要塞里举行,以便于这些农兵熟悉这些防御工事。此外,国内的修道院也被下令建造城墙保护自己,一些囚犯也被赦免释放出来发配到这些要塞中协助防守。
固若金汤的要塞对马扎尔人来说是个难啃的骨头
亨利还花费了不少精力进行骑兵的训练,规定地方必须能够在战时迅速征召起一支能够作战的骑兵队伍。这些日耳曼骑兵虽然刚刚建立,但是已经显示出不俗的战斗力。当马扎尔人来袭后,步兵会布置在最前面引诱敌人前来攻击,骑兵埋伏在预先设好的伏击点,待马扎尔人进入伏击圈后开始冲锋,将敌人彻底击溃。
这些防御措施都让马扎尔人的劫掠活动难度越来越大。面对正在脱离自己的控制的猎物,马扎尔人不免开始焦虑起来,他们决定在形势变得不可逆转之前最后一搏,倾全力找到日耳曼人的主力大军来一场会战,免得夜长梦多。
日耳曼骑兵对阵马扎尔骑兵
5、 决战列希菲德
955年盛夏,马扎尔人的大军越过越过边境直扑东法兰克王国,他们选择奥格斯堡作为目标,引诱日耳曼国王奥托前来与之决战。这次马扎尔人不再以劫掠为主要任务,他们摩拳擦掌渴望赢得会战的胜利,将东法兰克王国的武装防卫能力彻底瓦解。
一生致力于抵抗马扎尔人的'捕鸟者'亨利没能看到最终胜利的那一天,他的儿子东法兰克国王奥托一世继承了老爹的遗志,当他获悉老对手已经倾全力来犯时,他知道最后清算的日子已经就要到来了。但是初登帝位的他权力根基并不牢固,当他发出征召令时,只有巴伐利亚、士瓦本、弗朗科尼亚三个南部公爵领起兵响应了,北部的萨克森、洛林、图林根全都默不作声。面对国难,这些北部的公爵们各有盘算,他们希望借马扎尔人之手削弱奥托的王权和南部公爵们的实力,自己躲在后面好坐享其成。
东法兰克王国并不统一,严重影响了军队的征召
奥托对此心知肚明,但是无奈之下他只能带领数量不占优势的部队亲自迎战。谁都知道,这将是一场决定日耳曼人命运的终极一战,如果他们输掉了这场战役,整个东法兰克王国都将落入异教徒之手,日耳曼人将永远成为马扎尔人的奴隶。
在听到奥托率军前来的消息后,马扎尔人开了个军事会议商讨对策。以往的战果让他们骄傲自满无所顾虑,马扎尔军的首领们一致认为击败奥托的军队不是什么难事,纷纷表示要好好给这个图样的新皇帝'上一课',他们随即解除了对奥格斯堡的包围,开始在城郊的列希菲德平原排兵布阵。
马扎尔人认为赢得战役不是什么难事
奥托得知了敌人的位置后加紧驱兵向前,他们的尾翼部队在行军中遭到了一支马扎尔小股部队的袭击,后勤补给车队落入敌手,夺得了辎重的马扎尔人一哄而上开始抢劫,完全不顾前来反击的日耳曼骑兵部队,一场激战后这支马扎尔部队被全部歼灭,由此可见他们的军纪败坏到了何种程度。
马扎尔人的主力部队大约有10000多人,由大量的轻装弓骑兵组成,只有首领卫队是身着重甲的重骑兵。反观这边,奥托部队的兵员构成一反常态,他并没有带来很多的征召步兵,而是带来了大量的身穿锁子甲、手持骑枪长剑的日耳曼重骑兵,人数少于马扎尔人,大约有8000人左右。不过这支部队中皇家直属部队只占了小部分,大部分军队来自下面的封臣,包括3支巴伐利亚骑兵队,2支士瓦本骑兵队,1支弗朗科尼亚骑兵队和1支波西米亚斯拉夫辅助军。奥托将士瓦本军团部署在左翼,巴伐利亚军团和弗朗科尼亚军团部署在右翼,自己坐镇中军,波西米亚斯拉夫人被安排在最后看守军营,他们连预备队都不是,可见皇帝对这些斯拉夫人完全不信任。
从阵型上可以看出,奥托的排阵采取了强右翼弱左翼的阵型,原因在于可以降低伤亡率。因为右翼的骑兵们左手持盾,可以在行进过程中举起盾牌抵挡对面马扎尔人的箭矢减少伤亡率,而左翼的骑兵也是左手持盾,他们更容易被右边射来的箭矢击中,相比起右翼骑兵更加脆弱,为了保存实力,奥托自然要把精锐部队多多布置在右翼方向。
两支骑兵的对决
战斗开始后马扎尔人使出了传统战术,他们以一支分队在右翼佯攻,主力则部署在左翼,绕过对面的右翼直接抄掠了他们背后的大营,马扎尔人原本意图通过袭营的方式分散日耳曼人的注意力,打击其士气,但是劫掠成性的马扎尔人随后开始大肆掳掠营地内的财产,完全不顾紧张的战局和稍纵即逝的战机,白白浪费了这一阶段的战果。
眼见自己的营地被袭击,奥托命令手下的弗朗科尼亚公爵康拉德率领骑兵前去救援。面对只顾得劫掠、已经完全失去军纪和控制力的马扎尔人,康拉德果断下令所有骑兵冲锋,将混乱的马扎尔人消灭大半。不仅夺回了己方的营地,而且完美化解了被前后包抄的危险。
奥托在得知营地得救后下令所有骑兵一起向敌军发起冲锋,而在原地等待负责包抄的友军的马扎尔人惊愕不已,来不及做出反击就被击溃了。他们都是轻甲甚至是无甲的轻骑兵,在白刃战中丝毫不是盔甲俱全的重骑兵的对手。雪上加霜的是,马扎尔人在撤退时发生了更大的混乱,无数骑兵连人带马淹死在列希河之中。奥托乘胜追击,消灭了大量逃亡的马扎尔人,连他们的首领都被生擒俘虏。为了一血深仇大恨,奥托随即下令将所有俘虏全部处以绞刑。
日耳曼人追杀残敌
6、 基督世界的救星
列希菲德战役的意义是十分深远的,它对日耳曼人和马扎尔人的历史走向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对于马扎尔人而言,列希菲德让他们的损失极为惨重,元气大伤一时间无法恢复,此后他们停止了对东法兰克王国的大规模侵袭,对欧洲长达一个世纪的无情劫掠终于结束了,马扎尔人的骑兵再也没能出现在西欧的土地上。此外,这场惨败也对马扎尔人内部产生了极大地震动,他们逐步放弃了传统的游牧生活方式,开始定居下来。50年后马扎尔人正式皈依了基督教,马扎尔汗国变成了匈牙利王国,他们成为基督教世界的一部分,这就是如今匈牙利的雏形。
对于奥托而言,这场光辉大胜极大地增强了他的威望,此番战役拯救了基督教世界,他因而被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托王朝从此开启,神圣罗马帝国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列希菲德战役可以与击败了维京人的爱丁顿之战和击退了穆斯林的普瓦捷战役相提并论,这三场战役挽救了中世纪早期风雨飘摇的基督教世界,对欧洲历史进程的意义不言而喻。此战之后,奥托将被马扎尔人占领的西潘诺尼亚并入帝国,此地在未来将以奥地利的名字出现于历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