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人:用假画换人家的真画,反获称赞!
但是,今天我们要说的这位造假者却是个例外,不但没有因为造假被人咒骂,反而因为造假获得了称赞,他正是宋代书画家米芾。究竟怎么回事呢?我们往下看。
01
米芾与苏轼、黄庭坚、蔡襄并称“宋四家”,就是北宋时期书法写得最好的四个人。
《宋史·文苑传》载:“芾特妙于翰墨,沉着飞翥,得王献之笔意。”苏轼评:“米书超逸入神。当与钟、王并行,非但不愧而已。”宋高宗赵构评:“米芾得能书之名,似无负于海内。”在当时米芾就得到了这么高的赞誉,书法水平可见一斑。
在绘画方面,他亦成就斐然,有“米家山水”“米氏云山”之称。人们常说“唐伯虎的美人,米元章的山水,刘石庵的扇面”,其中“米元章的山水”说的正是米芾的山水画。遗憾的是,传世作品除一幅《珊瑚帖》以外,再无其他真迹。
另外,他还精于鉴赏,对古代书画、砚台独具慧眼,同时又喜爱收藏,一生收藏晋唐书法善本不计其数。在他所著《画史》一书中,详细记录了自己的收藏、品鉴古画以及对绘画的偏好、审美情趣、创作心得等。
还有,在诗词方面他虽不能比之苏黄,但成就也不容小觑。《米芾诗词全集》共收录了包括《蜀素诗帖》(组诗)、《水调歌头·中秋》、《太师行寄王太史彦舟》在内的诗词两百八十三首。诗词数量之多,水平更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集书画、鉴赏、收藏和诗赋才能为一身,米芾堪称艺术全才。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艺术家,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画假画,将真画占为己有。
02
历史典籍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天米芾的一位朋友找到米芾,这位朋友是做书画生意的,他知道米芾喜欢搜罗古代书画,就带了一幅唐代画家戴嵩画的《牛图》过去,问米芾要不要。
朋友:“米老弟,我带了一幅戴嵩的《牛图》,你给鉴赏鉴赏。”
米芾:“老哥,不要忽悠我哦,拿过来我瞅瞅先。”
米芾展开画卷,仔细研究了一番,最后认定是戴嵩的真迹,并表明自己很喜欢,一边看着嘴里一边嘟囔:“老哥,你打算卖给我多少钱?”当听到朋友的报价后,他一个劲地摇头:“我非常喜欢,可一时没这么多钱。”
正常来说,钱不够不买让人家带走就得了,可米芾嘴里光说钱不够,就是不把手里的画放下。喜欢但钱不够,钱不够又不说不买,也不还给人家,此时一旁的朋友很尴尬。
于是米芾说:“老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先把画放我这,给我五天时间凑钱,五天后你来拿钱,要是钱不够你再把画拿走。”毕竟都是常来常往,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朋友一听就答应了。
五天后朋友如约而至,米芾:“老哥,我钱没凑够,画你还带走吧。”朋友展开画看了看,之后便卷起来带走了。次日一大早,这位朋友又带着画找到了米芾,“昨天是我太着急了,竟然把你临作的这幅拿走了。”米芾“哈哈”大笑:“你不来找我,我还正准备去找你。”
怎么回事?原来,米芾假借五天凑钱的时间临摹了一幅《牛图》,并将临摹的这幅交给了朋友,那幅真迹自己藏了起来,朋友当时没有发现。
朋友很惊讶,自己混迹书画圈多年从未走过眼,这回竟被忽悠了,不得不承认米芾的书画水平高。米芾内心很高兴,自己画的假画行家都没看出来,但他也有疑问:朋友是怎么发现的呢?
后来朋友说,真迹的牛眼睛里有个牧童影子,而他画的这幅没有。米芾取来真迹一比对,诚如朋友所说,牛眼睛里果真有个牧童,便自愧道:“还是我观察得不够仔细。”之后便把画还给了朋友。
此时米芾只是想满足一下虚荣心,显摆一下能耐,让朋友夸夸他水平高,并不想将真画占为己有,但后来可就动真格的了。
03
苏轼在《次韵米芾二王书跋尾二首》中这样评价米芾:“锦囊玉轴来无趾,粲然夺真疑圣智。”什么意思?苏轼是说,米芾手里的古代字画多半不是正道来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水平和智慧。
诚如苏轼所说,的确不是正道而来,米芾比较坦荡,后来他也承认。据《画史》记载,他时常向朋友借阅晋唐书画孤本,之后如临摹《牛图》一样临摹一本,然后将临本还给朋友,最后真迹自己留下。放在今天,这种行为不被定性为诈骗,也会被定性为不当得利。
米芾画假画将真画占为己有的行为,必然会遭人咒骂,但当时的人们似乎并没有觉得他缺德,反而说他“举止不能与世俯仰”,就是说他很有个性不能用世俗眼光去看他。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有两个原因:一是目的单纯。米芾只是单纯的自己欣赏,才将其占为己有。二是非商业性质。米芾得到字画后,并没有将其拿去拍卖换成钱,只是深藏于家中。
据相关学者考证,如今我们所见的“二王墨迹”并无真迹,多半都是米芾的临本。那么真迹都去哪了?据说,由于米芾太过痴迷这些字画,以至于临终前放了一把火全部烧了给自己陪葬,《海岳名言》里“老厌奴书不换鹅,一洗二王恶札”也许能证明这个说法。
04
米芾画假画不值得称赞,用假画换真画并将真画占为己有亦不值得提倡,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的书画水平高超。也正因他的水平高超,今天我们才能见到最接近“二王”书风的墨迹,倘若当时不是用临本去换,而是用钱去买,最后一把火全烧了,我们岂不是连临本都看不到。
所以说,事物都有两面性,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大家觉得呢?